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参加宴会的准备了吗?”肯特将手臂微微抬起,米拉默契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像是两位即将参加盛大典礼的舞伴,布蕾和里昂只能在后面跟着。前方的两人收敛了之前说笑的神情,朝着乌瑟尔之墓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两名骑士也不敢多问,只能跟着继续往前走,直到乌瑟尔之墓的大门,米拉回头里昂说道:“骑士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等我可以吗?”
肯特也点了点头,示意布蕾在这个地方稍作等待,二人神情严肃,两名骑士也不敢多问,只能静候在乌瑟尔之墓的大门外。这里是的墓园埋葬着和天灾军团战斗是阵亡士兵,偶尔还能看到那些叹息的亡魂在游荡,后来在北伐的战斗中,许多牺牲的将士遗骨被葬在了悔恨岭墓穴中,特别是那些信仰圣光的骑士或者牧师。
在二人进入之前,已经有十来个人在这里进行着祈祷仪式,有些看起来是公会的冒险者或者是军人,还有几个穿着日常的罩衫,看不出来身份。其中一个穿着盔甲的人类看到米拉就大喊了一声:“洛克菲尔德夫人,您来晚了。”语气中夹杂了讽刺和愠怒,好像对对方迟到的行为相当的不满。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路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米拉稍微指引了一下身旁的被遗忘者,人群中骚动了起来,他们都是曾经和天灾军团战斗的精英,被遗忘者也是他们谨慎提防的对象。肯特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张枯槁的脸,依然神情木然,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牧师先生,这里是私人祭拜,如果你也想沐浴圣光的话,乌瑟尔之墓就在西南方不远。”穿盔甲的男人手已经摸在了背后的武器上,也许洛克菲尔德太太真的是被他要挟才迟到的,毕竟现在的西瘟疫之地已经变成了部落领地。
“弗兰神父……”一个穿着背心坎肩的大胡子矮人有些呆滞的看着肯特,下一秒钟他僵硬的表情就变成了欣喜和兴奋,他跑了上来对着肯特和米拉转了三圈,在米拉表示肯定的表情中,大胡子手舞足蹈的叫嚷了起来:“是他!是弗兰神父!”其余的人仔细的观察着被遗忘者的面容,隐约看到了曾经熟悉的脸。
几个平民打扮的成员也想上去迎接肯特,可是余光瞟到了盔甲男那张不太愉快的脸,也纷纷收敛起了笑容。“弗兰神父,我还以为您早就已经死了。”盔甲男走上前来,看来他已经成了这群人中的代表,其余的几个冒险家身份的家伙也只是抱着手看着,连上前寒暄几句的动作都没有。
“道格,你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肯特说来有些惭愧,他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也没有了生前的身份,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名为道格的盔甲男子上下审视了一番肯特的装备,目光在他腰间的神秘匕首上停滞了短暂的瞬间,继续发问:“看样子你加入了部落,我在最近的攻坚战中可没见过你的身影。”道格在肯特走了之后加入了跃马战营,他胸前的徽章标志着他在攻坚队中立下的赫赫战功,肯特虽然也有雷霆荣耀的徽章,可是上面的成色看着只有文职级别。
“我已经很久不参加攻坚了,已经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了,这次来只是想见见我的老朋友们。”道格听了肯特的话,微微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其余的成员才围了上来,算上肯特一共九个人,除了肯特米拉和大胡子之外,三个跃马战营的冒险家、一名暴风城的军官和两个穿着朴素的暗夜精灵。
“夜歌和哈维现在在雄狮之心,接受了军方的任务,今天不能出席了。”几个人在墓园的长椅中三三两两的坐在了一起,他们各自交谈着,似乎已经分好了自己的阵营。大胡子给肯特介绍着剩余团员现在的情况,米拉也在一旁补充,其余的人除了和弗兰神父有过点头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特别是道格,即便分开座位后还是时不时的朝着这边瞄两眼。
“那家伙怕你回去抢了他指挥的风头。”米拉悄悄跟两个人说道:“他现在是跃马战营攻坚队的主力,要是当初你能跟我们一起回暴风城,哪里有他什么事还。”肯特听了米拉的称赞也只能致谢,然后有些尴尬的说:“经过了纳克萨玛斯的失利,那里还有人愿意找我做指挥呢。”说完大胡子和米拉也是同时叹了口气,他们曾经都是肯特的左膀右臂,现在看到自己曾经的团长有些一蹶不振,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泰德,你现在也退出公会了?想当年你可是公会射术最好的猎人。”肯特看着大胡子矮人,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坚毅,多了一份处事的圆滑,这绝对不是在公会中能磨炼出来的气质。矮人泰德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从诺森德回来,当时大家吵得不可开交,很多人将矛头都对准了你和你周围的人,我和麦加只能离开公会,米拉也是从那时候一起被扫地出门的人之一,一起退出的还有一些心灰意冷的家伙。”
肯特的神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木然的表情,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了整个公会的分崩离析。他看了看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再关注自己,压低了声音问道:“麦加也退出公会了吗?”
