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节。
圣上要举行宫宴,众位朝臣费尽心思想着今年的中秋宴,送点什么才能得到圣上的青睐。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君主此时正在策划着怎么才能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的圣上正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己跟前跪着的夜零。
“林家!林滁!”
阴狠的眼神让人发怵,他冷笑着,似乎在自言自语。
“很好,都喜欢跟朕作对!朕的这些臣子,还真是………”
说到这里,那双眼仿佛浸染了血色,满是阴狠。
这日,中秋佳宴,众位朝臣携带厚礼,带着家眷,前来参加宫宴。
林滁这头,带着一鲁准备进宫。
却收到一封来信。
晏子殊要他去茶楼商议大事。
他心中疑惑,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晏上才是。
怎会要自己去茶楼。
不由得升起几分警惕。
却也朝着茶楼的方向去了。
走到一处拐角时,一鲁突然伸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阴沉的看着前方。
林滁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来不及有所思考,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自己正处在一个地下室内。
被锁在墙上,周围的刑具让人胆寒。
一人身着黑衣坐在他对面,逆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
那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故意压着嗓子,说着:“林公子,别害怕,我不会杀你。”
林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处黑暗,心里有些着急。
他晕过去后,一鲁怎么样了,去了哪里?
这些人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似乎猜到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轻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可是在想你那随从?”
“林公子还真是,识人不清啊。”
“你那随从,早就跑了。”
这话林滁自然不信。
那人刚说完,外头进来一个人,看了一眼林滁,低下身,在他主子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看不清那人的脸色,却只听见那人冷哼一声。
阴冷的说着:“看来,我小看了你的走狗。”
林滁隐约听见了外头的打斗声。
他知道,定是一鲁来救他了,可他此刻并不希望他来。
而此刻的宫宴上,却只有皇后,不见圣上的踪影。
皇后脸上笑着说:“众位大人,圣上有点小事耽搁了,不妨先开席,想来圣上不会怪罪的。”
虽说脸上笑意盈盈,可心里越来越焦急。
即将开晏,却不见圣上踪影,派了人去请,却不知圣上此时在何处。
晏子殊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
他盯着林滁的座位,那里空无一人。
就连林尚书此时也皱着眉头一脸阴沉的模样。
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又或者,他大概以为自家儿子如此不懂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去寻乐子去了。
可谁知道,他的儿子此刻心都快碎了。
林滁看着那一路拼杀进来的一鲁。
那青色的衣袍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仿佛从尸林血雨中走出来一般,浑身染满鲜血。
林滁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亦或是,都有。
那人一如既往的一张木头脸,眼里却满是阴冷和杀意。
周围的尸体躺了一地,此时的地下室,只有三个人。
那人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
看着一鲁将自己的护卫一个个的斩杀干净。
看着他提着剑指着自己。
他笑了笑,手抚摸着椅子的边缘。
笑着说:“你不敢杀我。”
“只要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按下这个机关。”
“到时候,你的主子,可就万箭穿心而死。”
“你敢吗?”
一鲁的剑仿佛有些犹豫了。
他看着被锁在墙上不得动弹的林滁。
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枚指环。
看上去有些旧了,可成色却是上等的好玉。
他将指环扔了过去,砸在那人怀里。
“放了他。”
声音沙哑的犹如即将枯死的老树。
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可林滁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概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那黑暗中的人,盯着那指环,突然大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林滁觉得自己连续被雷劈了两次。
他看到了当今圣上,站在一鲁面前。
摩挲着那枚指环,阴冷的说:“原先只是想得到一些东西,如今,还有更有价值的。”
他笑的意味深长的看着林滁,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你们啊,还真是,变态!”
林滁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不屑的哼了一声。
圣上将手中的指环还给了一鲁。
笑着说:“虽然这个东西比林公子有价值。”
“可朕,更想要林公子嘴里的话。”
话未说完,便闪身到一鲁背后,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匕首,抵在他脖子上。
林滁有些焦急,却又不得动弹。
只是带着些恼怒的语气说道:“皇上,您要什么话您尽管冲我来!一鲁不过是个随从,他什么都不知道。”
听完这话,圣上笑的更加意味不明了。
“哦?只是个随从?”
林滁咬了咬后槽牙。
“我是心悦他不错,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圣上轻笑一声,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哦!原来二皇子,竟然喜欢男人?”
这话,他虽是看着林滁说的,可林滁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
他也忘了,一鲁既然能从一队夜禁军中杀出来,自然也不惧怕脖子上那把小小的匕首。
他听到那声二皇子,仿佛不会思考了一般。
呆呆的看着此刻一如既往一脸冷静的一鲁。
重复着圣上的话:“二皇子?”
圣上笑了两声,听在林滁耳朵里,有些刺耳,带着些毒蛇的阴冷。
他说:“原来,林公子尚且不知晓自己枕边人的身份吗?”
