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要从一封信开始说起……
2020年3月21日,阴雨。
我坐在图书馆里,我眼前是一本有关于流行病历史的书籍,从人类最早期发现的大型传染病史到近代,我在笔记本上做了不少的记录。
最后,我合上笔记本,把书放回原位,在图书馆的服务台前,我没有再看到以前一直在这里工作的老管理员,但愿这风靡全球的病毒没有给他造成性命的困扰。
我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灰蒙蒙的天,我没有带伞,我早上来这里的时候,天气并没有现在这样糟糕,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天,看书的时候,我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地,现在我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可眼下看来,这场雨的规模,并不能让我轻松的跑出去。
“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是吗?”
男子应该是从图书馆里出来的,他戴着黑色的口罩,浑身所散发的气息很是不寻常,我虽然生性孤僻,却总能一眼看出别人的与众不同,他的气场,足以让我顿生感慨。
我们都戴着口罩。在以前,人们之间的交流,都可以从第一个微笑开始,现在,能读懂一个人的眼神是如此重要。
我很少会看对方的眼睛,就好像我看着摄像机的镜头会感到浑身不自在一样。
可他的双眼,却给我一种更为奇怪的感觉。
“你是?”
他把手头上多出来的黑色雨伞递给我,“最近这接连不断的阴雨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出门在外,还是多提个心眼要好。”
我接过雨伞,还没开口问他日后怎么归还,他便说,“今日一见,这伞便是给了你,如果日后还能再见,你也用不着还我了。”
说完,男子撑起伞便离开,而他的背影,竟让我产生某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触,仿佛我们早已认识多年,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萦绕在我心中良久。
时值初春,天气时冷时热,多雨天为主,南方异常潮湿,无论室内外,必不可少的黑色皮鞋可以很好的防水,街道上积水很多,有一双好的鞋子能让出行变得更为轻松。
还要有一件简单色调的风衣,作为还不算成熟的青年男人,下雨天穿上这个效果会更好,平常不上班都会穿上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偶尔没有刮干净的胡渣,衣服上沾有香烟的气味,可能有时候还会有点口臭……
当然,口臭说的不是我本人,综上所述,我本人是个比较爱干净的青年男子,沉稳,过分沉稳,容易被外人以为是个孤儿,不善言笑,不合群,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亲密挚友。
我的孤僻,可能是遗传于我的父亲,对此我常年都陷于一种怨恨,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的父亲,他的性格是那么糟糕透顶,而从小就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我,几乎也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不善言辞,不喜欢打交道,冷漠,无情地抛弃所有情感,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也自然得不到爱情。
但我唯一感到万分庆幸的是,我居然拥有了我的挚爱,她是我生存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当我觉得我一无是处的时候,因为她的出现,让我感到自己是无比的富有。
我看了一眼右手上的表,下午五点整,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她下班的时间,我现在赶回家的话,也许能跟她碰个照面。
我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卫从保安亭里把我喊住,门卫大叔从窗口递给我一个包裹,大家都知道,这个大叔脾气不是很好,他给我包裹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他戴着浅蓝色口罩,虽然我看不清他全部的容貌,但我能从昔日对他的印象中搜索到关于他非常不友善的面孔。
正是因为他的不友善,小区里才一直保有一种相对和谐的安全。没有非法分子斗胆挑战这位不友善的门卫,只要他在岗,小区里的居民似乎都很安心。
我接过扁长的包裹,很轻,里面几乎没有东西,我只能感觉到纸皮和包装袋的重量。
我最近除了给我的妻子网购了一只小白羊玩偶,就没有买过其他的东西,而且我的小白羊也已经到手了,它很可爱,我觉得她一定是喜欢极了,虽然从她不为所动的表情看来,她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触,但她向来都不善于表露情感,我相信只有我能读懂她的内心,当她拿起那只可爱的小白羊时,她的心里面是高兴的。
我晃了晃包裹,里面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收件人写的是我的名字,也许这是我爱妻的包裹,可能是某些信件之类的东西,无论包裹里面的是什么,我可以拿回去,然后跟妻子一起把它拆开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家里没人。
当我以为我的妻子还在赶回家的路上时,但我猜错了。
“先等等!不要开灯……”
然后,茶几上燃起一支小小的蜡烛,下面是一个很精致的蛋糕,不太明亮的暖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看着我,她说,“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1995年3月21日,生于南方,喜冬厌夏。在去年秋天认识了我的妻子韩玉,两个月后便结了婚。现在每天都感到很幸福,这就是我的简历。
“玉儿,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我知道我说了一句废话,但我内心确实很感动。
我把湿透的风衣挂在玄关鞋柜旁的衣架上,玉儿的黑色高跟鞋就摆放在我的脚跟前,我脱鞋子的时候顺便捡起那双高跟鞋,与此同时我注意到多出来的一双鞋印,我特意用自己的脚掂量了一下大小,跟我的脚掌差不多,难道是我刚刚踩上去的?
