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仙镇最不缺的就是山。山的一重又是一重,以至于避仙镇的人们都懒得给它们取上几个像样的名字。而在这群不起眼的山里,往往有特例独行,有着自己响亮的名号。分别是绝命谷,通天峰和最近才出名的断腰山。
这里断腰山就不在多赘述,主要还是来聊聊绝命谷和通天峰。这是避仙镇最始的特色,只要抬眼望去,就能轻易的辨别出。它的底部又扁又宽,连接的山尖又细又长,直冲云霄,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块断掉的刀片。
这是避仙镇的住民们最熟悉的东西,但又却是他们最陌生的地方。虽享有名号,但避仙镇的人们都未曾自身亲临过。起码是去过的人,都消失了音讯。
有些小修士不信这邪,仗着自己有些本事便想去一探究竟,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后又有修为较为高的修者前去查询,人们这才知道在这峰下面还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谷。
据那修士说,虽有一座山连着这座通天峰,但要想登顶只能靠徒手攀爬。而能够搭手的岩壁却锋利的如同刀片,稍一用力就能划破肌肤,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徒手攀顶。来到它的背面就是连接着绝命谷的一面,这一面就更加离谱,整个面全是光洁的,一点点的突刺都没有,像是用刀切出来的平面。仅仅只是危险,没有一点好处,贫瘠的元气根本就孕育不出什么能够有利于修者的东西。这是那位修者给出的评价。因此,通天峰和绝命谷久而久之也成了居民口中的禁忌。
此时此刻,在通天峰邻近的那座山里。
“这是五幻草,草的尖端根据环境会变化成不同颜色,这草尖拥有着很强的致幻作用。它有两条主根茎,黑色的那条就是解药.......”
重山环抱中,有这么一间四合院。院内,白衣男子手捧着一本书,手指着其中的图鉴,正细细的教导着面前五岁的孩童。
“听懂了吗?”
“嗯,师傅。”
“好,那我们继续。”
孩童的名字叫林生,自他记事以来就一直待在这山里,每天都接受着这样的知识灌输。虽不明意义,但着实也没有其他什么有意思的玩意。
“你只要叫我师傅便是。”在林生还不到一岁的时候,这就是他听到的唯一词语。他开口的第一句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师傅”,况且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父亲和母亲这个概念,他以为整个天地间就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
林生的记忆力异常的好,说过目不忘也不为过。因此,他学起东西来十分的快,根本就不用再教第二遍。
“好了,今天的炼丹术就到此为止。我们来学点别的东西。”白衣男子看着无精打采的林生说着,合上了书。
“真哒?”林生突然两眼放光,期待的看着师傅。
白衣修士看着两眼放光的林生,犹豫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学什么呢?”
“锻体”师傅简洁明了的回答了林生的疑问,转身一拂袖子,示意林生跟上。
林生一听有新奇的玩意,赶紧丢下了手中的图鉴,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师傅,什么是锻体啊?”林生迈着不大的步伐,边走边问道。而白衣修士头也不回,仍自顾自规律的行走,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直至走出了家院的门,白衣修士才伸手指着一棵树示意,道:“今天你就用这把斧头把那棵树砍断就算你完成,剩下的时间你可自由安排,砍不断可以拖到明天,不过明天要砍的数量要比昨天多一棵,以此类推。”话毕,师傅就在旁边找了块空地,开始闭目打坐。林生看着师傅的样子,就不免得想起了他第一次烧丹炉的情形。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动作,只是把炼丹药换成了砍树。