一鲁那犹如被割破般的嗓音说着:“你该知道你伤不到我。更不该拿我来威胁他!”
圣上手中的匕首又用力往里顶了顶,瞬间见了血,看的林滁心头一紧。
“那又如何?”
这头林滁看着那脖子上碍眼的血色,也顾不得先前那些颠覆他认知的话。
连忙喊道:“你别伤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一鲁的身子顿了顿,抿了抿嘴。
反手将圣上擒住,抹了抹脖子上的血。
沙哑的不像话的嗓子,让他说话有些困难。
他看着林滁,温柔的笑了笑。说着:“别怕。”
被一鲁擒在手里的人,依旧是一副阴冷的模样,他笑着说:“若是你们敢伤我半分,今儿这宴席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朕早已在这京城内布满了炸药。”
“再等一刻钟,若是朕还没有出去,这京城所有人,都得给朕陪葬!”
林滁听完,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京都城内,上万余人。
“你疯了!”
“他们是你的子民!”
圣上大笑两声,冷声说着:“子民?真是,天大的笑话。林公子你,不也是朕的子民?”
“可现在,你的枕边人,却想杀了朕!”
“这样的子民,朕岂能留?”
一鲁抬起手,将他敲晕后,扔在了地上。
走过去,想抱抱林滁。
走到跟前,愣了一下,拔出剑将那锁链一一砍断。
这才温柔的将人搂进怀里。
轻声安慰着:“对不起,我来晚了,别怕!”
林滁不做反应,任由他抱着自己。
脑子里有一大堆想问的话。
却又觉得,若是当真这京都城内被埋了炸药。
那一刻钟后,这偌大的京都,将成为一片废墟。
而此时此刻的晏子殊,有些心不在焉的转着自己的扇子。
虽说他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可终究还是有些担忧,那老狐狸始终比自己多活了些年头。
又在那个位置坐了这么些年。
心狠手辣,且心思缜密。
怕就怕,自己被他反将一军。
正想着,听到对面女子群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娇笑声。
他抬眼看去,对面的沈青芜被一群官家小姐围在中央。
不知是谁说了什么,惹的她双颊泛红,脸上带着笑意。
看起来格外的娇俏可人。
看的晏子殊心头有些发痒。
他想,自己应该是喜欢沈家妹妹的。
若不然,这京中还有哪家女子配得上自己,又有哪家女子值得自己逗她一笑。
想到这里,他竟光明正大的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沈青芜。
身旁一公子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看到了巧笑嫣兮的美人露出两个梨涡。
还来不及细看,眼前一把折扇被打开,将他的视野遮了个干净。
还不等他问,那人笑嘻嘻的说着:“小爷的未婚妻,也是你能看的?”
那人分明没有给他半个眼神,可他总觉着自己快要被他身上那股杀意给吓尿了。
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只听得声旁那人轻声说了一句:“真好看。”
宴会进行到此刻,圣上竟还没出现。
有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皇后虽脸带笑意,却也暗自着急。
她不过是个挂名皇后,手中没有半点实权。
更不曾有那个胆子去过问圣上的事。
此时,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正想说点什么。
却见门被推开,闯进来一群士兵。
将一众人围了起来。
为首那人,握着自己的宝剑。
扫了一眼。
将视线定在晏子殊身上。
大声喊着:“逆臣晏子殊,意图谋反!着圣上令,即刻压入天牢。”
晏子殊的脸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对面明显被吓坏了的沈青芜。
深吸一口气,心中骂道:“这群畜生,吓着我的阿宝妹妹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长袍,站了起来。
摇开折扇,轻笑一声。
说着:“小爷想谋反?”
“他陆檎怕是年事已高,忘记他那皇位究竟是如何来的。”
那人大喝一声:“放肆!”
周围的人也被晏子殊吓了一跳。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直呼圣上名讳。
他摇着折扇,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高处的位置。
他身上那犹如杀神般的气息,一时间竟无人敢阻拦。
晏子殊吊儿郎当的坐在龙椅上。
敲了敲桌面,也不说话。
只是看着一旁脸色发白的皇后,轻笑着说:“你真可怜!”
“逆贼!还敢嚣张!”
那人说着,就要去擒晏子殊。
哪知,周围的士兵竟将刀剑拔了出来指向了他。
晏子殊只笑着坐在那里,手撑着下巴。
笑眯眯的看着那人,说着:“卢将军,你不会觉着,小爷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向沈青芜。
将沈青芜拉到自己跟前。
替她理了理头发,笑着说:“阿宝妹妹莫怕,晏哥哥说过的,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沈青芜红着眼眶,拉着晏子殊的手。
带着哭腔说道:“晏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谋反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晏子殊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放心吧,晏哥哥还没娶你呢,不会死的。”
沈青芜看了看自己一脸阴沉的爹爹,又看了看满眼温柔的未婚夫。
吓得眼泪直掉。
也将晏子殊吓的不轻。
连忙替她擦掉眼泪,却又不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