我坐在玉儿身旁,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她的手总是很冷,她平常不爱化妆,脸色看起来带些苍白,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完全激发了我强烈的保护冲动。
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就打心底里发誓,誓死要呵护她的一生。
吃完蛋糕后,我把包裹放到茶几上。
“是你的包裹吗?”
玉儿摇摇头,看来并不是。
我从茶几的隔层里翻出一把小剪刀,剪刀的尖口刚被插进包裹的密封胶带里头时,阳台外面吹来一阵猛风,风里夹带着无数的小水珠。
落地窗的帘布被狂风撕扯,阳台外的天已经漆黑一片,但是紧接而来一闪而过的雷电,把玉儿吓了一跳。
住在楼层高的地方,一旦下大雨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我连忙过去把落地窗关紧,按理说在这种潮湿的季节里,我一般不会把阳台窗户打开的,我也记得我早上出门时已经把窗户都拉紧。
当我走到落地窗那里的时候,阳台外面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玉儿不时地留意窗帘外面的闪光,我知道她害怕打雷,所以我把她搂得很紧,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纵然如何地狂风暴雨雷鸣闪电,几乎都与屋内的我们无关。
如果不特意去听的话,几乎都听不到外面在下暴雨。
屋里头,反倒是我近日从二手市场里淘回来的台式小摆钟在疙瘩疙瘩作响。
我欣慰地把它放在沙发旁的抽屉上,刚买回来的时候,它是坏的,但经过我两个晚上的修理后,它似乎又能走动了,只不过它偶尔会出现小故障,比如在某个时间点会突然敲起响钟,而这个时间点没有固定,但似乎它的调皮捣蛋对于我们两个怪胎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我已经把包裹彻底拆开,里面装着一张信封,信封上面没有任何注明,但从手感来判断,里面确实有一张纸条。
我和玉儿相视一眼,我便把信封拆开,里面的纸条居然带着一种很好闻的香味,这种香味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我没有去思索关于香味的问题,我更关心信纸里写的是什么内容。
它绝不可能是一张遗产继承的遗嘱,也应该不是法院的传令,只要我把它打开,我便能一清二楚。
信纸上寥寥两行字:
父危,
速回。
我和玉儿一直认为,这是某个人的恶作剧。
在我老家的亲戚中,如果真有此事,他们第一时间应该是通过电话联系告知我。
如果这封信是出自我父亲本人,那更加不现实,哪里会有一个危在旦夕的人会通过如此落后的手段告诉他的孩子,他快不行了。
哪怕现在的物流再快,最起码等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是一个无聊到极致的恶作剧,至于究竟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无从得知,在生活中我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包括在我工作的地方,我为人不善于交际,没有朋友,自然也没有敌人。
但由于那短短的四个字,它们的重量并不足以让我随意就把这张信纸撕碎,我还是谨慎地把它放在一旁,就在我刚买回来的古老摆钟头上放着。
说实话,这短短的四个字确实有些骇人,哪怕它所传达的信息只是一场恶作剧,但它所表达的意思足以给我们带来震撼。
所以我得在不撕碎它的情况下,又能找到一个不容易看到它的地方放着,所以我把它放在摆钟的头上。
这件事就此让它过去了。可玉儿还是很担心,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我那性情怪癖的父亲,我也拒绝让他们见面,我敢保证无论我带什么人回去,我生性多疑的父亲总会不喜欢。
而且,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乡下,独自在外的这些年来,我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他对我也是如此,我们从来没有联系,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否尚在人间。
为了不让玉儿继续替我的父亲感到忧虑,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拨打他的电话,我记性向来很好,虽然我手机里没有保存他的号码,但我脑子里依然记得。
我拨了几次,没有人接,玉儿问我是不是记错了,我否定了她的猜测,他的电话号码没有错,除非……除非他已经换了新的电话号码。
我拨电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直看着抽屉上的那个深褐色的摆钟,它的颜色估计是因为年份的原因而褪色,我想起了在我的老家里头,也有一个要比这个大得多的摆钟,印象中记得,老家里的那个摆钟是红褐色的,而且经常会因为链条老化的缘故而不走动,所以几乎每一天晚上,我的父亲都会给它重新上链条,保证它能正常工作。
那一个摆钟,估计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即使它实在已经不能走动了,给它上一百次链条它都不会再动,我的父亲也不会把它扔掉。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家里有很多破烂的东西,他都舍不得扔掉,思想腐旧,想法极端,脾气古怪……
我注意到摆钟上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我想,他可能是因为年纪大早早就睡觉了,所以才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等明早再给他打吧,我估计他已经睡着了。”
