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山,聚义厅。
双方对峙各怀鬼胎。小白的心中真是大起大落,整个大厅中就是自己没什么背景,万一打起来,刚来的这个蜀山叶秋贵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黑衣人。
正当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新的声音加入,打破了平静。
“灵儿,你跑到这山上做什么?”
“爹!”
“红酥手顾游方...”
正是顾家家主顾游方!他朝着郑先生和叶秋贵拱拱手,笑道:“二位,久仰大名,在下顾游方有礼了。”
“顾先生客气了。”
大厅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了。
“灵儿啊,山上豺狼虎豹颇多,你还太小。若是不小心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伤害你的话,你可要说出来,爹会为你做主的。”顾游方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番话讲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但是唯独主人公顾灵儿却咬着薄薄的嘴唇一言不发,她似乎受到了惊吓。小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这样的大家闺秀、尘世仙子偏偏要在这种鬼地方受苦受罪。
杭心怡见顾灵儿低头抱琴不言不语,偏偏小白的眼睛又全都在她身上。杭心怡烦躁不已,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憋闷的气氛,于是抢言说道:“是那个黑衣老怪物抓的顾小姐,是我亲眼看见的!”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有人跺脚叹气,有人满脸笑意,有人横眉怒目,还有人一脸蒙圈。
顾游方脸上忽然出现诡异的笑容,他朝着叶秋贵拱手道:“叶道友,这位小姐是...”
叶秋贵见到顾游方问了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礼道:“此乃家师之女。”
顾游方“恍然大悟”,他一惊一乍地再次言道:“叶道友出身蜀山,这难道是蜀山剑圣杭天逸的掌上明珠吗?”
杭心怡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异样,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只是觉得这老头儿有些戏精。但是,叶秋贵却心中暗暗叫苦,千算万算,本来已经快柳暗花明了,现在却又卷了进来。
“晚辈杭心怡见过顾老先生!”
“杭小姐有礼了。”
这下场中的关系明确了,蜀山剑圣之女作证,郑先生挟持顾府大小姐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郑先生的脸上阴晴不定,现在他已经无法出手了,顾游方既然来了,那就肯定是带着人来的,那个古派的人他还是很忌惮的。
但是场中还有一个人,顾游方并没有见过,而且他还是穿着道袍——小白!
本来,顾灵儿的父亲已经来了,基本可以确认顾灵儿没什么危险了,小白的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虽然还不到完美的地步,毕竟他还没有与这么近距离的顾灵儿说上话呢。但他却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悄然靠近...
顾游方转过身来打量着小白,小白的穿着实在不得不让他多看一眼,毕竟在这关系复杂的长山地界,很可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后有着怎样的庞然大物。
“这位小兄弟是?”
郑先生本来计划着把这件事全都推到石门山土匪的身上,只要是自己咬死不认,他们也不能凭借小孩子的一番话就翻脸。但是这毕竟是下策,蜀山还好说,从叶秋贵的身上他基本能够确认蜀山派是不想趟这趟浑水,顾家的小女娃又闭口不言,而且也没受伤,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可顾游方的这一问忽然让他灵光一闪,他截口大声说道:“此乃我的次子,劫持顾家小姐之事就是他的注意,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清理门户!”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雷霆出手,一掌打在小白的胸膛,小白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几乎瞬间昏死过去,但郑先生既然狠辣出手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他抓起小白往大厅外一扔,小白好巧不巧地落在大厅不远处的一口井中。
“小白...”
杭心怡哭了,大厅中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叶秋贵死死地抱住杭心怡不让她动作,杭心怡撕心裂肺地哭闹挣扎也无济于事。叶秋贵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杭心怡打昏了过去。
顾游方见到郑先生出手,他第一时间来到顾灵儿的身前,待到郑先生没有对顾灵儿出手这才放下心来。顾灵儿从顾游方的身后探出头,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无声地留下了泪水。
郑先生转身看向顾游方,笑眯眯地说道:“此番处置,顾家主可还满意?”
顾游方一甩袖袍,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好一个‘大义灭亲’,郑先生好手段!咱们后会有期!哼!”
