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监李忠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当朝天子,面无表情的轻声喊道。
床上卧着的人呼吸均匀,安详的像是睡过去了一般,但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李忠一个人知道,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
一瓶早已藏好的毒药从袖间取出,瓶身洁白如玉,里头却藏着瞬息间就能取人性命的剧毒。
李忠的手在颤抖,虽说平日里杀人无数,但要行刺当朝天子,还是有巨大的压力在他心上如千斤巨石般压着。
“轰隆。”远处一阵雷响吓的李忠一个哆嗦,手中的毒药应声而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停在榻下。李忠整个人倒在地上,皇帝似乎也被这惊雷扰的不能入眠,动了动手指,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下在了皇宫大殿上,也下在了李忠心上。
“老天爷!连你也要包容这昏君?”李忠恨啊,恨的咬牙切齿。
最后仇恨的怒火渐渐战胜了怯懦,李忠重新拿起毒药,顺着皇帝嘴边倾斜,和他的仇恨搅在一起,流淌进了皇帝的喉咙里。
烛火的微光被风摇曳,而桌上,放着早已拟好昭告天下的遗诏。
仅仅只几息只见,看着皇帝的表情由安详到痛苦,药效蔓延的很快。
李忠推开大门,风雨渐起,夹杂着雷电吹进了大殿之中,灯火在忽闪一阵后,灭了,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哈哈...哈哈哈哈.....”
李忠笑的很癫狂,多年的仇恨与隐忍,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爆发,风雨打湿了他的衣衫,也淋湿了他的头发,他披头散发在雨中伸开双臂,纵声大笑,既然你这天不肯还我公道,那我就自己来取!
天上的乌云开始呈旋涡在李忠正上方汇聚,犹如天罚一般,紫色的雷电开始在云间闪烁,咝咝啦啦如电蛇一般从云里探出头,吐着信子,盯着底下癫狂的男人,一道闪电自上而下击中了李忠,在黑暗的夜里划出一条清晰的银线,周围的声音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李忠眼中好像看到了天兵手提灵魂,冲着他的脑门灌了进来,然后自己的意识就不受控制的如萤火般消散在了天地间。
从昨天开始,头就一直很痛,胡乱的吃了几片药后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很久,仿佛睡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期间不停的做梦,好像有另一个人的记忆不停的如漏斗一般使劲往路鸣脑子里灌,他看到了那个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直到结束,每个片段都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在眼前重现,路鸣能深切感受到他的骄傲他的不羁他的放纵,也感受到他的悲伤他的隐忍和他的不屑一顾。
这新的灵魂在路鸣的身体里与之纠缠,总想要取代他,可每次到关键时刻脑海中总会落下一滴水珠,犹如一处洞穴深处的钟乳石上凝结出的水珠落下,在一阵涟漪后让躁动的灵魂重新归于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水珠滴下了多少次,路鸣感觉自己从水潭最深处开始慢慢上浮,看到了莫名的光线照的水潭表面波光粼粼,他从水下伸出手,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像是做了噩梦忽然清醒似的睁开双眼,心情一下子跃到了顶端,又随着呼吸缓缓归于平静,这个夜十分宁静,只有微微的蝉鸣在远处悉悉索索的响,无尽的困意袭来,他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公公,公公?哎...”一位老者坐在路鸣身边,手捏住他的手腕轻声叫道,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困乏到极致的路鸣实在是没有张嘴的力气,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李御医,公公情况如何?”旁边有人出声问道,声音细尖而长,与其说像个女性但听起来更像是个孩子。
“公公的脉象平稳,并无异处,但这情况已持续两月有余...”李御医抽出手沉声说道:“老朽医术薄浅,虽在宫中诊治过无数怪病,但李公公这种情况实在是闻所未闻那。”
“李御医说笑了,这宫中怎会有比您医术更好的呢。既然您都毫无办法,那这普天之下怕是再无人能看懂这病了。”
“嗯,我这里有一瓶九萃安魂丹,是年轻时游历四方,偶然从一老农所赠的凉茶里得到灵感,经多年研究精心调配而成,虽不知道能否对公公有用,还是请你帮他按时服下,剩下的,就只能看公公造化了...”
李御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一打开就有浓郁的药香在空气中四溢,只闻一下便觉神清气爽。
“有劳李御医费心了,来人,送御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