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小长假过得非常快,不知不觉中已过其二,但是没关系三天假期中真正的主角还是第三天,因为这天才是中秋节,这天才是孩子们更加期待的不仅能吃到好吃的月饼,能跟着大人烧香上供,还能去热闹的农村大集上逛上一逛见见世面开开眼。
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恰好逢南庄集,赶集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高兴的事,集上玩杂耍的、卖吃卖喝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大华小的时候逢年过节采购年货、节货都得去大集上采购,那时候可没有百货俱全的超市,村子里有个买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的小合社就很不孬了,所以赶集在大华的童年印象中抹了非常浓重的一笔。
小镇上时兴临近的几个村子共享一个农村大集,大集也不是天天有而是每五天逢一次集,每到逢集这一天各行各业、卖各种用品的小商小贩都会聚集到大集上用各具特色的吆喝声、叫卖声吸引赶集人的注意,只要你被他们那特色的叫卖声吸引的停下了脚步那就像是鱼儿上了钩一样,他们就有能力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让你的钱包瘪肚子。
大华所在的村子里没有设集要赶集得去村子南临的南庄,而根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的规定每月农历逢五逢十都是南庄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自然也就逢南庄集,一大早大华就叫着姐姐一起缠着打扫自家院子的爸爸想让爸爸带着姐俩去赶集,姐弟俩经过轮番的连哄带骗加上糖衣炮弹、甜言蜜语,哄的爸爸实在招架不住大华姐弟俩的纠缠答应带着姐弟俩去赶集。
去赶集孬好也得捯饬捯饬,爸爸放下手中的大扫帚,洗洗头、上上蜡再把那件洗的雪白雪白的白衬衫穿上扎个外腰,黄牛皮腰带勒的高高的一条黑西裤虽然旧了但洗的非常干净穿在爸爸身上还是把他那大长腿展现的淋漓尽致,大头皮鞋当然也是必不可少,一切收拾妥当爸爸立马大变样活脱脱的一个精神小伙,自己收拾妥当了爸爸又开始捯饬自己的座驾——那如同珍宝一天能擦上“三十遍”的凤凰牌大梁自行车,爸爸把自行车从锅屋里推出来仔细的检查、反复的擦拭然后又拿来润滑油往链条上、脚蹬轴承上反复的抹机油直到链条上的机油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方才罢手,上完油最后傲娇的用手倒转车脚蹬,然后抬着脸闭着眼聆听着脚蹬轴承摩擦链条发出的“吱吱”声这才显的的非常满足、非常骄傲,收拾完自己、捯饬完自行车才想起来大华姐弟俩,对大华姐俩说了句“你俩想跟我去赶集自己穿的板正滴,收拾的利索的”姐姐扎着两条麻花辫戴着朵小红花早早地就收拾好了,平时不爱讲卫生的大华收拾起来就慢了,打了一盆清水准备洗脸,小手放进水盆里揉搓了几下然后又抹了下脸清水瞬间就变黑了、变浓稠了从手上、脸上搓掉到灰估摸着够上几亩地的肥料了,水是没法要了但可喜的是这盆水还算没白费经过水的洗礼大华从一个灰头土脸的泥腿子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到最后又用梳子蘸了蘸水梳理了一下因为昨晚睡觉不老实导致翘边的头发大华也算是收拾完了。
收拾完后大华赶集心切恨不得自己能一步就跨到集上去,急切的对爸爸说:“老爸,俺收拾好了咱去赶集吧今天不就半天集吗,咱别到集上在散集喽”(本来每次逢集都是一整天,但八月十五这天过中秋节商贩们下午也得早早收摊回家过节,所以大集也就缩短成了半天,虽然大集短了半天确一点也不影响大集的质量、大集的“精彩”)从来没见大华这么积极过爸爸还能看不出大华的心思,早在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爸爸就看出大华的小猫腻来,平时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大华今天早上只喝了一碗稀饭就不吃了这就是典型的留着肚子呢,留着肚子到集上吃韭菜盒子、精肉盒子。