虽是如此,林生对这未接触过的事物感到格外的兴奋。他看着把柄都快到自己腰间,斧尖斜插在地面上的斧头,小心翼翼的伸出稚嫩的双手握住了把柄。
“伊——呀!”林生使出浑身解数,却不能将这深嵌在地上的斧子拔出。
“呼——”林生吸了口气,搓了搓小手掌手掌,嘟嘟的脸蛋表情严肃,仿佛不肯认输。
“伊————”只见林生整个身体向后倾,紧要着牙口,原本白嫩的脸颊现如今也变得红彤彤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斧柄不肯放弃。
“哈,哈,哈.......”林生终是气力用尽,趴在地上大喘着气,但这嵌在地面上的斧头仍不见丝毫动静。一番休息后,他还是不肯放弃。围着斧头转了一圈,尝试在各个角度用力,试图能够让这把斧头有一点动摇。
“嗯.......”林生看着这把斧头,认真思索着。若有人经过,看到一个五岁的孩童拖着下巴,对着斧头一脸严肃的滑稽景象肯定会忍不住的对着林生打趣。
“哦!”像是灵光一闪,林生赶紧起身向着院里跑去。没过一会,就带出来了一把很适合他这个年龄的小铲子。而这把合适的小铲子,也正是林生自己制作的。说来话长,那是在他三岁学种菜的时候制作的,可花费了他好一番功夫。
“嘿咻。”林生用力的一铲,将斧子一围的泥土铲开。一铲接着一铲,一会功夫就在斧子的旁边铲出了一个小坑。待斧头尖端的锋芒展露出来时,斧子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朝着林生挖的那个坑倒去。
林生见状,挥了挥手中的小手铲,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脸上还挂着两条泥巴,颇像是孩子们在玩泥巴比赛中获胜的感觉。.
“哼哼。”林生放下手中的手铲,拍了拍小手抖去了黏在手上的泥巴就朝着斧柄抓去。
“伊——呀!”林生一下子就使出了吃奶的劲,斧头一下子就举过了头顶。林生踉跄着身子,头顶上的斧子像是不听使唤般,摇摇晃晃的破坏着林生的重心。
“啊,啊!”林生始终不能驾驭这把斧头的重量,“啪”的一声,林生终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直至摔倒,林生也没有将这把斧头松开。没有叫声也没有哭声,只有来自五岁孩童的郁闷声。只见他双手撑在地面,原本好不容易挖出的斧子,在他倒下的时候,又顺着重心狠狠的劈入了泥土中。林生没法,只好拿着小铲子重新将它挖出。
“唉,啊,呀.......”在这几小时里都充斥着这些声音。林生一次又一次的将斧头举起,一次又一次的应声倒地。
“呼,呼。”林生已是气喘嘘嘘,灰头土脸的拖着斧柄,忙活了半天仅仅是擦破了点树皮。林生虽心有不甘,但仍在不停的失败中总结着教训。林生凝视着被他刮破的树皮,伫立良久。逐渐的,当气喘的呼吸重归于平静。林生半侧着身子,双膝略弯,重心一沉,后猛地双手发力,带动着斧头斜劈了出去,斧头寒光一亮,顺势直直的劈入了树干中。
林生看到自己终于对这树造成了些许伤害,高兴的松了气力,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叫出声就被眼前的景象傻了眼。只见斧头深深的嵌在了树上,这可让林生十分头疼。嵌在土里还可以挖出来,嵌在树上怎么办?林生没辙,只好尝试着用力去把它拔出来。可奈何结果却是失望的。
天色渐暗,已经用了浑身气力的孩童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挂在树上的斧头。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白衣修士睁开眼眸对着躺在地上的林生说道。非常自然的起身,在他的身上竟发现不了任何泥土的痕迹。
“好......”林生有气无力的回道。
“今天晚上有炖鸡。”
“嗯?”林生听到此,一下子直起身来。哪里的疲惫都被他丢到了九霄去。
“那事不宜迟,师傅我们赶紧。”林生擦了擦留着口水的嘴巴含含糊糊的说着。
“呵。”白衣修士看到林生这般模样,不免心生笑意。
“师傅,你刚才笑了?”林生像是见了什么千年奇观,狐疑的问道。
白衣修士未答,拂衣就向屋内走去。林生虽早已习惯师傅的作态,但唯独今天他凑在师傅的旁边一直不停的问着刚才的话语。
月光洒落在那把斧头上,在这黑暗的深山中,映射出了其中的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