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只当这个司空逸不存在,也没有佐酒的吃食,完全是在用把自己灌醉的喝法狂饮着那壶酒。
“我知道墨夜在哪里。”
司空寒好像没有听明白司空逸说出来的话,他缓慢的转过头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司空逸,眼中遍布的血丝也不知道是喝酒所致还是因为久已经没有睡个安稳觉的缘故,这时候看起来,竟然让司空逸觉得冷气袭身,地狱阎罗的眼睛最凶也不过是这样。
“你说什么?”司空寒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酒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已经不敢让自己抱有什么希望,尤其是在希望近在眼前的时候,他竟然本能的选择了不去相信。
“我说,我知道墨夜在哪里。”司空逸说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司空寒的眼神让他害怕,那种被吞噬一样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在哪里。”司空寒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夹裹着死亡的气息。
“我可以让她回到你身边,可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司空逸强忍着不让自己逃走,虽然他已经想要拔腿狂奔,可是依然装出岿然不动的表情。
“说。”
“第一,你不能……”
“我让你说她在哪?”司空寒低吼着,手中的酒壶随着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凌乱了一地,鲜血从他的手中流淌下来,遍地血花。
“如果你想再见到墨夜,你就该听听我的条件。”司空逸一直在暗暗的告诉自己,他不需要害怕,因为害怕失去的应该是司空寒。
司空寒的眼睛几欲喷火,他死死的攥着手中残留的酒壶碎片,只有疼痛和鲜血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不会冲过去将司空逸杀掉,他生气,可是他却更加害怕,嘴唇颤抖着,司空寒说不出话来,他盯着司空逸,相信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爱她。”司空逸脱口而出。
沉默像是能溺死人的洪流冲涌进房间,两个人都觉得窒息,时间停止了流淌,就连思绪都好像被静止在了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寒干涩的声音才隐约响起,“好。”
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句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更像是一句指责,怀揣在自己的心中的甜蜜,原来竟可以这么的苦涩。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了很多的苦,她不再是以前的墨夜了。”
司空寒浑身颤抖了一下,手中残留的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抓紧了司空逸的衣襟,嗫嚅着,却什么都问不出来,手上的鲜血沾染在司空逸洁白的衣襟上,红的刺眼。
“她离开你这里之后找不到事情做,后来她去了一家青楼……”
“你……你……”司空寒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抓紧了司空逸的衣襟,不敢让自己去想象墨夜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可是那些肮脏的想法却无孔不入的清晰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知道的,现在南风有很多道貌岸然的成年男人喜欢像墨夜一样的小男孩,他能想象的到那些男人到底会对墨夜做什么。
狠狠的摔下司空逸,司空寒几欲夺门而出,司空逸下意识的去抓,巨大的力量让他几乎摔倒在地,却还是死死的抓住了司空寒的胳膊,阻止了他的去路。
“松手。”赤红的双眼像是燃烧着地狱的烈焰,司空寒死死的瞪着司空逸,他想要用怒火烧死所有的人,他要将那些伤害过墨夜的人碎尸万段。
“墨夜是自己跑出去的。”司空逸已经慌不择言,他用尽全力吼出这句话,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司空寒像是瞬间泄了气的气球,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司空寒跌坐在椅子上,痛苦的将脸深埋在满是鲜血的手掌中。
是墨夜离开的自己,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该痛恨的该杀死的不是别人,该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寒的声音才复又响起,“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司空逸怔了一怔,“洁身自好。”
苦笑了一下,司空寒点了点头,“还有么。”
“你是个聪明人。”司空逸不再说什么,当他清楚的看到司空寒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转变时,他又有些后悔把那一切告诉他了,如果就让时间慢慢的弱化掉他的情感,是不是比现在这样的变化要来的仁慈的多。
“她在哪里。”司空寒已经不再去想别的什么,他在这一刻,只想要将墨夜紧紧的抱在怀里,如果这种想法也是奢求,他只想要看到她,只要她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司空逸不允许司空寒去接墨夜,只让他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府中等着,司空寒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肯听话,如果司空逸让他等,那他就可以原地不动的直等到墨夜回来。
从青木冷王府出来,司空逸不允许自己去想到底这么做事对还是错的,他只希望事情真的能像他想象中一样,可以平稳的或者是向着平稳发展。
他没有任何的野心,如果非说他有,那也只是想要天下太平而已。
墨夜的起居饮食一直是有专人打理,就算是在司空逸的王爷府里知道墨夜藏身在这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小轿子一直抬到墨夜的处所,屏退了闲杂人等,司空逸扶着墨夜上了轿子。
墨夜好像是盲的一样,任由司空逸安排,让她出门她就出门,让她坐轿子她就坐轿子,她像是被清空了一样,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自己的语言。
司空逸担心的看着墨夜,不知道这样的墨夜会不会又一次让司空寒失控。
小轿子一路颠簸,慢慢的靠近着青木冷王府,墨夜不知道自己这是去哪里,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眼睛里曾经的光华已经凝结,她已经在之前的一瞬间冰冻住了,在那之后,时间没能带走她的任何东西,也没能带来一丝一毫。
轿帘是紧闭的,司空逸不想让墨夜察觉到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司空寒和她之间的事情,他已经无力再去解决。
本来并不遥远的路途却好像走了大概几载春秋,司空逸被这沉闷压的喘不过气来,几次想要中途折返,强忍着才终于挨到了地方,竹玉暖阁的门前。
门前的雨铃和柳儿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切切的望着,却不敢来迎接。
司空寒竟然没有到门口,这让司空逸多少有些意外。
“是?”雨铃毕竟年少,还是她最先沉不住气,指了指小轿子,眼巴巴的看向司空逸。
司空逸点了点头,雨铃已经扑了过去,一把将轿帘掀开,在看到墨夜的一瞬间,泪已经满脸。
“你跑到哪里去了?”雨铃哭着将墨夜从轿子里拉了出来,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怎么?”还是柳儿比较冷静,看到墨夜的异样,只是询问着司空逸。
司空逸没有回答柳儿的问话,“人我已经送到了,告诉你们王爷,记住他答应过我什么。”说完,钻进了轿子,示意离开。
司空寒知道司空逸带着人来了,他只是目光茫然的坐在屋子里,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一样,甚至是墨夜,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