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居住的几个人还在和古宛灵的初步相处之中,他们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上兼有两个人的特点。比如练武时会显示出古灵一般矫健的身姿,交谈里又会像庄宛儿在不卑不亢中实践着温和的理性;在吃喝拉撒上面不拘小节的样子有古灵假小子的风采,在爱好和特长方面又偏好文雅。
大家包括甄可卿起初都会陷入某种纠结于混乱之中,时间一长便觉的这是两个人彼此完美的结果。甄可卿常常会盯着古宛灵长长的睫毛发呆,不知她的哪一处要让他勾起了往事的回忆,在回过神盯着她近在咫尺的天真脸庞,又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张啸还经常会做烤肉给大家吃,古宛灵在大快朵颐后舔吮着嘴唇和手指上的油花,,和大家熟络起来。听他们将古灵过去的种种,甄可卿也会把自己和宛儿的信件读给她听,她会听得非常认真,懵懂中会隐隐泛起对甄大哥一分难解的情愫。
张啸那里把回了趟家的经历讲给了白灵听,白灵无不艳羡地看着他和老独孤带来另一个世界种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张啸察觉到了一向开朗的白灵此时眼底的伤感。“我们还是趁早上路吧,这次我们直奔叠听大陆,一来寻找你母亲,二来把老独孤遗留的家事处理了。”心有灵犀的白灵仰起脸来开心地笑。
离开皇城那日选在了一个阴雨淅淅的早晨,赵平把周边的人都打发了后,独自和一行人漫步到城门,逐一拥抱过后,只说了句保重,千言万语不需言说,共患过生死的情谊全部凝聚在彼此对视的目光之中。城外的道路黄土仆仆,凉风吹着萧瑟的细雨,送别与离别的人都有些感伤。
前途路漫漫,甄大哥殷勤地为大家打听前路、找些食物,自从两女死后又重生他原来阴郁的心情得到了极大释放。白灵也在欢脱地跟着他问来问去,树木间一只松猫跳过,她会追着看半天,河里显现出一条带翅的蛇她更会忍不住捉来看,可怜的蛇在当天中午就成了几人的午餐。
武修之人到了武者以上的境界其实并不需要进食,完全可以吸收自然修力为自己补充消耗的能量。可能享受口舌之欲之时,张啸和甄可卿甚至老独孤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还有张啸这种烧烤行家。在皇城时赵平多次提出希望张啸可以当他的御厨,甚至让人怀疑他的挽留可能就是馋张啸这口来着。
几个人围着火堆坐成了一圈,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香脆的蛇肉,胃口大开地大口咀嚼。连古宛灵都顾不上淑女的形象,像是第一次吃那样椒盐蹭了满脸。而老独孤确实是第一次吃也沦陷其中,他自从从地球回来后就放飞了自我,什么前辈的傲气和自尊全扔了,不光是身体变年轻了似乎心态也轻松了不少。唯有提到独孤家族的覆灭时,闪动出的痛苦和愤恨才能让人感觉到成熟。
“徒弟,你说你怎么烤肉能烤的这么香,我活了千年竟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烤肉,这么一想我原来的日都像是白活了。有空我做做你的徒弟,你好好教教我烤肉的技术。”老独孤吃完了嘴还不闲着,砸吧砸吧舔干净手指。
“教您这没问题,不过做你的师父还是免了吧,您老人家永远是我半个爹”
“嘿嘿,臭小子嘴还挺甜。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去叠听大陆有什么计划没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生长在金銮国这片黄道正土,对别的大陆都只有个粗浅的印象,并不甚了解。
老独孤也早预料到几个孩子还是嫩茬,摇头晃脑地说“这叠听大陆可不比其他地方,像青云大陆多是人族居住,罗刹大陆多是些兽族和修罗,紫蟾大陆是精灵和龙族的地盘,叠听大陆龙蛇混杂,什么部族和种种乱象都在这片大陆存在。”
“首先大陆外面来的人想进入叠听塔第一层,需要和被安排同样想进去的人一对一对打,打赢的人证明自己具备足够的实力才能进去。一二三层给是武徒到武迷居住的,四五六层给武者到武长活动,上三层给武强、武尊、武主甚至武圣强者的,所在的层数越高蕴含的自然修力越浓郁。”
“叠听大陆充满了机遇和危险,有很多未被探索的区域吸引着天下的探险者,也有别的大陆犯事的罪大恶极的凶犯,这片土地几乎没有法律和规则,拳头和实力就是一切。所以向上爬升的唯一路径,就是选定上一层的一个人来挑战,把那个人杀死你才有机会晋升,如果挑战失败结局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人听着都陷入了沉默,古宛灵好奇的问“那我们的目标是要去哪层呢”。冷峻的空气里没有人说话,张啸叹了口气苦涩的笑笑“消息准确的话应该是最高的第九层。”
白灵说“算了,太危险了,我不能让大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陪我去,还是让我自己去吧,一个人也灵活些。”
没等张啸说话甄可卿就立刻回应“说什么呢,我甄可卿在被你们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心愿了,你未竟的心愿自然就是我赴汤蹈火的目标,我一定要去顺便还可以开开眼界。”接着古宛灵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从有意识起大家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张啸和老独孤自不用说是一定会去的,白灵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感动的心情几乎让话音哽咽“那我们,出发!”
