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玩没多久你就跟我抢!为什么说好了不算话!就算一开始说抽到他他要去我也没有意见啊!为什么临时变卦!我的心里不仅是遗憾,更是一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愤怒。
这件事在漫展出来后就被我压在了心底。偶尔还会拿出来跟朋友说一说,说我当时的遗憾。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水蟑螂。而我们作为朋友的交情也止步在最初阶段。
晚上十点半,游戏结束。我和逸某睡床上,水蟑螂睡地铺。
一切都过去了。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六点半起床,水蟑螂已经在大门口等我们了。早饭还没有吃,好在一路过去有早餐小贩。逸某依然买了自己最爱的鸡蛋饼。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自己想吃什么,兜兜转转了一圈,什么方糕呀,粽子呀,茶叶蛋呀,最后我还是选择买一袋煎饺。
一路边走边吃,走回到最开始进来的地方。乡下的太阳似乎总要比城市上升地快一些。我跟在逸某身后,两个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只是我的影子在长,也长不过逸某的影子。逸某回头微微一笑:“你看,好像爸爸带着女儿。”
灰蒙蒙的工厂,明明工人在不停奔走,却感受不到一丝烟火气。
水蟑螂问了门口的门卫,说是兼职的要先去签到,再到三楼集合。
等我们到了三楼,已经是最后几个。一大片的流水线,到处都是生产的产品和机器。只有一小块空地用来让我们集合。站在最后排的我们压根听不见前面主事的在说什么。最后解散,说是有人带我们分配。
我,逸某,水蟑螂以及几个小兄弟分在四楼,打包玩具。把独角兽玩具啦,小彩虹啦,六个一组放进纸盒里面,每个对准孔位摆好,用胶带固定,交给两个小兄弟装箱。很简单。
简单也有简单的缺点:重复做简单的事就会变的枯燥。好在做两个小时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水蟑螂带着我们下楼去水房喝水。
我自认为这两个小时我还算是在认真做的。不仅是作业,做事我也讲究速度。我喜欢那种速度比别人快很多的感觉。因为逸某就在我旁边,我粗略计算了一下,逸某包装一个的速度,我能包装一个半,接近两个。按常理来说,我应该一个人抵一个半,我的工作量是不少的。讲究速度的同时,我也讲究劳逸结合。既然我认认真真做事了,那我休息的这二十分钟我也要快快乐乐的休息。
于是从水房回来,我蹲下,刚摸出手机准备跟朋友发两句消息吐槽一下工厂,就有个老头来呵斥我们:“干嘛呢,不许玩手机。”
我和逸某只好站起来。
哪知老头又折返回来:“不许聊天,好好干活,不然没工资。”
这什么操作?我满头问号,却见水蟑螂已经开始动手继续干活,我和逸某对视一眼,也只好继续做起来。
看老头已经走远,我压低声音问水蟑螂:“什么情况?不是还没到二十分钟吗?”
水蟑螂摇摇头,一脸无辜地表示:“我也不知道。”
在我的认知里,既然我做了更多的事,而没有要求更多的回报,现在却连最基本的都没有了。我很生气。我不会掩藏我的生气,我直接将它表现在了我的行动上。就像我不会隐藏我的实力一样。
我不耐烦地将玩具塞进盒子里,然后用力的把它们扔向两位小哥。原本并不聒噪的工作间,因为我的赌气,啪啪声满天飞。我这样突如其来的心态变化,不论是谁都没办法不注意到。
那怎么样?我就是有脾气。区区工厂,自己说话不算话还想指望我好好干吗?
一开始,两位小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我摔下去的盒子装进箱子里。后来渐渐看不下去,因为用力大了,原本没有塞紧的玩具会在盒子里东倒西歪。一位小哥就把没有摆正的玩具重新放到桌子上,示意我摆好。
呵,我这暴脾气。不就一装箱子的么,安安静静装进去不就完了么。
小哥却低声告诉我:“要抽箱子拆开来验的。万一抽到了就不糟了。”
我只得忍气吞声,不再把盒子往地上扔,只是将原来的速度放慢了一倍。
好容易熬到吃午饭的时间。以前说,学校下课去抢饭多么多么恐怖,那是没在工厂干过活的。那场面,可比学校夸张多了。年轻姐姐,老阿姨,小伙子,老大叔,光在楼梯口就堵了好久。一窝蜂的工人从车间里钻出来,像苍蝇一样聚集在窝点前,那就是所谓的食堂。
我和逸某在一长串人群后排着队。工厂不包吃住,就连食堂也是要钱的。五块钱,两个素菜,八块钱一荤一素。交钱没问题,菜得合我胃口呀。西红柿炒蛋,蛋少的可怜;清炒青菜,油都看不见;海带排骨汤,泛黄的肉沫飘在锅壁上。
一路跟逸某抱怨的我,看到饭菜后,拉着逸某就要去外面的沙县吃。
逸某脾气就上来了:“干活又嫌累,吃饭也不肯吃食堂。还没赚钱先把钱花光了。那别干了,我们回去吧?”
