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去娶亲,怎么弄的像是打仗?”皇甫文政心情大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属下不知。只是,现在看来,那位姑娘定是不会跟着魏炎耀离开了。”
“不管他!他自己把事儿弄成这样,他自己收拾。若是他再找我,就说,我不见!”
“是!”
“对了,轩辕澈那里,有什么情况吗?”手起笔落宣纸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容颜。
“探子回报,没有任何动向。只是,绿原国君主,拓跋佑于昨日启程离开了绿原国,往我国方向而来。”
盯着画上的女子,笑道:“带了七八个人?”
“陛下英明,确是,只带了随从七八人。”
“知道了,下去吧。”笑意盈盈看着画中人。忽然感觉,画中人和曾在孤竹国萧府看到的画中女子,重合在一起。很似同一人。
“蜜儿,我口渴。”
蜜儿连忙端上茶水,送到面前。
“她们都安置好了吗?”喝着杯中的茶水,声音有些嘶哑。
“嗯,都好。”见姐姐醒来,只字不提自己,心里更是难受。
“蜜儿,我们的回程,可能要延期。”知道蜜儿一直都想快点回绿原国,魏酒令现在又在皇甫文政手中,歉意的看着蜜儿。
“蜜儿只想姐姐快点好起来。蜜儿只想回到可以天天见到姐姐笑容的日子。”蜜儿眼眶中眼泪打转,又不让眼泪落下。忍的眼睛通红。
想到皇甫文政不免一声叹气。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皇甫文政都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那天装哭离开,也是怕呆了久了,被他看出端倪。他拿去魏酒令,是不是已经看出我的意图,看出我是谁?
“姐姐,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蜜儿低头颔首,不敢看眉黛。
眉黛笑道“话都到嘴边,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说吧,没关系。”
“主上来信,已在赶往沼月国的路上。”蜜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眉黛。
眉黛微微皱眉,展开信。
“罢了,我就知道,瞒不住他。我乏了,你下去吧,也回去歇着。”把信放到一边,闭目养神。
蜜儿嘟着嘴巴,觉得自己说的太快。或许应该等到主上来了再告诉姐姐。
听蜜儿关门出去,睁开眼,抿紧双唇,不行,一定要在他来沼月国之前完结这件事。他若来了沼月国,皇甫文政知道后,岂会轻易放过他?
魏炎耀回到客栈,想起在花阁的事儿就窝火,眼见快成的事,就差那么一下就成了。却忽然被那小子给搅了。躺在床上,怎么着都睡不着,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眉黛身上的香味。迷迷糊糊进入梦中。
梦里,正抱着倾城容颜的眉黛合欢,她的身体柔若无骨,在她体内肆意驰骋,兴奋,激动,满足。低头吻着眉黛的唇,突然发现,身下的眉黛那张绝世的容貌上多了一块疤痕。仔细一看,那张脸是那个宫心蕊丑无颜。
猛的从睡梦中惊醒,直直的坐在床榻上,冷汗浸湿衣衫。
咽口唾沫,睡意全无。
房中无酒,披着外套,敲开萧本的门。
“房中有酒吗?”大喇喇的走进萧本房内。
萧本睡眼朦胧,打着哈欠,“柜子里,自己拿。”
“我刚做了个梦。”从柜中拿出酒坛,掀开封布,仰头喝一大口。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魏老爷,还怕一个梦?”萧本打趣。
“在梦里,那个花阁的女人成了宫心蕊。”眯着眼睛,思绪飘回第一次在宫家小院,居高临下见到的那个看起来很害怕自己的女子。早已模糊了她当时的模样,却深刻的记着,她脸上的那块突兀恶心的疤痕。
一提宫心蕊,萧本神情一怔。禾儿?心中微微发痛。那个清水般的女子,还活着吗?活的还好吗?想起,那时在萧府的夜夜良宵,眼神渐渐迷茫。
“她们身上连香味都一样。”闭眼深呼吸,回味着那种特殊的体香。
“你?”萧本控制不住怒道:“你把她怎么了?”想起三天前看到的皇甫文政,眼皮跳了跳。
“我倒还真想把她怎么着!但是,没成。”说的甚是可惜。再喝一口酒,脸露不满:“怎么,你这房里的酒这么淡?”
“你是说,她们是同一个人?”萧本压住怒气,不动声色。
“我可没说。”魏炎耀赖道:“我可不想把我的美如玉和那个丑无颜混成一谈。”
“那你半夜不睡,跑我这儿是什么意思?”思绪有些混乱,要静一静理一理。下了逐客令。
“好,好,好,我这就走,本想到你这儿讨杯酒喝,现在看来,你这寡淡如水的酒,还真不合我的胃口。”放下酒坛,走到门口,回身挑眉说道:“那个女人是我的!你别打她的主意!”
