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一日,太平洋时间上午九时
“辛苦您了,马格斯局长”一名白人亲切的与马格斯握手
马格斯微笑着,“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今天,马格斯应邀前往美国的母校做演讲,与他握手的是邀请他前来的他的老师。马格斯预定于六月三日返回位于西伯利亚的基地,这期间的几天,他还要前往国联总部去述职
六月二日,太平洋时间十五时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国联认可了马格斯的想法和下一步的计划,并批予了行动经费。从国联大厦走出的马格斯心情十分畅快,自十几年前竞选总统失利后,他从未这么开心过。国联对自己的认可,如果计划能顺利进行的话,他就可以以危急事态管理局为跳板重返政界。他的专车就在人行道对面等候着,准备带他去机场
他朝着前方迈出了脚步,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了一辆疾驰的货车。马格斯注意到了它,但为时已晚。他被撞飞了很远,倒地时眼神仍能看出不甘。国联的安保人员很快便呼叫了救护车,在救护车到来之前,马格斯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六月三日,事故发生后的一小时,当地时间上午六时
北海市的某所公寓楼
熟睡的凌渊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慵懒地接起了电话
“谁啊?”
“我是卡特”对面是熟悉的冰冷声音
凌渊打了个哈欠“早上好啊,长官,有什么事?”
“马格斯局长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凌渊顿时困意全无“怎么回事?”
“开完会在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死。司机被逮捕了”
“谁指使的?”
“不知道。司机坚称是车辆的刹车系统出现了问题,检查结果也确实是这样,此外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这件事交给我们调查,你们继续执行任务。”
“...”凌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卡特停顿了一下“局长的葬礼会在后天举行,但瑞娅今天定了从夏威夷到东国北海的机票,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我会的...”还没等凌渊说完,卡特便挂断了电话
阴谋。他的脑中只能想起这个词。在西伯利亚的管理局总部生活的五年间,对于马格斯局长他有着或多或少的看法。他有野心,但不是不择手段的人,是一个公正的上司,一个慈爱的父亲,相较于武医生伪善的面具下隐藏着的那副变态的内心,马格斯算得上是危急事态管理局高层中为数不多的正人君子。
现在,他死了。但身为棋子的他,是不会被允许知道棋手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若不是瑞娅的关系,卡特也不会如此好意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他沉思良久,拨通了教授的号码
“教授,我想请个假”
“本来今天也没有你的课,请假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理由吗...”他思考片刻“要去参加一位长辈的葬礼...”
“抱歉。我会给你写假条的”
“谢谢您”
六月三日,下午五点
凌渊看了看表,瑞娅也差不多快到了。卡特对他所说的,他一个字都没有告知凌华,知道太多的她,或许会被牵扯进来。碰巧凌华要去参加社团活动,省去了向她解释行迹的麻烦。六时四十二分,凌渊到了机场
时间慢慢流逝,夕阳逐渐下沉,西方的天空已是一片赤红,但仍然没有看到瑞娅的身影
“快八点了...”凌渊看了看时刻表“按照卡特说的,她的航班七点半就应该到了啊...”他自言自语道
一种不妙的预感出现,他找到了一旁的游客向导,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今天从夏威夷来的航班有几架?”
“今天么....”向导查阅了记录“唔...只有一架,六点半到的”
“只有一架次?!”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赶忙朝机场出口跑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卡特说的也是假的...但是为什么...”他想道,但他很快发觉,卡特并没有骗他,因为瑞娅根本就没有告诉他准确的时间。瑞娅确确实实到了这里,但她在哪?面对着车来车往的道路,他对自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之后,对面是熟悉的植田的声音
“怎么了?”
“你在哪?赶快来我这。我在公寓楼东边的酒吧”
“有什么事吗?”他并不想去那种地方
“这里有个女人喝醉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再不过来我怕她会把酒吧给拆了!”
“女人、认识我、酒品很差...”凌渊想到了瑞娅,植田说的一定就是她“等一下!我很快就到,前辈你一定要帮我留住她!”
....
凌渊很快到了植田所说的酒吧,推门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但为了找到瑞娅,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吧台旁,一个身影在向他招手
他走了过去,是植田彰,“你可算来了”
“麻烦你了,前辈”他谢道“不过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唔...”一旁的人一把将他楼了过去
“你来了啊,阿凌”凌渊瞬间听出了,这是瑞娅的声音“服务员!上酒”她喊道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他努力挣脱着瑞娅的胳膊
“没有多少啦...”她拿过一杯从几米外都能闻到味道的烈酒“来,我们继续!”
“好好好”凌渊接过了那杯酒,浓烈的酒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但醉成这样的瑞娅在一旁看着,自己如果不喝的话她不会放过自己的。他捏住鼻子,一口喝了下去,喉咙顿时涌上灼烧感
“呜呼!真是痛快!”瑞娅又将杯子倒满“其实啊,我来这里也主要是想找你说说话,毕竟,咱俩好久没见了呢...”
凌渊不断地喘着气“是...是这样...”
