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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骄兵必败

“主任,我可能说的不太对,但绝对是我心里刚才想出来的,毕竟这个事太大了,我孙远征从警十几年,从来没在领导跟前说过一个不字,领导让我扛洪,我和兄弟单位几百人拼过……”孙远征讷讷地说着。

就在他动嘴之前,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必须想好了托词,把困难说清楚的,什么装备不行了,人员整体素质差远了,还有自己长期训练得了腰椎间盘突出,一站时间长了就受不了……可等说了出来,竟然又说到了自己以前干的工作成绩上去了。

就在他所有人注意力在他身上时,孙远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助,但依然硬气凛然,好在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

老远的他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脚步又有些鞋子拖地的声音,不用去看,他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走路螃蟹步的朱帅,转头一看,果然是他。

这家伙穿着雪白的T恤衫,看起来像个高档酒店的服务生,干净利索的样子,正向着孟主任蔡局长他们点头哈腰地说着中英文结合的问候语,把自己说成了警官朱。

他拖着一个托盘,到了领导跟前,挨个给放了杯咖啡,还问人家加不加糖了。

等到了孙远征跟前,他自然的小声说:“队长,外面有人找,上次合同的事,需要您签个字,不是说好过了七天就有滞纳金吗!”

朱帅说着,充分发挥了表演天才的技巧,好像怕自己看错了时间,抬起手表看了两眼,确定了时间后,渴望的目光看着孙远征。

众人看朱帅懂事的样子,自然知道要不是队里有什么重要的事,这时候谁也不敢把他叫出去,他一个小小的一级警督才是个科级干部,人家孟主任至少是厅局级,又是燕京来的,随便说句话,都够孙远征白干半年的。

孙远征隐约感觉被朱帅踢了下鞋,心想要是再不出去就容易被发现了,他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两位领导,发现孟主任和蔼地看着他,又看了眼门口,示意他去处理下快点回来。

他到了门口,正左顾右盼的找人呢,远处走廊尽头拐角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正着急的叫他过去。在这么重要的会议外面,谁能这么大胆子招呼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朱帅他们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当他走过去时,龙威和朱帅正站在那里,正一脸着急地等着他。

看出来孙远征要骂他了,龙威毫不在乎地说:“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你听我说,利比里森国的情况已经弄到手了,中英文的都有,其他渠道搜集的,一共五十多万字,大帅你说说……”

孙远征听他说开头还好,脸上马上镇定了,对他们使了快点说的眼色,可一听说五十万字,差点哼哼了两声,转身就想走,龙威一把拉住他,哄骗地说:“队长,你想什么呢,你天天开会不就那样吗,从来不废话,大帅……”

朱帅在旁边捧哏的学着孙远征的口气说:“咱们今天还是开短会,队长,我提炼出了几点,第一行比里森的情况比想象中糟糕,至今为止他们连续三任总统死于战乱中,第一个是被手下人活剐的,第二个是被毒死的,为了说明残酷性,我就简单说了,第二个活剐的第一个……”

龙威瞪了他一眼,朱帅翻了翻白眼,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创意被打断了,可孙远征在认真地听着呢,他马上就进入了下一点中:“治安形势多乱?按照他们内战参与人数比例分析,成年男子绝大部分参与了一次以上的内战,不是政府军就是反政府军,就是说上点岁数的人都杀过人,还有医疗、生活……”

他和以前一样,只要是当着孙远征的汇报工作,那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脑细胞的,说的吐沫星子乱飞,兴趣盎然。

龙威感觉他说得差不多了,给他紧急做了个停的手势,挺身建议说:“队长,我们的意思是这个活挺麻烦的,接也可以,但是什么话别说满了,请……”

看他深思熟虑不用否定的态度,孙远征脑子里快速地想着,朱帅说的那些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一支战队奔波在战乱废墟中,上空有直升机空隙,地面上到处枪声不断,队员们时而发起艰难的进攻,时而所在墙垛子里躲避……

“嗯,就这么定了?”孙远征看了眼墙角处,感觉自己现在必须得回去了,似乎是确定要婉言拒绝了,顺口问了他们一句。

“接!为国出征,为国争光的光荣使命,接啊,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龙威郑重地说道。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一尺长的金属东西,放在呈到孙远征眼前一看,孙远征眼镜片后面机警的眸子瞅了几秒钟顿时略带惊讶地说:“线锯?”