“但愿你的父亲还安好……”
玉儿依偎在我的怀里,她虽然也跟我一样不善于表达情感,缺乏交际,但是她的心地很善良,她说她一直想养一条拉布拉多犬,等过一段时间,我就给她买一条回来,每天都陪伴着她,多少能给她带来一些欢乐。
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钟,在我熟睡之际,我被客厅里的敲钟惊醒了,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它的声音居然可以透过卧室的房门,并且如此刺耳地响彻我的两个耳朵,我以为是玉儿的恶作剧,她故意把摆钟搬到我的耳边,让我听到这般刺耳的响声。
我睁开眼睛的同时,发现玉儿并不在我的身边,以前的每个晚上,她都会安然地枕着我的臂弯熟睡,但这一次并没有,她没在床上,卧室里虽然漆黑一片,但是通过窗帘外面透射进来的闪光,我知道,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而房间的门,是虚掩的。
卧室里铺的是木材地板,我穿的拖鞋质量也很好,以至于我从床边抽身离开,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几乎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正当我准备要拉开房间的门时,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回头,走到床边,这里平时都会有两双拖鞋,现在我脚底下穿着一双,还有另外一双是属于玉儿的,而她的拖鞋,竟然还在原来的位置。
我还没来得及疑惑,门外再一次传来摆钟的敲打声,当——当——当……我心里数了一遍,是12下,我是彻底地数完摆钟的铃声才决定走出卧室的,客厅里,虽然一片漆黑,但并没有什么异样。
由于我所站的方位,刚好是对着沙发旁抽屉上的摆钟,我的注意力第一时间便停留在摆钟上,那里摆着一张信纸,我不知道阳台的落地窗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外面吹进来的风,让摆钟上的信纸一直在摆动,我环顾四周,一道闪电掠过,目力所及并没有看到玉儿的身影。
摆钟异常有规律地摆动着,滴答滴答萦绕于我的耳边,我咽了一口唾沫,当我走近摆钟跟前时我拿起那张信纸,接下来的这一道闪电,它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以至于让我彻底看清信纸上俨然写上的一个血红色的大字——
“死”。
与此同时,从这个字体里,流出一种红色的液体,瞬间沾染了我的两只手……
等我惊醒过来的时候,玉儿正从卧室门外进来,她说早饭已经做好了。
我拉开窗帘瞅了一眼,外面的雨势,似乎并没有消减过半点,只是不像昨晚那样带着狂风,伴着雷鸣。
“刚才我替你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里头的人,应该是你的父亲。”
玉儿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犹豫了一会,“他有说什么吗?”
“我给挂了,但是他听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我笑了笑,“他能说话,就证明他没有什么事。”
“你打回去问一下吧。”
我看着玉儿满脸的担忧,“行行行,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会关心他这个糟老头了。”
电话接通后,我先是愣了一会,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之间,早已经形成一种隔阂,我从小就不爱跟他讲话,他也几乎没怎么跟我交流。我甚至很多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但我确确实实地受到了他的影响,以至于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人。
直到韩玉的出现,她彻底地拯救了我的人生,如果没有她,恐怕我这一辈子再也逃不出这个可怕,孤独,自闭的牢笼里无法自拔。
直到好一会,电话那头突然问起,“言蹊,是你吗?”
话毕,伴随着几声仓促的咳嗽声。
继而,“言蹊,我知道是你,你有什么话要跟爸说的吗?”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咳嗽声,最终我没有说过半句话,便把电话挂断。
我看着窗外的雨,这个该死的天气似乎在短期内都没有好转的趋势。
电视里头的天气预报也验证了我的推测。
“言蹊,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一看你的父亲吗?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玉儿从背后搂着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让我不能错过的,便是我身后的女人。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
我口中所指的,便是我的父亲。
“我了解你,你心里并非如此铁石心肠,如果你要去,我现在替你收拾一下行李。”
我转过身,双手摸着玉儿的脸颊,她的脸是如此冰凉,以至于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是如此温热。
“可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带上我一起去。”
“路途遥远,而且……”
玉儿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巴,她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何妨?”