说完,就带着顾灵儿准备离去。
叶秋贵抱起杭心怡,道:“既然如此,叶某也该回蜀山复命了,告辞!”
郑先生面上,笑意不减,从牙齿中挤出两个字:“不送!”
郑先生笑脸送走了蜀山和顾家的人之后便将大厅中的酒坛打破四处泼洒,再施展功力打烂了大厅的桌椅,取了几根圆木扔到井中,然后一把火点燃了聚义厅。石门山上的三个首领也被他杀掉扔进火海...如此一来,石门山绑架顾家小姐的事就这样消失在大火中。
长山城,顾家。
顾家家主顾游方与顾灵儿乘着马车回到顾家,门口自然有长子顾明煦迎候。
几番寒暄过后,顾游方便支开了顾明煦,只带着了顾灵儿来到了书房。顾游方打开暗门,二人进入密室,内堂中有一妇人端坐在正坐上,她身穿一席淡绿色绸衫,约莫着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容貌清丽,仪态端庄,正是那位神秘地门主!
“属下奉命接回接回圣女,幸不辱使命,圣女安然无恙而归,顾游方特来领罪。”
“灵儿拜见师傅。”
贵妇人看到顾灵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身体微微一动,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她不动声色地说道:“都起来吧!”
“是,门主。”“是,师父。”
顾游方踏前一步,道:“禀告门主,此番劫持事件是关中郑家郑稻之子所为,郑稻现已将其打死在石门山天井之中。”
“郑稻?就是那个神霄府的三府主郑昌的亲兄弟吗?他们也盯上了我派的‘疏仡咒’了么...”
“从种种迹象表明,禹皇神鼎被不知名的力量破坏,神鼎之灵恐怕很早就已经出现了,我婆娑古派的‘疏仡咒’是能够解读神鼎铭文的力量之一,自然是被一些古老的势力贪图。”
正坐上的贵妇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自从十年前明帝大病,二皇子赵炎携妻而归,八王夺嫡便因此拉开了序幕。幸好道源山出面阻止了四大部洲的参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八王之乱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偏偏这时候禹皇神鼎的消息渐渐被确定,这样的话,修真世界甚至九云大陆都要陷入大动乱了...”
长山城,朝月客栈。
“三师兄,你为什么不救小白狗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杭心怡已经醒了,正在梨花带雨地对着叶秋贵哭闹。
叶秋贵哪里招架得住,只能赔笑着安慰道:“心怡师妹,你先别哭了。并非是我有意不去救他,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杭心怡这才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问道:“怎么讲?”
叶秋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道:“那位郑先生原名叫做郑稻,乃是关中成名已久的金丹期高手,他的亲兄弟郑昌更是神霄院的三院长,他们诡计多端,我怀疑这件事很可能与郑昌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涉及到神霄院与蜀山剑派的两派之间的事了,到时候牵连到师尊,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若是师尊他老人家怪罪下来,你我...”
“父亲...”杭心怡听到叶秋贵把他的父亲都搬出来了,她一下子怂了,毕竟这次偷偷下山,就是瞒着那位严厉的掌门父亲的。
“可是...那也不能...呜呜呜呜...”杭心怡再次哭了起来。
长山城外小破庙内,老白“忙碌”了一整天,这次运气不错,收获颇丰,他买了一壶酒半只叫花鸡还有几个馒头,用来“犒劳”自己的小孙子小白。
可他左等一个不来,右等一个不来,等着等着眼看就要到深夜了,一个人影忽然来了,他自顾自地来到老白的对面,也不客气,抓起叫花鸡就啃了起来。
“你个老王八蛋,跑我这儿蹭吃蹭喝?不怕让我孙子看见?”说着,也不等小白了,伸手从那人手中拽了一只鸡腿下来,放在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那人笑了笑,也不恼,道:“你都躲起来快十年了吧,玩够了的话,就出来走走吧。”
老白喝了一大口酒,啧啧嘴,道:“追名逐利非我所愿,安享晚年岂不美哉?”
“他好像出事了...”
“什么?”老白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此刻他像个被人触了逆鳞的怒龙,又像个怒目金刚,哪里还有半分老乞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