去叠听大陆的路远没有金銮国的大道好走,一行人向着东北走了无数个潮起潮落,期间遇到大漠、沼泽、雪山等各种极端环境。有的地方很难说有路,于是由甄可卿再次召出一双肉翼在老独孤的帮助加持下,将肉翼展开数十米长背着几个人飞行三天三夜,走出了茫茫远的酸池和妖林,留得丑陋的女妖大张腥臭的嘴在背后尖利地狂啸。
直到几个人碰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洋才停下了脚步,这里是青云大陆和波澜壮阔的海平面似乎一刻也得不到平静,深蓝与浅蓝相间令人沉静,同时又仿佛暗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和杀机。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青云和罗刹大陆交界的的边缘,往这里赶来的路上一行人不知遇到了多少修罗的匪贼,它们也是各个部族容不下的另类,专靠在边境打家劫舍,害命也图财。可惜它们中间并没有高手,所以烦不可耐的几个人一直被骚扰但还好对付。到了这里——去往叠听塔的必经之路,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渡洋过去。
“听说那些远渡重洋去那里的人,大约五分之三都会死在大洋的海面上,不是失去方向就是喂了海怪的肚子。”“我们这么多高手,还怕过不去个海不成,不行还让甄大哥被我们去”白灵坏笑着建议。
“你可饶了我吧大姐,把我累死对你们小两口有什么好处?高手倒是有,到时候可以让宛灵抓海怪来,张啸烤着给我们吃”甄可卿一脸黑线。
白灵和宛灵同时啐了一口。说起宛灵的身手不是没有道理,在一路上古宛灵没有停止过修炼的步伐,自从张啸把保管完好的匕首和古琴交给她时,她把玩着手里的武器不知是想找回前世的碎片记忆,还是想赶上大家的实力,夜以继日的不断修炼。进步神速的她已经是武迷五段,也许是之前的基础,也许就是天赋异禀,这种进步速度比张啸还要恐怖。
几个人说笑之中,老独孤招呼了一声“你们往北看,有一艘船。”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果然有一艘气派的大船在海边停泊着,有人在船舷旁边忙碌,似乎即将启航。“机不可失!”张啸说了一声赶快往泊船之地跑去,几个人或快或慢地跟了上去。
千米的距离在张啸提速下呼吸间就到了,气息毫不波动地看着船边的两人,不由得一声惊呼。两个人一个是船长,一个商人模样,甲板上有个忙碌的身影想来是水手,让张啸如此惊讶的原因不是别的,这个商人形状的中间人原来是老熟人了。
等到甄可卿和白灵感到面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宛灵东看西看、疑惑的很,连老独孤都认出了眼前这个满脸堆笑的油腻中年人,竟是原来烧了甄府的焦大!
焦大从那日之后在没有和张啸他们碰过面,不知为何竟然在这个地方,看样子也是要去叠听大陆。“这不是张啸么,白灵和甄大公子也在啊,不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叠听塔处理些私事,看样子你也是要去那里吧,我们能搭你的船么”张啸爽快的回答。
焦大的脸上浮现出难色,转回头去和一旁冷眼的大胡子船长,在耳边交谈了几句,依然是满脸堆笑的样子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于是几个人深感幸运地上了船,心里始终放不下对焦大的戒备之心,毕竟谁也搞不清这个原来甄老爷的狗腿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焦大在张啸一上船,就拉着他的手找了个房间坐下,“实不相瞒,当初在甄府作威作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本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也常被那甄老爷欺辱惯了,可长大了总得活命不是,就在他手下谋了个职位。你们把他杀了,杀得好,我早就在那里待不下去了。”说着就携起衣袖往眼睛上抹。
“从甄府出来后我就做了点生意,赶着兄弟走运发了点小财,这不这回就是去叠听大陆进点货。张弟你们究竟去干嘛,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只求关键时候有个照应,对我们双方都好,你说呢?”焦大的眼睛干燥地眨了眨。
张啸觉得焦大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全信,他确实恨到把甄府烧了不错,可还不至于会和张啸穿一条裤子,于是只是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心中又不禁疑惑,究竟什么生意他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叠听大陆?
海上的生活漫长而无趣,往四周看都是单调的望不到边的蓝湛湛,时间长了人容易患上抑郁和疯狂,也给人难得的沉思时间和空间。张啸和古宛灵把这多的浪费的时间都投入在了修炼上,张啸已经达到了武绅五段,宛灵只差升到武者的临门一脚。甄可卿常常会在宛灵修炼之余,张开翅膀带着白灵与海鸟同飞,争抢着海里的鱼。
这里的鱼不同于地球,每条鱼都独来独往,而且这片比太平洋还宽阔数倍的海域提供了巨大的生存空间,这些鱼几乎都有半人大小,随便打上来一只都够船上所有人的口粮,所以白灵更多地享受的是抓鱼放鱼的乐趣。
更有甚者,他们遇到了一只堪比当初雷熊大小的莽苍龙,体长数百米的巨大身躯从半机械半修力驱动的船底游过,缓慢游动的身姿像从亘古存在至今的兽神,每个看到这巨物的人都下意识地腿肚子发软、牙齿打战,事后无不庆幸这巨兽还好对他们没兴趣。
夜晚的海洋观赏星空无疑是最美最浪漫的,每到这时张啸会难得放下修炼的事情,把白灵的手牵在怀里,双双躺在船头的甲板上,无忧无虑地神游太空。
晴朗夜空中的星光也会对甄可卿和古宛灵一眨一眨,两人只是还一直没确定彼此的关系,若即若离中又难舍亲近的欲望,甄可卿觉得宛灵中古灵的部分让他无法全情投入,宛灵的情感因为是得到的新生故只能慢慢培养。
每到这时候,焦大也会来到甲板上,脸上一般阴一般晴看不透表情,船长和水手不喜不悲地看着几个人,更多地把视线停留在海面的起伏。
只有老独孤,抱着笔记本电脑,额头上渗出了油油的一层汗珠,独自探索着网络世界,老来难得保持着兴趣和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