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全程中张啸的眼睛一停留在她身上,她看上去也是二八的年纪,莹白细嫩的皮肤如浑然天成的玉石挥发着沁人的微微香气,轻拂在空中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细看眉眼间稚气尚未脱却又深埋一丝坚决,口鼻的线条最是完美,张啸的学生生涯里最美的班花也远远不及她纤美、晶莹的可爱。
不经意间张啸有些看呆了,她眼睛的每次转动都在轻扫张啸的心弦,被撩起的发丝似春风洗面,剔透的嘴唇随意张动仿佛能感觉到香甜的呼吸,就这一刻,天地忘却了时间。
张啸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姑娘,丝毫没意识到有多么不礼貌,当然刚走进门的三个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的年轻人也更加不知道什么礼数。看这三人尤其中间的男孩一身公子打扮,绸缎做成的大褂上雕龙画凤,里襟只见密密的金线,身材倒孔武且匀称,面容称不上姣好却颇有一番不凡的气质,只是满脸的神情直诉着惯常的猥琐。
这灰衣的公子将腿迈进酒馆的第一步,瞳孔迅速摄影机一样快速对焦到姑娘的脸上,眼角和嘴角急速收拢着,阴鸷地笑起来。
“嘿,这小城里什么时候来这么一位,唇红齿白年纪又小,不知道比身边那些凡胎俗品强了多少,我该是应该娶回家里别浪费人家的姿色和老天的美意呀。”他和左边那位点头哈腰的中年人间的对话,恨不能让全酒馆的人听的真真切切的。右手边那位脸一直埋在面巾中,冷冷的没有回应。
张啸和姑娘心有灵犀似的都又急又气,还没等张啸有所动作,姑娘已经从座位上弹起,温婉柔和的表情换上了气愤,本是邻家妹妹的身量此时颇有有分英气。“哼,早知道这泗水城里管辖和卫戍全是一个甄家说了算,甄家的二公子叫什么甄凡好色成性,天天在街上欺男霸女不干正事,我邻家和我最要好的妹妹就是被他掳走,被奸淫后投井而死。今日看来甄凡就是你不错了,本来是进城来为父抓药,出现这么好的机会报仇我可要好好把握”说着收了收衣袖,不容分说的就冲了上来。
甄凡眼睁睁看着她迈动着不快的步伐却瞬间近身到面前无几寸之处,敏捷如雷电突袭般的右手并拢成手刀,如有神助地从斜上向他头部劈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甄凡瞬间慌乱起来,反应慢一拍的他眼看被斩到的一瞬间,腰间一道力道不小的白光稍纵即逝,强大的反弹力让姑娘飞开五米的距离,连退三步后差点没站稳。
“妈的,要不是家里前辈给我的护身灵符我还得挨上这小妮子一巴掌,可惜这种挺贵的符用一次就要报销,我告诉你小爷不仅要把你带回家,还要结结实实地赏你几个巴掌外带赔我十个灵符的钱。”甄凡从未收到如此惊吓此时自然勃然大怒,牙恨恨的快被咬碎了脸上还是苍白不见血色。
如果说姑娘的身手称得上灵敏有佳,甄凡盛怒下冲撞过来的动作接近幻影。五米的距离像是一步就迈了过来,在座的看客竟无一位看得清他的动作,哪怕有一位习武之人在场定会暗暗心惊——甄凡周身盈满着飘逸但并不四散的修力。
飘然而至的甄凡弯起右臂裹挟着江涛般绵延不绝的修力骤然前探,手掌曲成爪状气势凶猛中不乏一丝阴狠,要用单手去抓住姑娘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腰前就势前伸与右手配合企图控制姑娘的上半身。
姑娘在暗骂中觉察出这登徒子身手厉害之处,想要躲闪挪移开时已经来不及。暂且用双手架住甄凡的猛虎出山之式,虽说没法以强力抗衡总是在反抗僵持。
气愤交加下姑娘抓住甄凡前冲的两腿尚未立稳的空当,集全身力气于腰间,以根本发力带动双腿传至脚尖,一双玉足在空中翻过一涡精美的旋风后仿佛带有千钧之力,勾住甄凡的双腿尝试让他失去重心。
甄凡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冷笑一声,并不反抗的任让她的脚点在双腿,身体跟着轻飘飘的后仰眼瞅要躺倒在地。就在身体与地面形成平行且马上触到的瞬间,甄凡运作修力于两双手,顷时两手玉石一般,荧中发亮似有薄薄生发之气。左手化掌拍向地面,软绵绵的动作却足以让整个身体加速浮起,右手使出雷霆之力将姑娘的双手抓做一处,牵引着胳膊向她后背缠绕过去。
姑娘始料未及的这么在空中扭了一个圈,原有的力气不妨之下被泄的七七八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双手被死死钳制在放在颈后的甄凡的手中。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看客恐惧新奇中终于看出了个所以然,只见姑娘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从容,脸上写满了屈辱、不甘与不能自己的气愤。
“小妮子,你有点底子又能怎么样,论武力修为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几位老师从小教着,灵药补品就没落下,我在拳脚上还能输给你不成。真当老子拿来这些女人光凭权势么,凭力量单打独斗也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小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冲小爷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甄凡冷酷的眼神下满是嘲弄,接着手报复性的开始不规矩起来。
