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身材高大,年岁在半百左右,须发已白,六位师兄弟中的大师兄邱元清。
这六人的排行其次是卢秋云、刘古泉、杨善澄、周真德、孙碧云。
孙碧云虽是最晚入门,但是悟性奇高,多次被张三丰亲口赞赏,而且言语间多有将掌门寄托之意。
是以武当派的内部决议就是让孙碧云出当掌门。
现在这突然冒出的剑痴,显然已经将计划打乱。
剑痴神色不变,语气孤傲道旁:“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办法证明,但是你们若不信,我们就可以剑相试。”
卢秋云虽然跟随张三丰修行最久,但是脾气却始终压制不下,他就是认为这剑痴是来捣乱的,居心叵测。
是以就要出言应战。
孙碧云却立即道:“如果你真是师傅的弟子,那我们便是同门,同门之间,如何能够手足相残。”
剑痴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必假惺惺,师傅道行高深,如何能够无端辞世,你们若不给个说法,就别想那么容易接理武当。”
原来二少是凑巧听那杀云会的杀手叙述,知道了张三丰的死因,但是别的江湖人物却是一无所知。
武当山的诸人也很难解释这件事,是以只有假言寿终正寝。
现在剑痴提出这件事来,令紫霄宫外的众人也都疑心大起,于是议论声纷乱的响起。
孙碧云表面还算平静,他淡淡的道:“师傅已经年迈,安享天年本是寻常之事,而你这个弟子的事情还有待查证,现在退下,不要耽误师傅入土的时间。”
剑痴却根本没有退下的意思,他冷然道:“我不会退下,我怀疑你们一定有人暗害师傅,否则师傅绝不会死的那么突然。”
此刻众人已经全部围在紫霄宫门前,听着殿内的对话。
今天发生这样的局面,的确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二少专注的望着那剑痴,也自习的听着他的对话。
似乎想要籍此看出些什么。
卢秋云更怒,此时剑痴挑明态度,明显跟这六个师兄弟过不去。
他正欲出手教训这个剑痴,但是孙碧云却再一次拦住卢秋云,对剑痴道:“那你打算怎样?”
剑痴退后,望了大殿门口的众人一眼。
然后大声道:“师傅神游天地,前日托梦与我,说有人暗害他,我猜测定是有人觊觎武当掌门之位才暗算他,而这次掌门的候选人就很可能是暗害师傅的凶手,所以不管谁要当掌门,必须过我这一关,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新掌门的册立!”
话说到这里,二少已经完全明了这个剑痴的来意,无非就是要捣乱这次的新掌门册立,甚至还很可能谋夺掌门之位。
对于这里面的道道儿,二少可是一眼就看了个明白。
而众位英雄豪杰也不乏聪明机智之士,自然也都看出这剑痴就算真是张三丰的徒弟,也是来无善意。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武当门人,也都不好插嘴,只有静观事态发展。
孙碧云笑了,他笑的很平淡,他转身对自己周身的几个师兄道:“师兄们,这人是来考校咱们的新掌门来了,师傅尸骨未寒,你们说怎么办?”
刘古泉神色淡然道:“那我们就暂不定掌门,看他还有何花说。”
果然,此话一出。
剑痴的神色就忍不住变了,但是很快恢复冷漠,道:“武当受封朝廷,今日钦差受皇命而来,若不举行新掌门的册立,如何跟朝廷交代。”
卢秋云冷然道:“早就没知道你有问题,册里掌门你找事,不册立掌门你还不满意,看俩你是决意一战了。”
剑痴寒声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洗清江湖豪杰对你们的猜疑,告诉我,谁是待选掌门人,他必须接受我的挑战。”
孙碧云的目光疑过自己的几位师兄,卢秋云他们均对他点头。
于是孙碧云一步上前,道:“我来接受你的挑战。”
剑痴冷然道:“今天你话那么多,早知道你有问题。”
孙碧云淡笑,不予解释,缓步走到少林高僧空悟大师的面前,道:“大师,请你作证此战胜负。”
空悟大师合十道:“恭敬不如从命。”
空悟乃是少林寺的主持方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虽然他跟张三丰都是一派掌门,但在辈分上却矮了张三丰两辈。
不过少林寺乃是武林泰斗,孙碧云让他作证,也正是为了表示决战的公平。
紫霄宫外,大雪纷飞。
极目望去,万山环绕,雪花飘扬,紫霄宫外,已经只剩下剑痴跟孙碧云。
孙碧云赤手空拳,而剑痴则已经丢掉剑鞘,手中已经只剩下一柄锋利的长剑。
此时,空悟大师高宣一声佛号,之后道:“都是武林一脉,二位需点到为止,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张真人的祭礼。”
孙碧云对空悟大师微一点头,表示礼敬。
而剑痴则目中无人,此刻他手中只有自己的剑,与眼前的敌人。
二少凝神看这人的决斗,此时虽然寒风呼啸,雪花飞扬,但是气氛却相当紧张,这可以说是二少在古代看到第二场真正的高手决斗。
孙碧云沉声道:“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居心和目的,这场决斗后,你都必须离开,否则我武当绝对不会任人欺负!”
剑痴冷哼一声。长剑已经破空刺出。
第一招便是三环套月,这的确是太极剑中的功夫,孙碧云略有惊色,但是虽惊不乱。
挥手一招青龙出水,化去长剑划出的三个圆圈。
之后贴身而上,施展粘字诀。
进、捋、拧、挤,反正就是不给剑痴丝毫出剑反击的机会。
太极十三式,孙碧云只用几式与剑痴近身搏斗,柔缠滚黏,就是不让剑痴的剑脱出自己拳法的包围。
由此可看孙碧云在太极拳上的火候不浅,观战的诸人看到孙碧云如此淡然自若的应敌,不但对他的气度钦服,更对他的武学修为佩服!
但是于此同时,也都对剑痴来历更加猜测起来。
因为在场的均是武林中的豪杰,谁都看出孙碧云占得上风,但是面对孙碧云滴水不露的缠斗,剑痴却仍旧抵挡的风雨不透。
这说明剑痴也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但这样的高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来历,这岂非是件怪事,难道这人还真是张真人私下教授的徒弟。
卢秋云几人都凝神望着飞雪中决战的二人。
但觉剑痴剑招跟太极剑中的招式基本相同,虚步含剑、仙人指路、白云罩顶、凤凰点头、金蛇缠柳、风扫梅花……
可见他所说的会太极剑法并不是胡说。
但是这太极剑法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对应着孙碧云的太极拳看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不管太极拳还是太极剑,基本上都是一个理。
以静制动,以柔克刚。
孙碧云在这一点上做的很成功,他不焦不躁,心如止水,纵然剑痴手持利剑,扳回劣势,他却依旧如原先一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是出招不疾不徐,却又滴水不露。
虽然在外人看来孙碧云的动作很优雅自然,但是真正的去看,就会发现,他的出手实际上一点都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