孙远征带队伍和别人不一样,平时培养的就是队员们广泛的爱好,业余时间带着他们疯玩,什么奇特弄什么,这种精钢打造的线锯自然认识。

“听说这个任务后,老沙拿出来的,按照他地说法这个可以当锯条使用,徒手战斗可以当击杀夺命武器,遇有危险可以逃生锯开东西,他还总结除了其他八九样功能,想必到时候咱们可以用得上,我已经放下话去,各队队员开始准备了。”龙威沉声说道。

龙威是个有心的人,只要看好的事,一旦行动起来,其他人想不到的,拿不准的,到了他那里,拿出来做出来都是成系统的,很多事的创意都超出了领导和队友们地想象。

孙远征愣了愣神,对着他俩肩窝处一人打了一拳头,然后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着会议室走去。

孟主任似乎感觉出了孙远征出去和人商量这个任务去了,见他礼貌地笑了笑坐下了,于是开玩笑地问:“远征,说说吧,你怎么没把握了?”

孙远征看了眼满脸担忧的蔡明局长,蔡明虽然摆出了你要是给我丢了人小心你乌纱帽的模样,可孙远征这回却表现得让他看不懂了:执着、倔强,甚至是有点一意孤行。

“主任,局长,我想了下,利比里森国经过多年的内战,基础设施基本被破坏掉了,各方各派冲突不断,政府无能,叛军猖狂无比,我们去了就等于国家把我们投送到万里之外的复杂地域,环境艰苦,安全难以保证,我孙远征的安危不算什么,可对现在好不了解的任务,要说有把握那是瞪着眼欺骗组织,欺骗领导……”

孙远征侃侃而谈,话语真诚的如同在陈述一个老特警发自肺腑的苦衷和担忧。

“孙远征,孙远征啊,你可是我绥和市局这么多年的一大品牌啊,什么事你怕过,什么事你退缩过,部里领导来了,你,你……”蔡明局长目光异样地看着他,拿着茶杯盖点了他好几次,轻轻咳嗽了两声,言外之意:你这是给我丢人了,领导千里迢迢地来考核你,你小子敢这么干啊!

在他心目中孙远征就是一员虎将,带的是一群血性十足的警界虎狼之师,专门干急难险重的活,现在怎么能怂了。

似乎,孟主任早就看出他的不满了,可表现的却像熟视无睹一般,专注地听着孙远征的陈述,还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着什么,好不容易等孙远征停了下来,蔡明局长急不可耐的刻意压着怒气,瞪着苏远征,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说:“远征,你……”

他没有多说,可这一句已经包含了领导的所有不满,就差过去把他拽起来,气势汹汹的逼问他你是忘了吃药了,还是存心砸了我绥和市乃至全省警界的牌子。

“蔡局……”就在他想继续发作时,孟主任宽大的手指压了压他的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说,继而孟主任目光再次对准了今天被考核的主角,又像是对着现场说有的人说着自己此刻的感受:

“首支首派,责任重大啊,从部里到我们维和领导小组,我们在全国选择精英警队的同时,最担心的就是马虎大意和思想草率,孙远征说的对,说出了部里最担心的事:骄兵必败!小孙,你要是说有把握了,我们对你真就没把握了。”

几天后,在燕京警察总部一个神秘的会议室里,孟主任正召集十几个维和领导小组成员单位领导开会,这些领导有警监,有佩戴将军警衔的指挥官,二十多人汇聚一起,盯着大屏幕的人员名单,开始研究确定第一次赴利比里森国维和警察防暴队的人员。

有工作人员大声汇报着:“孙远征,38岁,一级警督,XX地区第一支特警队创始人,思想坚定,特战业务精通,入警以来参加、指挥大型行动50余次,先后荣立二、三等功十余次,无违纪记录……”

“龙威,25岁,三级警督,特警队中队长……”

人员初步确定了,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支队伍组建的重要事项,其实这只是这项工作的一个环节而已,队员们的培训、各种保障、和联合国的沟通、装备的采购各种事项烦琐海量,光是会议纪要就形成了厚厚的一本。

据说,到了维和警察防暴队出征,维和领导小组形成的决议决定的材料,足够放满好几大箱子。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绥和市特警队大门口队伍已经集结完毕,10多人的精英队伍马上就会登上远处一排墨绿色的大卡车,此刻的孙远征正站在了一个伟人像跟前,对着伟人像和上面的党旗,庄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情地说道:“我一定把兄弟们顺利带出去,平安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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