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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梦魇

“卡特琳娜小姐,您好。”一个英俊的男子摘下帽子,绅士般的俯下身去,握住了眼前佳人的左手,轻轻亲了上去。“来自远方的吟游诗人,您好。”卡特琳娜微微一笑,甚是迷人,波澜不惊得湖面好似乍起狂澜。“请叫我盖伦吧,我是从遥远的西半球而来,这是我一路写下的故事,您可以看一下。”盖伦将自己的手札递上前去。卡特琳娜葱指拂过了纸面,感受到了岁月的沧桑,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饱经风霜却依然双眼有神的男人,掩住了自己的一丝娇羞,打开了书的第一页,上面赫然写下:枪纪五十六年,我,从不列颠王国出发。

最美好的是什么,

是勇敢地去面对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

也许是逃避,

逃避你早已明白的答案

……

月色迷茫,

狂风席卷了大陆,

唯有正义与善良不可被辜负,

短暂的失去并不意味着恐怖,

光明总会到来

……

自由,还是臣服,

追寻自己的梦想去战斗,

枪与玫瑰,

宣誓着平等与独立

……

我希望,

有一日,

战乱停,

兵戈息,

策马越于草原,

携手一俏佳人,

去拥抱这美好的人生

……

生命是美好的,

不过在很多情况下,

我们不得不去放弃生命,

去拥抱我们所追求的,

爱,自由,希望

……

她沉迷于盖伦的手札当中不能自拔,故事背后,一首首粗糙的小诗,摩挲着她的内心。

“卡特琳娜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盖伦依然躬了躬腰,接过自己的手札,转身离去。卡特琳娜看着眼前消失于夕阳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第二天,卡特琳娜早早起来在路旁等候,却不见盖伦的身影。第一天,第二天……第十天,她依然没有等到她渴望等到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她收到一封来信,清秀的字体不再如当初般光明,反而弥漫着一种忧伤:卡特琳娜小姐,不辞而别,令我感到很是抱歉。我的国家发生了战争,我有权力也有义务去保护自己的国家,即使我个人的能力极为有限。亲爱的卡特琳娜小姐,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便被你深深地吸引,不过想必我们没有机会再见第二次了吧,我想作一首诗给你,如若冒犯,请原谅。

我所追求的,

可能世人都在追寻着,

我想寻求自己的信仰,

爱,正义,和平,自由,

时间宛若一弯河流,

只有前进,

逆流而上,

非莽夫与英豪不可为,

纵有一死,

我想我也曾努力过,

别了,我的爱。

卡特琳娜呆呆地看着这封信,眼前划过了初见时的惊艳,久不见的焦灼,到现在的恐慌。她不知道如何去找到他,只是清楚他在西方。她义无反顾,踏上去了去西方的征程。

枪纪六十三年,不列颠帝国被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沧桑的女人抚摸着一块破旧的石板,上面的文字即使饱经风霜,依然抹不去他曾经的傲气:曾以为我会憎恨我的国家,没想到她遇到了危险,我还是会去保护她,我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姑且称之为信仰吧。被包围了,不过我不后悔,别了不列颠,别了,我的爱……

数百年后,大陆上依然流传着吟游诗人盖伦和贵族卡特琳娜的故事,经久不衰,围绕他们的戏剧即使经过了无数次的表演还是有很多人去看,只是为了去重温一下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凌云之志……

这一世,他为宫廷刺客,她为宫廷贵妇,

这一世,他为城邦教授,她为天资傲人的学生,

这一世,他为米店老板,她为流浪孤童,

这一世,他为异族仇敌,她为宗教圣女,

……

“醒来,醒来!”模糊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不停地回荡着。越来越大,声音咆哮着,音波撕扯着整个时空。早已没有了时间的观念,盖伦看着眼前的光芒,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不过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魔腾,你过界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德玛西亚的王怎么与诺克萨斯的主人在一起来威胁我了?不过只是两个可怜虫罢了。还不容许我好好玩玩?”一团黑影漂浮在未知的空间中,阴森怪异的声音从中传出。“梦魇,你够了,这是我和德玛西亚的战争,是瓦罗兰的战争,不是你这种怪物能够染指的。”另一侧,一个血红色的投影也发声了。魔腾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黑影在不停震颤着,吞噬着虚空,“嗬嗬,杜克卡奥还会讲道义了?你竟然也拿瓦罗兰大陆当幌子了?”