萧本独自在房内来回踱步。她们会是一个人吗?皇甫文政为人奸诈,从不做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对这件事这么关心,一定另有目的。
手托着腮帮,明天一早,要到花阁看看才行。
“王,明日即可到达沼月国中心——霜城。”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查到她的线索了吗?”
“霜城中新开张的花阁主人,很是奇特。传闻,她有绝世之貌。但,无人见过。”
“我要找的不是绝世女子!”话语中含着不满,语调冰冷几分。
“是!属下的意思是,既然那位姑娘很是特别。那么花阁也很特别,不妨到花阁一探,可能会些许相连。”话语顿了顿:“属下曾到花阁探过,远远的见那带着面纱的女子,身形很像王画中的女子。而且,花阁内歌舞都实属罕见,只是不敢把那貌美女子和王画中女子,说为一人。”
“貌美?”冷哼一声:“除了她,在我眼里,世间再没有一个貌美的女子!”
“是,属下笨拙。”
“去吧,安排一下,明日就到花阁。”
“是!”
“姐姐,官差早上都已撤走。”蜜儿站在眉黛身后,梳理着她瀑布般的秀发。
“嗯,我今天要进宫。你就留着花阁里,帮我应付一些人。”
“姐姐一个人去怎么行?蜜儿不放心。”摇摇头,不同意。
“你去了,也帮不了我什么啊?而且,你在花阁小武也在,我就不用担心,皇甫文政对你怎样。”
“不要,蜜儿要陪在姐姐身边”
“听话。我也就去一个时辰。别担心我。”拉着蜜儿的手“我倒是担心,魏炎耀来花阁闹事。”
蜜儿想了想,觉得,魏炎耀如果真的来闹事,小武一个人肯定是抵不过会吃亏。但是,如果让姐姐一个人进宫,自己又不放心。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不能让蜜儿跟着自己冒险,脸一板,不高兴道:“才从绿原国出来没几日,你竟然不听我的吩咐了。是不是你们主上不在,你就这样怠慢我?”
“姐姐,我!”蜜儿着急,眼睛发红“蜜儿没有。蜜儿真的没有。”
“那就好好待在花阁,等我回来!”说完放开蜜儿的手,自己动手弄起头发。
收拾妥当后,独自到了宫门口。没想到,把门侍卫,见到眉黛后,好似专门在等着似地。施了一礼,带着眉黛进宫。
跟着侍卫身后,走了一刻钟左右,在一间房门外停住脚步。
“姑娘稍等,容在下先进去禀告。”
眉黛点头。侍卫进了房间。
抬头一看,娇房宫。
“姑娘,陛下请你进去。”
眉黛抬脚踏进房间的一刹那,眼神一瞥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端茶盘从回廊走了过去。再一看,没了身影。青兰?
“姑娘既然来了,为何还戴着面纱?”
眉黛摘下面纱,直视皇甫文政。
“我想要你手里的一样东西。”话语直接。
皇甫文政温和的笑道:“你的说话方式,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直接,干脆。”
“那么,你是给还是不给?”
“你先告诉我,你是禾儿吗?”依旧笑容满面。眼前的女子,惊艳的让人不忍挪目。若不是说话方式,真不敢想象成同一个人,“不是!”
皇甫文政觉得面前的女子,真是可爱“本来,若你是禾儿,我会看在以前交情的份上,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不是她,我又为什么要给你呢?”
眉黛直觉告诉她,皇甫文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套,等着自己往里钻。
“那个东西所值的价钱,我都可以双倍,甚至十倍的换给你。”
皇甫文政摇摇头:“你觉得,我现在的位子,我还缺那个吗?”打量着眉黛,“如果,你非要不可,也不是不行,只是”故意说一半,卖起关子。
“只是什么?”难道,要我留在宫中?
“是的,我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皇甫文政回答着眉黛眼中的问题。
“不能,我已经有夫君!”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本能的保护自己。
皇甫文政心中不快。特别是听到她说夫君时,心里烦躁。
“那,我就不勉强了。”拍拍双手“来人,送姑娘出宫。”
在眉黛出门之际,朗声:“我这里,随时为你开。”
出了宫,太阳明媚的照耀着,暖和了些。转念一想,皇甫文政到底知道多少?刚才看到的是青兰吗?
