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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在泊然的新居养伤,最初换药的日子让我很难受,每次撕开裹着我身体的绷带都要我痛苦不堪,泊然不假他人之手所有的一切都亲力亲为,起初我红着脸不让他换药,虽然我浑身都是伤口,可我已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十三岁的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理特征也不再那么不明显,我无法光着身子坦然的面对泊然的目光,即使那上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条丑陋的伤疤。

可泊然却皱着眉,死活不同意我的请求。

“我自己来!”

“不行!”

“让晓丹来!”

“不行!”

“那思言呢!”

“不行!”

“那……”

“不行!”

在一遍遍的“不行”中我妥协了,闭上眼睛当他空气,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妇科大夫还有男的呢,不把他当人就行了。

我醒来的头两天,晓丹、思言和单音单舞来看过我,在晓丹和思言哗啦啦流眼泪的时候,泊然没好气的将他们一并赶了出去。

后来就只有单舞了,单舞说:“泊然说,她们啥时候不哭了,啥时才能来,单音也怕自己在你面前哭,所以也不敢来!”

我一直不明白泊然为什么不让她们来,哭就哭呗,女孩子不都那样,可单舞说:“泊然说,她们一哭,你还得跟着劝,省的你废这个心,还是等她们啥时候能控制了再来。”

“那燕北,和方帆呢?怎么也没见着人?”我疑惑的想着,燕北和方帆该是和泊然一道回来的,怎么这几日这院子如此清净,以燕北那闹腾的性格即使泊然不让他来,他也会硬闯才对,怎么也不见人影。

单舞说:“燕北常在门口晃悠,见到我就会问,无忧好些了吗?自己倒是不肯进来,我跟他说,你不会自己去看啊,君泊然又没不让你进,他回我说,他答应过你不让你叫人欺负的,现在你伤成这样,他这个做哥哥的没脸见你!”说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道:“方帆把方飞给罚了,方飞前阵子屁股开了花,听说他那个哥哥这是第一次打弟弟,方飞一声没啃,任他打!估计这会儿子也没脸来见你!”

我听闻,忙从床上跳了起来,道:“别啊,怎么怪他呢,我自己惹得祸,不怪别人的!”

单舞吓的忙将我按到床上,紧张的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哪儿都没在流血才松了口气,对着我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求你别乱动,别吓我,要是君泊然回来见到你哪儿又流血了,这下连我都不让来了!”

我看着单舞紧张的样子,只好乖乖的躺在床上装虚弱,忽想起骆凡,又问:“二少爷好了吗?没事儿了吧!”

单舞给了我个极其无奈的表情道:“王府里有解蛇毒的药,大夫说幸好毒事先已经做过些处理,要不然神仙怕也救不活了,二少爷醒来以后就找你,知道王爷将你罚了,没当场又厥过去,直嚷着是你救的他,怎么王爷还罚你,王爷似也觉得罚的你重了,还特地拨了人来看过你呢!”

我还傻傻的问了句:“二少爷没来吗?还是他伤重来不了?”

单舞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你昏昏沉沉的睡了七天,他第三天就能下床了,他好的第一天就来这儿找你,那天,君泊然不让他进,在门口和他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都在冒火星子,我们一群人都不敢靠近,一个个躲的老远,就怕打起来伤及无辜,第二天,二少爷又来,你正烧的糊涂,泊然忙着顾你,没顾上他,他就进来了,谁想他一进来就看见你一动不动的躺在泊然怀里死气沉沉的流着泪,身上到处是渗出的血,脸上死一样的白,泊然也是一脸死样的绝望,眼睛里红红的,一看见二少爷来吼着让他滚!之后再也没来过!”

我听着心下一沉,脑子里百味杂陈,全是我自己闹的,却惹得大伙儿都不自在,我不敢看单舞,将脸埋进被子里,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单舞似乎听见了我,起身回我道:“别老对不起,泊然说你这两天老这么说,要真觉得对不起,就快好起来,我们那屋少了你,还真是不热闹,好起来让大家瞧瞧,也就没事儿了!”

我将自己捂在被子里,不敢出声,我听见单舞起身,拍了拍我头,走了。

没多久又有谁进来,脚步很轻,轻的像个贼偷儿,他慢慢靠近我,我听着脚步声觉得可能不是一个人,来人所有的动作都轻的像是怕吵到我一样,是泊然吗?还有谁?如何我觉得不像,我先开被角向外看,只见方帆和燕北瞪着眼睛盯着我瞧,我瞧见他们高兴的咧开嘴笑。

方帆见我如此似乎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般,我听见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燕北更是夸张的眼中含泪。

我笑着问:“哥,你怎么了?”我看着燕北的如此似乎心中有些明白,也许这几日躺在床上的我真的吓到他们了。

燕北被我一问,忙装模作样的转过身来,没事儿般的看着我道:“没怎么?见着你好了,我、我就放心了!”