盖伦惊呆了,看着天空中的三道身影,他才意识到,一个是嘉文三世,一个是诺克萨斯的主人杜克卡奥,还有一个被称呼为梦魇。忽然三方声音消失了,天空中金光红光与黑色的虚无交织在了一起,他没想到,为了驱逐梦魇,现在的仇敌竟然合手向梦魇发难。那团黑色的身影灵巧地在空中躲闪着,一道道金光与红光划过,可是并没有攻击到他。

也不知是过了一瞬或是很久很久,梦魇被击中了很多次,他在空中停滞住,背后撕裂了一道裂口,他转瞬间跳了进去,裂口唰地便合上了,留下挑衅地嘶吼,“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瞧瞧什么才是永恒的恐惧,无知的人类。哈哈,那两个小家伙,享受梦魇给你们带来的惊喜吧。”梦魇消失之后,杜克卡奥与嘉文三世立刻分开,将火力洒下对方,不过看起来双方打斗过很多次了,并没有分出胜负。这个被梦魇暂时制造的空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牢固,一声冷哼,杜克卡奥的血色投影消失殆尽,嘉文三世朝着无尽的虚空忘了一眼,也渐渐地淡去了身影。

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了眼中,熟悉的质感,不,还有熟悉的疼痛。盖伦醒了过来,天色业已放晴,他看了看周围,依然那么静谧,只是几个东倒西歪的身影大煞风景。几声闷哼,这一群貌似死尸的人都有了动作。只见德莱厄斯用手撑着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咧着嘴,呼着气说道,“德玛西亚的崽子们,我要宰了你们。”说完,他想拿起自己的巨斧,没想到刚一用力,便一滑,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德莱厄斯,杂技耍的不错啊,来,继续给大爷们表演个。”嘉文靠着自己的长枪,嗤笑道。“诺克萨斯人,去死吧。”波比也失去了往日的勇猛,靠着自己的盾牌,愤怒地说道。“小矮子,不服我们来打一场啊。”德莱文的胡子早已在混战中少了一半,他心疼的看着胡子,挑衅道。盖伦扫了扫全场,发现基本上每个人都失去了战斗力了,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了。另一边,卡特琳娜怪异地看着盖伦,貌似考虑的很久,对着盖伦说道,“德玛西亚人,我们各自带着自己的人回去吧,你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留下我们。”说罢,她挥了挥自己的短匕。盖伦低下了头,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虚假,好像根本没发生一样。他愣了好久,说道,“卡特琳娜小姐。”卡特琳娜呆呆地望着他,与盖伦一样,她也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感触比盖伦更加深刻……

“爸爸,我要糖!”小女孩看着其他小朋友手中拿了一根棒棒糖,艳羡地说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自己争取,我给不了你,记住,你是卡特琳娜。”男人严厉地训斥道。女孩低下了头,怯弱地说道,“知道了,父亲大人。”

“站起来,卡特琳娜!要知道,你现在,在战场上早已经死了千百次了,站起来!”一个身披重甲的男人将利剑从女孩脖子身上拿开。卡特琳娜娴熟地从地上翻起,手中拿着短匕,想继续找机会袭击对手。砰,一记重脚踹了过来,卡特琳娜应声倒地。“找机会?战争,不能犹豫,讲求一击必杀,直觉,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杀了他,没错,快点,用你的匕首,割下他的脖子,鲜血才是众神赐予我们最好的礼物。”卡特琳娜拿着匕首,颤颤巍巍,看着断头台上的男人一脸绝望地看着他,她下不去手。背后的男人冷哼一声,抓起了卡特琳娜得手臂,唰,一个头颅滑落下来,那双眼睛依然呆呆地看着前方,不能瞑目。卡特琳娜被鲜血溅了一身,她呆呆地望着一切,身子簌簌发抖。身后的男人将袖子一甩,头也不回的将卡特琳娜晾在在断头台上。

在那个如此真实的梦境中,她体会到了关爱,真真切切的关爱,没有丝毫参杂利益等其他因素的纯粹的爱。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她都不想苏醒。她以为仅仅是自己经历了幻境,没想到盖伦还是盖伦,卡特琳娜依然是卡特琳娜。

她望着他,好像忘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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