“说起来,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吧”瑞娅用手托住下巴“我家那个老爸啊...从小就把我当作他的接班人来培养呢。从我一出生开始,就接受精英思想,精英教育,上贵族学校,完全没有把我当作普通的女孩子...我提前毕业了大学,就被他安排来到那里就职...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去那种鬼地方,一年四季都是这些人,死板、一点青春的样子都没有”
她擤了一下鼻子“但是啊,阿凌,你知道吗?我其实知道,他也很不容易呢...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他把我一手带大。不仅要忙我的事,还要对付他那些政敌。他犯愁时抽的烟,烟头都够堆满一整间地下室了”
凌渊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是同情吗?还是惺惺相惜呢?
瑞娅继续说着“其实啊,阿凌,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外交官,我想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去各种各样的国家。我很讨厌父亲对我的安排,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安排了...”她的声音越来越悲伤,渐渐的带上了哭腔“可现在...他....以后的我,该怎么办啊...”她开始掩面哭泣。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旁的...我保证”
她的抽泣声越来越小,慢慢地靠在了凌渊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请问,她点了多少东西”凌渊想服务员问道
“嗯...总共一万五千円”
“这么多么...”凌渊打开看了看钱包“我好像只带了一万多....前辈你那里还有四千么...”
植田掏出四张钞票递给了他“下次记得请我喝酒”
“希望到时候我还记得”凌渊接过钱,递给了服务员。随后背着瑞娅走出了酒吧
“去哪里安置瑞娅呢....”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没有再住一人的空间了“前辈,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大型的宾馆?”
“你想去五星级的酒店那肯定是没有”植田开了个玩笑“我所知道的附近应该有一家,往前走走看吧”
“嗯”凌渊背着瑞娅,费力地跟着植田,“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前辈”
“你说,还有,跟我说话我就不要加敬称了”
“那就植田君?你为什么会遇到瑞娅?”
“这个嘛”植田露出一丝苦笑“我和宫吵架了,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出来喝点酒解闷,没想到她就坐到了我旁边。我们两个就聊了起来,什么爱情啊、家世啊之类的,越说喝的就越多,她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这样啊”凌渊若有所思的说“你和后藤前辈又是因为什么呢?”
“过分询问别人的私事可不好哟,不过我倒不在乎这些。无非就是因为我经常喝的酩酊大醉,她想让我收敛点而已。”
“对于前辈这个年纪的人,喝酒并不是什么怪事吧?”凌渊有些不解
“是啊,确实不是什么怪事。”植田一脸怀念的样子“去年的这个时候啊,我因为喝醉了没能参加考试,自然没能通过,留级了。宫,她啊,向学校申请留级,陪我一起再次过了一次。”
“没想到看上去不善表达的后藤前辈也会这样意气用事呢”
“我也觉得她挺冲动的,不说她了。这位小姐听上去是家中遇到了变故?”植田问道
“是的”凌渊回头看了看瑞娅熟睡的侧脸“她的父亲,前几天出车祸去世了...她有些无法承受...”
“抱歉抱歉,问了些不该问的”植田连忙道歉“其实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与她么...”凌渊想了想“大概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姐弟关系吧,她的父亲收养了我五年。她的父亲是精英阶层,政界强手,总想将女儿培养成他的接班人...”
“我或多或少能理解她一些吧,我家也有一个执拗的老头,但我很讨厌被他安排的感觉,所以我要远离家乡来上学。”他望向北方
凌渊没有说话。他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时代,也无法理解像瑞娅和植田这种被家人所安排的人的心情。他总是在想象,一个普通人的童年,会是什么样的呢?心中缺失的这份回忆总是让他在梦醒时分眼角湿润
“对了”植田突然回头对凌渊说“暑假快到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暑假么...”凌渊突然想起,六月二十日似乎就要放假了“没什么干的...前辈有什么推荐么?”
“不如跟我一起会家乡吧,我的家乡在海边,作为度假的地方还是不错的”
海边吗...作为度假的地方确实不错,不过现在地之降临会造成什么影响还不知道,去海边的危险系数应该不低。斟酌一番后,他婉拒了植田的邀请。
....
“到了”植田指着街边的一家旅馆“离咱们那栋公寓最近的就是这里了”
凌渊背着瑞娅准备进去,却发现植田并没有跟上“前辈?”
“我有些事,先回去了”他头也不回的向后招了招手
“喂!”凌渊喊道“别突然就甩下我一个人啊”
没办法,不管再怎么喊,植田似乎也不会回头。凌渊背着瑞娅来到了旅馆的服务台前
“您好,请问还有一个人的房间吗?”
“嗯...还有一间”
交了钱,凌渊背着瑞娅到了房间里,将她安顿好。
“明天下午还要去上课啊...可又不能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他自言自语着,想着如何安排明天的时间“算了,明天上午再来一趟吧”
凌渊为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但他刚刚转过身去,右手却被拉住
“不要走....”身后响起瑞娅微弱的声音“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停住了脚步“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