我看着他们笑,转头又想起刚刚单舞和我说方飞被罚的事,忙看着方帆问:“你打方飞了?”

方帆看着我笑,说:“没事,我气急了,甩了他两下,他皮糙肉厚,早没事了!”

燕北看着我轻声的说:“还疼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年没见了,又长高了,个子也大了些,黝黑的脸上长起了胡子,男儿样子尽显,这样的他如今却在我的床边小声小气的问我:“疼吗?”我只想笑,心中却满是暖意,我谁也不是,可却能得他们如此待我,只觉得这辈子如此也算值得,也许那时的我还不算太明白,只是那样暖融融的感觉让我感到幸福。

我向他摇了摇头说:“不疼!”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想仔细看看我,我看着他小心的样子,直觉的自己如今在他眼中竟成了豆腐,看他那样像是用眼睛看也会将我碰坏似的,刚想开口让他不必如此,就听见门口有人喊:“燕北,干嘛呢?”

燕北直起身子,转头对着门口的泊然,笑的很是憨厚的说:“我就瞧瞧她好了没,不扰她啊,不扰她~~”随即转身对着我小声的说:“这厮一回来就见你不死不活的样子,差点儿没疯了,这些日子也都是他在照顾你,怕我们扰你,还不让我们来,这情你可是还不清咯~”

说完慢悠悠的向门口走去,方帆也跟着他向外走去,临走前跟我说:“好好养!”

泊然走过来,我忙直起身子,我很想跟他说谢谢,可又觉得我怎么可以跟他说谢谢,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如果不是他日夜的照顾我还能活吗?也许王爷只是想要找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出口,罚我正好出了他的一口气,也许后来他会觉得打死我重了,可我也死了,我的一条命他不会有所顾忌吧,越想越觉得怕,如果没有泊然……很想上去拥抱他,很想谢谢他,最后化成一个笑容,我告诉自己这个笑容只为他。

他瞪着眼睛看我,在看到我的笑容后,布满血丝的眼中多了一份情愫,我似乎还在那里看到了满满的不舍,最后这一切的一起化成一句:“换药!”

在泊然的照顾下,我慢慢的痊愈,每天嚷着我要回南苑,晓丹和思言也不再被泊然拒之门外,常常跑来陪我说话,晓丹说他把我绣得那件衣裳给了泊然,说话时红着脸看我,我看着她问:“你脸红什么?”

思言却更是笑嘻嘻的说:“你几时嫁给泊然啊?”

到嘴边的药差点一口喷出来,晓丹和思言都是羞怯的笑着,我摇着头,没去搭理她们。

晓丹红着脸说:“你也十三了,再有两年也差不多啦!”

她见我不说话,忙认真的看着我道:“泊然一定会娶你的~~”

随即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泊然知道的,他说蝴蝶兰代表我~”

她话未完,就听见幺妹高声的喊着我,向屋里跑来,她看着我,泪眼朦胧的就扑了过来。

嘴里不停地说:“无忧姐姐,你没事儿了吧,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

我拉起她说道:“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不是你,不是你~”

幺妹抹了一把泪,将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哭了起来。

思言没好气的说:“泊然真是的,我们哭就不让来,这丫头倒是没人拦着!”

我看见晓丹伸手拉了一把思言让她不要多言的意思,思言也乖乖的闭上了嘴,没有再多说。

幺妹没有看他们只对着我委屈的说道:“无忧姐姐,我早想来了,泊然哥哥也拦了我好几次,我这会儿也是见他不在才来看你的!对不起啊,都是我~~”说着说着,眼泪又流泪出来,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道:“行了行了,都说了,不是你,不是你,别哭了!”

幺妹突然猛的抬起头,红红的眼中满是泪,她看着我道:“无忧姐姐,你去看看二哥,好不好,好不好~~”

她拉着我的手拼命的求,我不解的问:“二少爷怎么了?”

幺妹泪眼朦胧的说:“他带人去了云山,绞了蛇洞,还砍了竹园里的竹子说要换别的种,之后就一直待在园里,也不知道在捣鼓啥,任谁喊都不出来!你去瞧瞧他啊,求你了~”

我转头看了看晓丹和思言,她们俩都别过头去,没有看我,显然她们都知道,只是没人告诉我,我看向她二人道:“为什么没人和我说?”

思言抢着道:“泊然不让!”

我转起身拉着幺妹说:“走我们去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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