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建非醒过来的时候，头疼不已，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明白自己是在陆温的床上。晚上喝醉酒发生的事情，他只有个大概印象，越想头越疼。
甚至有一些小时候的陆温和自己玩耍的图像在脑中一闪而过，是做梦么？
“醒了？把这个喝了吧。”
陆温很早就睡不着了，干脆带着两个黑眼袋去准备煎饼、煎包的材料，末了还给魏建非熬了一碗米汤。昨天没给他做醒酒汤灌下去，早上只好用米汤来先舒缓一下。
“建非，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一口气把又浓又热的米汤灌下去，米香从舌尖一直滚到肠肚，被酒精侵占一晚上的五脏六腑顿时舒服了不少。魏建非只顾着喝，昨晚实在太多场景碎片，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发生过的，还是自己做的梦。
“我好像梦见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了。”
陆温点点头，在心底遗憾了一下，还没有恢复记忆么？
昨晚醉酒之后的事情不是重点，最大的重点是——这小孩也太不乖了！背着自己偷偷喝了那么多酒，幸好没出什么事情，看来他还是应该再把医嘱背一背。
“好，昨晚我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么，不能喝那么多酒……你全当耳旁风了？上回医生说的不能喝酒，我让你别再喝了，感情你都没听着？”
魏建非愣了愣，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盯着陆温看，陆温都快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了，他才开口：
“哥，你喜欢昨晚那个女人吗？”
“哈？你想什么呢。”陆温呼噜了魏建非一把，转头去厨房里倒腾东西，“小孩子家家的，还懂得那么多呢，什么喜欢啊，爱的啊……今天你要是累，就在这休息，我一个人去卖饼。”
“我不是小孩子了。”
魏建非抹把嘴，把碗放到一边，起床洗漱去了。
……
“你真的看清楚了，是那个小兔崽子？”
男人抱着女人悉悉索索地脱衣服，早晨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把魏莲那张脸照地清清楚楚。劣质的香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很显然——这是一个单身汉的房间。
“我就在那儿喝了大半晚上的酒，你儿子倒是好命，坐在前头使劲喝了好几杯好酒。也不知道哪来的钱……”
“哼，谁知道他在哪鬼混呢，你哥那个赌鬼能做个啥，连个儿子都管不了！”魏莲抱住了男人的头，两个人伸舌头咂嘴，啧啧作响，“陆富，你可给我出息点，老娘给你的钱，你可别给我花天酒地弄没了。”
“宝贝儿，哪能呢？这不是刘总没去那个酒吧么，过几天，过几天我搭上线了，有你享福的时候……”
……
魏莲从陆富的那里走的时候，神清气爽。一瞧见家门，脸又耷拉了下来。没办法，那个家里她看谁都不顺眼，一个个的都让人生气。刚推开门，就看见一地的玻璃渣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玻璃酒杯带着黄色的液体直直地砸在她的裙子上，红裙子顿时一片酒液，玻璃杯咕噜咕噜滚到了桌子底下。
“贱人！你还知道回来呢，整天人影不见一个，老子还是你男人吗？”
“呵，陆钱你骂谁贱呢？就没见过比你更怂的男人，输钱了就回来打儿子骂老婆！见天的输钱，你除了赌博还会个什么？”
魏莲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撩拨到了陆钱的敏感神经，他通红着脸喷着酒气，从沙发上摇摇摆摆起来，走过去和门口的魏莲扭打在一起。
“你敢骂老子！上次的钱还没仔细和你弄个明白，就敢糊弄老子说丢了！你说，你倒是丢哪个奸夫嘴里了！”
陆钱虽然喝地烂醉，但毕竟是个男人，几个拳头下去，就把魏莲打地哀嚎不已。左邻右舍是见惯了他们夫妻吵架的，竟没有一个人阻挠，魏莲一边哭一边骂，那场景真是不说也罢。
魏建非不知道：正是因为昨晚自己没回家，才逃过了被这次吵架波及。然而谁也没想到，暂时的平静，不代表永久的平静。
“拿好，你要的饼。”
“嗯，哥哥，魏建非同学今天怎么没看见他来？”
陆温朝着面前的小姑娘笑笑，豆蔻年华，正是早恋的好时节呀。朝着那边的小卖部一扬头，告诉小姑娘魏建非只不过是去买水了，要找他的话，在这等着就好。
“我……我没想找他，就是想问问他寒假作业做了没。那个，既然他现在不在，我下次再来。哥哥再见！”
眼见着魏建非的身影越来越近，小姑娘像只可爱的雀鸟，呼啦一下从广场跑走了。陆温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哎，这青春年华啊！还是年轻人好！像他自己，想早恋都晚了。
“哥，你笑什么呢。”
“没，有人问你作业做没做……哈哈！”
魏建非翻了个白眼，表示作业什么的，早就忘了好么？毕竟暑假的前一个月他是在网吧里过的，后一个月是在煎饼摊子上过的，哪有时间搞学习。
“陆温，给我来一个煎饼。”
“最后一个，你来得巧。”
李静山笑了笑，他脱掉警服，穿着运动服格外地显脸嫩。他瞅了一眼坐在树荫底下的魏建非，又零零碎碎地和陆温说些别的闲话。陆温偶尔也答应他几句，氛围显得很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走过来，还偏偏故意撞了一下李静山。
陆温抬起头来，看见陆钱那张气势汹汹的脸，心里只有四个字：
来者不善！
“我们今天的东西都卖完了，想买东西，您就明天再来吧。”
陆钱黑着脸，也不顾摊子上别的顾客，手在陆温的车壳上一拍，铁皮发出一声巨响。李静山站在旁边打量着这个来闹事的人，而树荫下的魏建非已经夹起了椅子，朝这边跑过来。
“我不来买东西，我来要钱。”
陆温手上的动作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他拿着铲子从容地把煎饼翻折起来，又按照李静山的口味放了调料，最后完美地放进纸袋里，递给李静山。旁边站着的李静山接了饼也不走，勾着嘴角在旁边站定了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