中午,我们收拾好行李,要带的东西并不多,行李箱里装的多是衣物,其他的东西,只要把钱带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的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那里挨着海边,背靠连绵不断的山峦,虽然偏僻,但风景却相当的好。
只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自然也无心去构想一些美好的风光景象,在大雨滂沱的天气里,行车得要异常的小心。
在安全的行驶车速下,大概需要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在S271的乡道上,我们的车子发生了故障,车窗外面皆是朦胧一片,雨水似乎随着我们靠近乡下而变得越发凶猛。
那里临海,这种天气也是寻常。
我对车的问题一概不通,但是我总得做些什么。
“你要打算出去吗?”
玉儿问我。
“就是出去看看,但我能知道,这对我们的车子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打趣地开了个很现实的玩笑。
“你还不如不出去。”
玉儿拉住我的衣服,我把她的手松开,“我是个男人,哪怕在绝境里面,总得要挺身而出。”
“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我撑起伞,连忙把车门关上,我想起这把黑色的雨伞是昨天在图书馆里借来的,虽然人有的时候,总会碰到好的运气,可在今天这种情形之下,似乎不太可能再来好运。
就连这把伞,也无法完全阻挡来势汹汹的大雨,雨水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我心里暗骂,刚才就不应该逞能,现在跑出来活受罪。
我把引擎盖打开,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我没有任何关于机修的天赋,虽然我的职业属于高新技术领域的范畴,但是对于机器,我一窍不通。
这时,一辆绿色吉普停靠在前面,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雨衣,长筒靴,黑口罩。
“回乡下?”
在滂沱的雨声中,他尽量提高他的嗓门。
“被你猜对了,但很不幸。”
他靠过来,把我推开,然后瞅了一眼发动机,“我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你能帮忙解决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举手之劳。你帮忙拿雨伞挡一下,接下来不能让雨水进去,我需要花点时间,但相信我,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说完,男人从他的吉普车尾箱拿来一个工具箱,他朝我说,“如果你没有任何准备就贸然回来,你可能就会吃亏。但还好你碰到了我,我是绝大多数路人之中,唯一愿意在这种形势之下出手相助的人。”
我无言以对,但我心存感激。
男人一边修理,一边跟我搭话,“前段时间因为疫情的缘故,要回乡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终,我的车能够再次发动,虽然我的身体几乎都湿透了,但是我非常感激大叔的热心帮忙。
正当我准备启程,大叔站在车窗外面,示意我把车窗打开。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连同副驾上的玉儿。
最后他说了一句,“一路小心。”
说完,他便朝着他的吉普车去了。
于傍晚六点十分,我们抵达目的地。
村口连接乡道的路很短,我们很快就进了村,村里的道路很挤,也很少能看到路边停放的汽车,沿着这条小路直走大概三百米,直到汽车不能再往前开,我们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剩下的路也就几十米的路程,从主村道拐进小巷里,巷子没有铺上水泥,积水让我们寸步难行,我把玉儿背到身后,我自认自己的力气还算蛮大。
直到我们来到一扇铁栏杆制造的大铁门前,里面是一座老旧的三层青砖瓦房,瓦房占地面积大约两百个平方,瓦房外面是庭院,长满了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树木和杂草,庭院正中接有一条栈道,栈道以石柱为粱,地板铺有平整的石块,屋顶盖的是瓦块。
而栈道两旁,皆有水潭,池中铺满植被,且贯穿于栈道底部,水潭周边种有树木,因多年无人打理,树木长得杂乱无章。
瓦房于庭院融为一体,边缘搭有高高的铁栏杆,栏杆爬满植被,不时能看到一些不知名的昆虫从中飞过。
真是好一副阴森恐怖的景象,再放眼望去,瓦房里头,透过老旧的玻璃窗,隐约看到一丝灯光。
还是老样子,铁门从来不上锁,只要把栓住两边的一个手柄拉开,就能破门而入。
只是除了此宅的主人,又有谁敢进去呢?
推开铁门,我和玉儿走进栈道,栈道无灯,我只好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并且示意玉儿要寸步小心。
然而迎面飞扑过来的蝙蝠,差点吓了玉儿一大跳。
玉儿问我为何如此冷静,我说已经习惯了,好歹这是我住了好些年的地方,这里的环境,本来就很适合各种昆虫,包括蛇,蝙蝠,老鼠,还有很多说出来都觉得恶心的生物居住。
栈道的尽头,便是老宅的门口,门是木质的门,很沉,且很厚,材质跟拿来做棺木的木材是一样的,不容易被虫子侵蚀,难腐烂,而且防潮。
我和玉儿互相看了一眼,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回自己的家居然是如此诡异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