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不由满面通红,岔开话题道:“你要去哪里?”金莺儿答道:“我跟着你好了!”
狗儿大吃一惊:“那可不行!须知咱们男女有别啊!”
金莺儿不以为然,一撇小嘴道:“上次你从水中救我,搂也搂了,抱也抱了,难道也是男女有别?”
狗儿急忙道:“那次事急,只得从权,犹如嫂溺叔援,完全符合圣人之道。”
这时,忽听一声大喝:“狗杂种,你多次坏我大事,真是活腻了!”正是完颜望的声音。原来他去而复返,并且身后跟随着金永川和严阵雨。
随即完颜望扑向狗儿。金永川与严阵雨也猱身而上,对狗儿展开了围攻。
狗儿已在擂台上激战多时,身体又带伤,此刻如何挡得住金永川等三人的凌厉杀手?因此连遇险招。
金莺儿大呼道:“快住手!”说完倏地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心口道:“哥哥,你若不放过石公子,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下围攻狗儿的完颜望等三人都大吃一惊,一齐停住了手。金永川注视着妹妹道:“这小子已是少年帮帮主,手下有万余帮众。日后一旦宋金开战,他将是金国的心腹大患!如今他孤身一人,又受了伤,正好将他除去,防患于未然!”
严阵雨也道:“妹子,以前他中了我的冥阴掌力,但至今未死,还生龙活虎一般。而且,他的功力与以前相比,可说是突飞猛进。其中的解释只有一个:郦浩然已传给了他昭阳神功!今日若不除之,等他日后练成昭阳神功,我们就没有除他的机会了!那时候,我们这些人将远非其敌。”
金莺儿大声道:“我不管你们的军国大事,我只在意石公子的安危!”
金永川冷然道:“你为了这小子,不惜和哥哥作对?”
金莺儿哭道:“哥哥,咱爹娘死得早,这几年你又只顾钻研你的毒术,顾不上照顾我,这世上没有疼我的人,只有这位石公子对我好。我誓与他同生共死!”
金永川听她提到去世的父母,不由凄然。多年来他与妹妹相依为命,感情甚笃。他深知这个妹妹自小任性,倘若不答应,只怕她说得出做得到,真的寻死。
金永川叹息一声,向完颜望道:“舍妹顽劣,还请小王爷看在我的薄面上,不与她计较。”
完颜望当即道:“金兄哪里话!你我情同手足,为了令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转头向狗儿笑道:“石师兄,其实你我之间并无私怨,只是各为其国罢了。有朝一日你投效金国,咱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金国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着!”说完与金永川及严阵雨去了。
狗儿满怀感激地向金莺儿道:“金姑娘……”
金莺儿微笑道:“你不用金姑娘银姑娘的称呼我,以后叫我莺妹好了。”她俏脸一红,道:“我这个人向来敢爱敢恨。我看不中的人,刀山火海也不能逼我屈从;我看上的人,赴汤蹈火也跟定了他!”见狗儿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有些腼腆地道:“我的心意如今你可明白了?我喜欢你啊!”说着低下头去,俏脸生晕。
狗儿一时惊得呆了,他目睹金莺儿娇羞的少女情态,不由也有些心动。但还是说:“莺妹,我对郦姑娘已是刻骨铭心。你对我的心意,我只有来世报答了。”
金莺儿脸涨得通红:“好……很好!”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狗儿不由惊慌失措:“莺妹,你……”
金莺儿不再多说一个字,掩面而去。
狗儿望着金莺儿的背影,不由茫然若失。
狗儿正在发呆,忽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道:“石帮主,我叫人四处找你,不料你在这里。”却是曹汉寻来了。
狗儿不好意思地道:“我有点私事,不辞而别,还请包涵。”
曹汉道:“既然你已是少年帮新任帮主,就须知道本帮帮主的职责。那就是:根据本帮前任帮主的命令,向外发布消息。在帮中的地位嘛,相当于传达皇帝圣旨的宦官。”
狗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帮主还得服从别人的命令?帮主乃一帮之主啊!”
曹汉道:“本帮偏偏不是这样!你先回答一个问题:有一位聋哑人到杂货店买钉子,就向店主作了这样一个手势:左手中指立在柜台上,右手握拳作敲击状。店主见状,先拿来锤子,聋哑人摇头。于是店主明白了:聋哑人想买的是钉子。但这时又进来了一位想买一把剪刀的盲人。你说这位盲人该怎么做?”
狗儿想也没想,立即道:“他肯定是这样”——说着伸出食指和中指模仿出剪刀的形状。
曹汉笑了:“盲人只需开口说:“买把剪刀”就行了,因为我并没说他是哑巴,而是你自己心中先入为主,以为盲人也是哑巴。”
曹汉接着说:“同样道理,人们受传统观念的束缚和习惯性思维的禁锢,认为帮主肯定是一帮之主,国王必定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人。其实这是一种误区。须知规则是人定的。当时秦始皇统一天下,规定天下的最高统治者称皇帝,后世遂沿袭下来。假如当时秦始皇规定最高权威不叫皇帝、而叫“混蛋”的话,那么如今的宋国皇帝说不定就叫宋混蛋了。”
狗儿不禁目瞪口呆,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曹汉又道:“少年帮是我师父一手缔造的。他老人家在创建少年帮之初,就规定了帮主无任何实际权力——其实,我师父并非独出心裁,只不过是借鉴了历史经验而已——历史上像汉献帝等皇帝,不是徒有皇帝之名、而无皇帝之实吗?这样的皇帝,不仅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且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权臣手里。”
狗儿不由有些愤愤不平:“许多人为了争这帮主之位,处心积虑,机关算尽。谁料到即使梦想成真,到头来也只是枉费心机。你们愚弄了整个武林!”又一针见血地道:“令师当初创建少年帮时所作的规定只怕就是一个圈套,是为今天的竞争帮主设立的,可谓蓄谋已久。”
曹汉不悦道:“你怎么能凭一己之臆测,诽谤家师?”
狗儿道:“不管你们承认与否,所谓选拔新帮主的大骗局,使江湖平添了许多争斗,有意无意之间在武林中制造了仇怨。”
曹汉道:“这一点家师倒忽略了。当初他老人家设这个套,只是为了两面讨好宋金两国的当权者,以便左右逢源,发展和壮大少年帮。”
狗儿道:“我不当这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帮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曹汉森严道:“你以为少年帮帮主的位子如同一双想穿就穿想仍就仍的破鞋?少年帮选拔新帮主之举是骗局也罢,是阴谋也罢,既然你已插足进来,就别想全身而退。你若辞职,就会引起天下武林各派的怀疑,少年帮的声誉将一落千丈,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你若将少年帮帮主毫无实权的秘密泄露出去,后果更不堪设想:天下武林各派就会认为受了少年帮的愚弄,少年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必将是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局面——这固然非少年帮上万名弟子所愿,你又岂能忍视那番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