泰德双手一摊,麦加是她的亲妹妹,也是公会曾经主力的骑士之一,和肯特一起被称为雄狮的剑与盾,肯特在圣光的道路上对她指导颇多,二人感情深厚却一直没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尽管泰德曾经多次在公会中声明肯特就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全然不顾及自己比对方还小上几岁,这对圣光的伴侣在纳克萨玛斯一战天人永隔,也成了所有人心中的遗憾。
大胡子矮人拍了拍肯特的肩膀:“麦加虽然退出了公会,但是想要她加入的地方多得是,现在她在铁炉堡的军队中工作,官职并不低,她现在去了辛特兰的鹰巢山执行任务,你大可以放心,如果是她应该不会介意和现在的你一起生活。”
“请别告诉她我还活着的事情。”肯特阻止了对方的好意,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打扰对方的生活,肯特·弗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己更没法给麦加任何未来,被遗忘者只不过是被执念驱动的人偶罢了。想到了这里,肯特隐隐听到了匕首中的低语:“凡人的感情就是如此渺小又可悲,不过这味道对我来说倒是甘之如饴。”
肯特只能苦笑,自己自己这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明只是想远远的看上一眼,现在却沦为了所有人的谈资,曾经的圣光信徒成了一个被遗忘者,就连腰间的匕首都能上来嘲讽自己两句。他把脸埋进双手之中,显得相当的痛苦,米拉和泰德见状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人只要身处低谷,就永远不乏有落井下石的人,道格带着跃马战营的几个人一起围了上来,看着肯特低落的神色,略带嘲讽的奚落:“神父先生,如今我们已经站在两个阵营了,如果之后在攻坚队中相遇,我们还是很乐意听取您的意见。”跃马战营已经是联盟首屈一指的公会,和部落的雷霆荣耀也是竞争关系,早在雄狮公会时期,道格就对肯特的高高在上有着诸多不满,在攻坚失利后这家伙也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责肯特和周围的伙伴就是公会的毒瘤,现在神父既然已经沦落为了被遗忘者,公会的这些其他成员更是树倒猢狲散,他巴不得将对方再踩上两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集训营里挑出来的,神父在前线指挥的时候你的毛还没长齐呢。”米拉翻了个白眼,在肯特死后,她们一众伙伴被打压的非常严重,现在主心骨回来了,米拉说话也有了底气,加上自己现在暴风城名媛的身份,道格更是不敢拿自己怎样。
“这不是暴风城的交际花洛克菲尔德夫人吗?门口的年轻骑士又是您从谁家的不得势的私生子中钓回来的宝贝,还是某个以为傍上阔太太就能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小白脸呢?”道格阴阳怪气的指责米拉,她虽然在年轻的公子和军官中遭受追捧,却也别那些大家闺秀和太太们唾弃,称她是不知廉耻的下贱坯子,不过是得了笔遗产就开始养小白脸的暴发户。
泰德站起身来,用身体隔开了米拉和道格,抬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用质问的语气说:“那也总好过某些人叛出公会,把主力全带去竞争对手家的叛徒要好。”
谁料这话更是引起了道格的冷嘲热讽:“叛徒?你们身后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叛徒,加入部落就以为可以息事宁人?背叛阵营的家伙又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呢。”最后几个字道格几乎是在用喊的声音说出来,引得周围的其他人也连连侧目看着还在双手掩面的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