这城里的百姓哪一家不是对甄凡的平日作为早有耳闻,不想生事的寻常人家都躲之不及,这酒馆内的看客更是如此,全部躲出门外扒着头冷眼看着笑话。
张啸在打斗之初脑子就陷入了万丈怒火中,他真真切切地感受过乍看到她时心跳的剧烈,有节奏的情感迸射到了耳内的鼓膜,明明只一眼,生死也无憾。
甄凡淫笑着掐起姑娘的下巴,她备受耻辱的眼神中噙满绝望到极点的泪。突然,一只拳头闪电般的砸在甄凡向姑娘腰间伸出的手,甄凡诧异中来不及缩手接收到了全盘的力量。霎时,他只觉得整个手掌好像密密麻分布着又细又长的银针,然后每根银针整体在皮肉中爆炸开来,他的整个右手眨眼间紫黑一片,甚至隐隐的有几处裂痕。
“啊啊啊啊——”惊雷般躲闪开的甄凡难以置信地托着右手撕心裂肺的哭嚎,生下来没受过这份窝囊气的他整个脸部肌肉都因无以复加的愤怒剧烈抽动起来,眼中带着火光看向拳头的主人。
回转过来的头什么也没看清,下一秒两只眼窝先后被打了两记重拳,甄凡立刻被打的哇哇大叫,连忙护住脸狼狈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少爷的素养让他在百忙之中还不忘滚向自家随从寻求庇护。
两个随从也是大吃一惊,中年人皱起了眉头忙忙乱乱地搀起二公子,蒙面的随从睁了睁眼,本来毫无兴致的他这时有了自己的盘算,面巾下没有嘴唇的嘴角提了提。
“哪来的王八羔子,敢打我们甄家的少爷,你要是活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陪你好好玩玩。”中年人随即破口大骂。
这边张啸已将姑娘扶了起来,像从未动作一样还是深情款款、专注的看着姑娘,这次双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千万年毕于一瞬嘈杂的世界变得毫不重要。“谢谢你,我,我叫白灵,真的谢谢你。”白灵诚恳又微微紧张地谢谢出手相助。
张啸还未从这片刻的幸福感中回过神来,“啊?啊,我叫张啸”张啸说不出口他仗义出手的原因,脑子迟滞的运转。“呸,你俩还郎情妾意上了啊?趁小爷不备拿三脚猫的功夫偷袭小爷,真拿自己当英雄了啊?垃圾,看我不废了你。”说着甄凡顾不上肿胀的眼皮下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甩开平膀子又冲向张啸。
甄凡曾有过习武的痕迹,但又羞又气的此时早忘了什么修力与传承的招式,恨不能当场自创一套无招胜有招的王八拳,胡乱摆弄胳膊,小孩打架似的脚踢来踢去。于是对武修一窍不通的张啸还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
一片混乱中,观战人群里的明眼人和那两位随从看出了些端倪,甄凡的修为虽然不高在身为武者的随从看来更是不值一提,但在家族中同辈的宵小中甄凡年纪轻轻已经达到了武痴三段,当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
张啸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没有半点修炼过的痕迹,不知用丹田用力调气,相比之下甄凡急切中的拳脚总挥洒着修力,将肉体的原生之力放大了十倍不止同时又具备相当的破坏力。
这本是异常毫无悬念的争斗,偏偏张啸单凭身体机能就不落下风,甚至不见疲态的他在修力逐渐下滑的甄凡面前开始占据上风。
“够了”正了正色的中年人上前将不住气喘的甄凡拉回身边,他猜测张啸一定是有什么隐秘修为的法门,没准这法门还是来自某位师尊的传承。“小兄弟,你的身手着实不错,但再打下去对你我都不好。今日之事确实因我们而起,但你打伤我们的二公子就将此事两清如何?不打不相识,只是老爷怪罪下来我们也不好担待,烦请你一定要来我们府上将原委详说一通,我们定会以最好的礼仪招待你这位贵客。”中年人说完看看右边那位,其人雕塑一样还是冷冷的。
张啸刚要有所表示,脑海里幽幽地传出人声“混小子,千万别冲动莽撞了,你面前的人是武者六段,而那个面巾中的人所练功法相关的修为连我也看不出,总之要收拾你是分分钟就能摆平的事。为了那个女娃你也得暂且应下来。”老独孤的话真的很及时,张啸长这么大从未真正感受到恋爱的滋味,第一次生命中最美好的悸动几乎能让张啸甘愿付出一切,荷尔蒙作用下瞬间的冲动让张啸想在白灵面前向世界宣战。
张啸忍不住又看了看白灵。她似乎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出口。张啸明白她的意思在她耳边轻轻说“放心吧”,张啸的话似乎有种魔力,让白灵在刚刚见面就自然地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话,二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秘密的共识。
“您过奖了,令公子也是皮实的很啊,改日我定要去府中做客,可只怕偌大的甄府不容我这个粗俗的布衣。”张啸语带讥讽。
“不会不会,那我们说定了,几日后你若还在城内我们会派人接你来府,我们好好叙叙今日之事。”
“城里安稳的不行,我出城有何必要,我还担心这位二公子到那时会缩起头来”
“小王八蛋,爷爷我不把今天受的耻辱加倍还给你就跟你姓,嗯…姓,姓什么来着”甄凡气得糊涂了。
“听好了,哥们姓张单名一个啸字,记住这个名字,以后这个名字将在这四方大陆上耳熟能详。”张啸这时仰起的头脸有些傲然,全力攥了攥两个拳头,不怒自威的气势笼罩了全身,窗外,起了飘摇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