每次赶集大华最馋肉盒子,而姐姐最爱韭菜盒子,集上卖韭菜盒子、肉盒子的小摊到不少但唯独南庄集头那家的最好吃,据说这家盒子摊是南庄集刚开始成立就有了,摊主是一个约摸着有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虽然人上了些岁数但是收拾的非常利索,脸上的胡子总是刮的一丝不苟,经常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褂,尽管做着和油烟打交道的营生可白衬褂总是跟莲花似的“出淤泥而不染”,摊主不但爱干净还是一个执拗的老头,肉盒子摊上有个很有意思的现向,那就是从早上上集到下午傍黑散集无论是忙是闲总是摊主一个人忙碌的身影,好奇的人也总是问他:“师傅,你这生意这么忙,怎么不找个帮忙的”摊主总是很耐心的回答“咱干小吃虽然是个小买卖,但卫生可是第一位的,再苦再累我不找个帮忙的是因为我信不过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一个小盒子从最初的选料、活馅到煎熟售卖每一步都是我自己亲自把关我才卖的放心卖的心安”说完摊主乐呵呵的笑了,笑容是那么的淳朴那么实在。
摊主为人淳朴、实在,还从不藏着掖着祖传的煎盒子手艺也从不怕同行来偷师学艺,用摊主自己的话说:“别人偷学怕什么,别人都学会了、学精了我也算是为咱这个行业也就发扬光大做贡献了了,这是好事”所以集上其他盒子摊卖的肉盒子或多或少都有集头盒子摊的影子。集头盒子摊摊主只有逢南庄集的时候才摆摊,每到逢集这天摊主凌晨两三点钟就起床揉面、调馅,两个用了多年的调馅搪瓷盆如同两个老伙计一直陪伴着摊主,一个搪瓷盆装的韭菜馅,韭菜馅选材讲究一般选新鲜韭菜和海米、鸡蛋、玉米粉条为主要原料加以油盐、味精调馅,既简单又不失营养另一个搪瓷盆则是肉馅,肉馅就“热闹”了新鲜的猪五花加上时令蔬菜调馅,时令蔬菜就是当季蔬菜,大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什么蔬菜上市就用什么蔬菜搭配鲜五花肉、粉条加入十三香、精盐、味精再加上特制的香料打匀入味那味道简直绝了。活好面,调完馅一切准备就绪这个时候摊主就该准备装车上集了,瞪着三轮车赶到集头,支好锅、摆好马扎、小凳此时正好东方鱼肚白出,摊主开始生火熬上一大锅稀饭给顾客免费供应,赶早集的人陆续上集了,也就意味着摊主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摊主先将醒发了一夜的面团揪成小块,擀成面饼,将调制好的馅料放到面饼上包好,用手将包好馅料的面团压扁,再用擀面杖擀成饼,擀成饼后不能立即上锅煎得放置在面板上让面饼稍微醒范醒范然后在上锅煎。煎熟的韭菜盒子表皮金黄酥脆,馅心韭香脆嫩,滋味优美,肉盒子就更绝了煎熟后肉香夹杂着葱花味香气扑鼻,古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刚煎熟的肉饼如果也放到这条酿酒的巷子里香味肯定不次于这坛美酒。香味已出人头立马涌动过来,韭菜盒子两毛一个,肉盒子则三毛一个再加上免费的稀饭,刚上集不大一会一波小高潮就到来了,由于马扎有限不少人竟然愿意蹲在路边喝稀饭吃肉盒。喜欢吃肉盒的人年龄跨度也挺大,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大的忙里偷闲忙完田间地头的农活闲下来总爱到集上转转吃吃肉盒也算解解馋,小的跟着大的如果逢集恰巧赶上周末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也要跟着大的去赶集别的东西可以不买不卖但肉盒绝对得又吃又带,老的呢受穷一辈子穷怕了手里有点闲钱总是看的很重,但给少的买个肉盒还是很愿意慷慨的解囊。
大华坐在大梁自行车的前梁上,姐姐则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由爸爸驮着往集上赶去,“二兄弟赶集去。”
“是的大哥”,
“馁二哥这么早就上集”
“是的大娘,过八月十五上集上买点菜过节”···(来自农村人之间的问候,朴实的农村人见到熟人总是非常热情的打招呼)一路上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爸爸招呼声几乎没断过。
离大集没多远了隐约能看到人头攒动,各种吆喝声也渐渐传入耳中,更要命的是肉盒子的香味也飘过来了,越是靠近集头人也是越多爸爸骑自行车的速度也是越慢,肚子早就咕咕叫的大华终于按奈不住了在离集头还有三五十米的距离就从爸爸的自行车上秃噜下来了,下来车子一股脑直奔肉盒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