不干不干不干,逸某这两天一直吵着要走。我知道,让他一个小小少爷来工厂陪我吃苦干活委屈他了,我不也没吃过这种苦?我就抱怨两句,就是我嫌累了,那我都那么累了,他还要怼我?
各种难受加杂在心头,我不想说话,一个人跑了出去。
逸某在后面跟着,最后还是走进了沙县。
我要了一碗酸辣粉,逸某要了一碗肉丝面。像我们一样来这里吃的工人也不少,可能是因为食堂的人实在太多了。
逸某抓了抓我的手,算是来求和了。
“毕竟工资也不低。”最终我们还是被钱打败了。
下午依旧是在四楼的车间里继续埋头干。四周都有摄像头,而且有个姐姐来跟我们一起干。这时候我才知道,上午那个提醒我的小哥和这个姐姐一样,都是工厂老板的亲戚,对产品要求高是自然的。
不算中午吃饭的时间,我们几个都站了近四个小时了。几个大男人还能扛得住,偶尔跺跺脚,两条腿换着抗。我就有点吃不消了。姐姐倒也算善良,招呼男孩子把装好的箱子搬过来给我坐。
在没有接触过的新事物里,人们很容易凭自己的想象来判断一件事。
我以为,这一天只要干这一项工作,每一块车间都有每一块自己的工作。我们的工作先做完了,我们就先撤。
是我太天真了。
包装完独角兽,开始包装小灯。
我,逸某,水蟑螂一直负责包装,大家都各做各的。很明显,我们都忽略了工厂自带的一个名字:流水线。
于是我先提出来:“我负责折纸盒,逸某来装,水蟑螂来封盒。OK不?”
大家都表示没问题,姐姐也表示同意。
简单的缺点是枯燥,优点却是能越做越快。而我把一个简单的步骤拆成了更简单的,每个人原本三个步骤变成一人一步,越到后面,我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完成。
做完这个,来新的任务,我也按照接近原来的任务分配。
我站在水蟑螂和逸某中间,逸某装好盒子,我把盒子从桌子上滑给水蟑螂。然而,速度太快,我的手刚过去,水蟑螂刚好切胶带,胶带机上尖尖的刀刃正好刺进了左手无名指的肉里。也许是刺的太深了,血不断从伤口流出。姐姐赶紧摸出纸巾,叫我先止血。好在这一批货快完工了,我在边上先休息着。
这么深的伤口,到时候留疤就亏大了。
作为一个手控,自己的手上留个疤,那我不得心痛死。妈妈要是知道我在工厂第一天就把手割开了,指定得叫我回家。
趁着吃晚饭的时间,我去路口的超市买了两个创口贴。简单地包扎好自己,晚上继续上班。八点下班,距离结束还有三个小时。
四楼已经没有我们该做的活了,姐姐就带着我们到三楼,帮阿姨们干活。
果然是一点都不会让我们闲着啊!逸某去翻纸箱,水蟑螂负责装箱,我则去检查桶。就是检查桶这批产品有没有瑕疵,脏的就擦干净,有破的就扔掉。
阿姨们坐在位置上干活,我却站在一边挑桶。实在不是很懂为什么一个桶这些老阿姨们要看半天,难道这种活也需要偷懒吗?一个桶,看桶底桶边,一圈下来,要不了五秒。等我这边翻完五个,老阿姨们才看了一两个。
再半小时就下班了。我看了看时间,坐在运桶的木车上。
早上负责签到的“老嫫嫫”也在这里监督我们一群人工作。看到我坐在木车上,赶忙叫我走开,说老板一会要来,这车不能坐,不然要被说的。
我寻思着,我都没嫌这车脏,她居然觉得我能把它坐坏?想来可笑。但只有半小时了,你说不让坐,我就不坐了吧。
嫫嫫看到我的速度比老阿姨们快了几倍,有些怀疑地问我:“这边都是检查过的么?”
我点了点头,手里翻桶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嫫嫫看了一眼我,又摸了几个桶抽查,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说了一句“稍微看的仔细点”,就继续去监督老阿姨们了。
就在还有十分钟就要下班的时候,这个工厂所谓的老板终于来了。
“大家今天辛苦一点,加加班,九点半下班,把这批货做完!”好家伙,老板一来就通知我们要加班。虽然工钱也会给,但我实在没兴趣要这加班费。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大觉!
眼看时间还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把翻桶的速度放慢了。不让坐车,坐地总行吧。总不能说这地也要被我坐坏了吧。
老板正好走到我身后,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继续低头翻我的桶。老板问道:“你怎么坐在地上?”
我没好气的回道:“没地方坐。”
老板看了一眼我检查好放在一边的桶,高高一摞,一个人几乎顶了所有老阿姨的工作量。老板也不放心地看了几个桶,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老板这才从旁边拿来一把凳子,让我坐着慢慢检查。
快九点了。我实在是干不下去了。我偷偷跑到逸某叠盒子的地方,扯了扯逸某,说道:“要不我们九点就走吧。我们一个兼职,没必要强行加班啊。”
我让逸某去个老板说说,逸某拖上了水蟑螂一起去问了老板。我就坐在逸某的位置上,看他们交谈了一会,逸某才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