“姐姐,你在想什么?”房中,见眉黛一直无语,打破沉默问道“我在想,刚才,在宫里看到一个人,一看很像熟人的人。”皇甫文政以前说过,把青兰安排的很好,这个好就是留在宫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姐,一位萧公子想见你。”小武站在门外说道。
“替我回了,不见。”眉黛想到萧本就觉不舒服。
“他说一定要见上小姐一面,见不到不离开。”小武重复着萧本的话“轰出去!”眉黛揉着太阳穴。
“姐姐,那个东西,真的很重要,比主上还要重要吗?”蜜儿问的小心翼翼。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武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小姐,有个自称叫阿育的人想见你。”
“你说他叫什么?”猛的起身,打开门。阿育?
“他说他叫阿育。”
阿育?阿育来了,我是认还是不认?认了,现在的处境对他肯定没有好处。若是不认,就没必要出去相见。
正在踌躇,小武又道:“那个姓萧的已经轰了出去,只是这个叫阿育的身边带着两个人,看起来都会武功,而且,一副见不到姑娘,不离开的架势。”
眉黛心里叹气,戴好面纱:“请他们到”白“茶舍”。
小武点头,离开。
忆别时,音书信断;再相逢,虽咫尺,已成彼岸。
听到脚步声,抬眸,恰好对上那双曾熟悉现陌生的眼睛。
一身有些泛灰的青衣,那时清澈的眼睛里,现在似乎多了层朦胧的浑浊。阿育,你可还好?
抬脚进了茶舍,一个身形窈窕,眼睛若潭的女子,戴着面纱正看着自己。第一眼感觉,不是禾儿,虽然身形些许相似,但是,光洁的额头上,没有丝毫疤痕,更何况,禾儿看人的眼神,一直都是单纯,简单。而眼前的女子,眼中却看不到丝毫波澜,看不穿,想不透。
“冒昧打扰姑娘。”阿育灿烂笑道。
眉黛一瞬间愣神儿。久违的笑容。仿佛又置身于阿育,青兰,冰泽都在的时候。那段时间,是自己到这个时空里,最开心的时间。
“请坐。不知这位公子,到我花阁,有何见教?”客客气气,疏离。
“闻,花阁乃沼月国人文雅士必到之处,其中歌舞又为天上有。所以,不远而来,特来一睹风采。”抬头看了看冷清的环境:“只是,不知为何,花阁如此清冷?”说完,端起蜜儿倒的茶水,喝了一口,低头再一看,皱了皱眉。
“因为个别原因,暂时停业而已。若,公子如此有心,不妨留下府中地址,再营业时,眉黛派人去府中告知。”眉黛见阿育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手掌中都是茧子。松了口气,有两个武功高手在身旁,他就不会有危险。
“府邸离霜城,路程颇远,看来今日是白来一趟,实在遗憾。”茶盖打着茶杯中飘着的茶叶:“姑娘这白荷丝雨,味道真是醇正,口感丝毫不比隐渊国的上品要逊色。”
眉黛话中有话道“茶是好茶,可惜,毕竟是隐渊国之物,不该留在沼月国。”淡淡一笑:“放在茶舍,沼月国还真没有人敢喝这道茶,眉黛正在考虑,是否要撤去这茶,另换新品。”
“既然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想必是有其必到的因由。”
“无论何种因由,留在不该留的地方,都会被人撤掉。”
“我,只为寻一人。她叫——宫禾儿。寻到了自然会离开。”盯着眉黛的眼睛“若是姑娘见过,指点一二,阿育定感激不尽,厚礼相报、”
眉黛不露声色,摇头“没见过。”
“既然如此,就不叨扰。先告辞。”阿育忽然不知道那里生出了一股闷气,只想快点离开,到花阁外透透气。
“慢走,不送。”依旧淡淡的口气。
阿育走到门口,回头看向眉黛“我有个不情之请,想一睹姑娘面纱后的容貌。”期待的眼神,恳切的神情。
眉黛不忍拒绝,摘下了面纱。
只一眼,阿育就扭头离开。不!她不是禾儿。她的容貌太过精致,精致的像一个面具。而禾儿的容颜,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真切。
阿育前脚离开,眉黛,眼泪就下来。
特别是阿育离开时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很绝望,绝望的让人心酸。他的突然失踪,突然出现,以及对白荷丝雨的态度,可以确定,他是隐渊国的人。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看眉黛伤心落泪,蜜儿就有些慌。在绿原国时,一直是姐姐开怀好看的笑容;自从到了这里,先是上次被摘去面纱气哭,后是这次伤心。根本就没见过姐姐像在绿原国时的开心。
心里当下嘀咕:沼月国真不是个好地方。
眉黛还没调整好情绪,门口堵上一人。顺着人影,抬头,魏炎耀。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