第一部
001,考试之前
又到高考季。每年高考,一千万莘莘学子学子谁都不想上好一点的大学?谁不希望人生的起跳点高一点?考上重点名校,说出去都光彩不是?这是面子,说白了只是虚荣。可在家长心里,这可是人生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步,直接影响孩子将来的职业、就业,影响孩子一生的前程道路,所以说这一考,直接影响一个人一生前途命运,一点也不为过。可名校毕竟名额有限,当真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啊……。
这些年,考试多了,学校也考出经验来了,从小学到高中,犹其高中这三年,谁家孩子不在拼?可事实上,嗯,实话实说,每年能考上重点名校的,也依然是那些平时成绩良好,习贯自学自律且学习效律高的同学。凡事经历多了,就会见惯不怪。这不,临考还有三天,三年级三班班主任孔老师,找到主管教学的丘副校长,说他想趁考前这几天,给学生放两天假,让他们彻底放松,四号晚再全体回校集中上晚自息,五号按学校正常安排熟悉考场和考试接送车辆。
丘校长心下大惊,这个设想胆大、狂妄之极,可谓冒天下大不韪,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两天有多重要,自是不言而喻,可孔老师竟然要放任自流?他想干什么?高三的孩子可都是大姑娘大小伙子了,这是人生中最青春最瑰丽也最易冲动的年轮,年轻人本就心野,易放难收,这一下彻底放开,他们还能安下心来,参加考试?如果这次考得好,大家尚且无话可说,万一考砸了,那吐沫星子还不淹死人?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一眼眼前这个全年级最年轻的班主任,年级组长。高三全年级三十八个班,两千多学生,三班学生各科成绩一直在全年级名列前茅。虽然学生个人天份与努力是个中原因,但也不可否认各科老师的付出,但这决不是是老师犹其班主任可以肆意妄为的理由。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孔老师,年青人给他少年老成而又朝气蓬勃的印象,他决不是心血来潮就莽撞冲动之辈,丘校长压抑着内心惊讶,平静的问:“说说你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一:我非常相信我的学生,在我心中他们一直都是最优秀最棒的。”孔老师平静的说,“理由二,高考当然非常重要,但对一个人一生来说,也只不过是人生一个阶梯,一个驿站,能考出好成绩的,一定是基础扎实而且自学与自制能力比较好的学生;但人生并不只是高考一条途径,比起才华学识,更重要的是直面人生困难、困顿的勇气和担当,而这些恰恰都是我们学校都教不会的,需要他们自已去学习面对和克服。”丘校长尖锐道:“所以你想把高考当作他们直面人生的一次机会?一次尝试?”
孔老师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丘校长思索一阵之后说:“虽然我内心并不赞成你的想法,但我尊重你的意见,就按你的想法去实行吧。”
回到教室孔老师就宣布:下午两节自习课提前上,上完放假,自由复习,在校可以,回家也行,总之,四号晚必须回校上晚自习,五号熟悉考场和接送车辆,六号考场见。话未一落,教室“嗡”和一声全乱了。都知道孔老师生猛,但这么作恐怕全校乃至全国都绝无仅有吧?
孔老师弓着食指敲打讲台,嘿嘿一笑说:“我很相信在坐各位的哦,大家努力这么多年,不会放弃这几天吧?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和各科老师的电话大家都是知道的,有问题随时可以打我们电话,或者当面找我们理论,我们可是一直虚位以等,欢迎各位大驾莅临哦。”
孔老师大名孔家宝,小名细苕。因他大哥叫大苕,顺理成章,他就叫细苕了,“苕”通傻,即红薯,北方人称地瓜,农村人迷信,意谓那物什贱,易养大。
不知下面哪个男同学猛然吼一声:“哦,爱死你了,孔二愣子老师万岁!”
刹那间全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孔老师也是禁不住一怔,他虽然也很年轻,相处两年多来,平时也跟同学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在课堂上被自已学生直呼小名,却是头一次。
孔老师上一脸苦笑,摆摆头说:“同学你这个爱太生猛了,我有些受不了啊,麻烦你带一半回去,留一半给我就可以了,好不好?”台下哄堂大笑。
沈雅瑶也在笑。她伸胳膊捅了捅旁边的包天青,眼看着他无声的问“你呢,你是回家还是留校?”
包天青嘴唇动了动,回答她两个字“回家。”
沈雅瑶嘟起嘴,不想理他了。
包天青用胳膊碰碰她,沈雅瑶转过脸,不理他。本小姐气还没消呢,凭什么搭理你?包天青又用胳膊碰她,沈雅瑶转头瞪他一眼,怒道:“干嘛?”包天青双手在桌下握拳,轻声道“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加油!”
沈雅瑶终于臻首轻点,双手也在桌下紧握,轻声道“加油!”
放学后,包天青收拾起几件衣服,几本书本,迈开大步朝二十几里外的家里奔去。高中三年,他每次回家就没坐过车,每次来回,他一直就这样大步流星说走就走。倒不是因为没钱,于秀莲每次给他生活费他都有剩余,于秀莲是怎么也不会苦他这宝贝儿子的。倒是包天青觉得,每次来回这样急行军般走上一段,感觉经脉流动,神清气爽,所以从初中起,他一直坚持步行,风雨无阻,乐此不疲。
回到家,天色还早,包天青放下衣服,叫声妈,提着书本就要往后山去,于秀莲嗔道“这孩子钥匙也不拿,”忙把钥匙塞在他手上,又叮嘱“早点回来吃饭。”包天青嘻嘻一笑,应了句知道了,身子一晃,就往村后走去。
后山有眼清泉,碗口般粗细,从山腰处喷出,经年不竭。泉水清澈,冬暖夏凉。泉边绿树丛中露出一片白墙青瓦,那曾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后来没落。现在住在庙里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名叫柯伊畅,他自称是道家门徒,却常年常服,西装革履;虽是住庙,却长年云游在外,每到年节,才会回来住上几天。
包天青与柯伊畅颇有几分渊源,他自幼身子孱弱,到十岁还夜夜尿床,后来不知如何找上柯伊畅的。柯伊畅带着他在山上住几天,教他一套呼吸吐纳之法,又教他蹲会马步,那尿床的毛病就彻底好了。自此身体也日趋强健,无病无痛。再加上家中住房窄狭,包天青日渐长大,读高中后,每次回家,他就干脆住到山上了。好在小庙离村庄不远,也就五、六十米距离,于秀莲又在庙院内收拾出一片菜园,收拾出两间住房,柯伊畅与他各占一间,看上去倒也不显得如何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