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邪将军来了,我们的援兵到了!”
原本已经濒临绝望的唐军士卒顿时欢声雷动,求生的渴望令他们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猛虎下山一般重新朝着曲军杀去。
韩遂见张邪大军到来后顿时大喜过望,策马便要再往前冲营救阎行。
却不料正被几个曲军士卒押着的阎行奋力探出头来,冲着韩遂大吼道:“韩将军,莫要管我,快走!
凭你现在的状况既不可能是孙坚的对手,也不可能是赵铭的敌手,如今援军已到,你又何必为了我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阎将军!”
韩遂闻言一愣,抬头望去,借着火光看到了阎行两眼之间透露出的坚定,不由得鼻子一酸,遂重重地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大喝道:“儿郎们,大家跟我一起杀出去,和援兵汇合!”
“想走,有这么容易吗?”
无论是孙坚还是赵铭都是冷哼一声,率领着麾下精锐朝着唐军猛扑了上去。
张邪也是不甘示弱,手中玄铁棍一挥,大喝道:“儿郎们,杀退这些曲狗,接应劫营的儿郎们!”
曲叛两方数万兵马在这大营之前展开激战,乱军当中马蹄声隆隆,喊杀声不断,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两军混战纠缠在一起,直杀得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张邪所部一夜未眠,又被主角催促着出关前来接应劫营的友军,士卒普遍疲惫不堪。
可是与其作战的曲军士卒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双方血战一场,最后左良玉,韩遂和蒲察世杰率领着八百余残部拼力突破了孙坚的阻拦,与张邪合兵一处。
张邪见已经接应到了左良玉,韩遂和蒲察世杰,又见天色已经微微放亮,心知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遂下令收兵回营。
……
叛军退去之后,赵铭当即下令重驻营盘,修建工事,清点损失。
得知此番叛军袭营,被烧毁帐篷两百余顶,四千六百多名将士不幸战死沙场,六千余名将士负伤,其中有近四百名将士伤势严重,已经是奄奄一息。
万幸的是,粮草辎重都囤放在后营,被没有遭到损毁。
否则,这战还能不能打下去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听得全军的损失如此惨重之后,被常茂救下性命,身背十余处创伤,手臂上还绑着厚厚纱布的岳重当即跑到赵铭以及众将面前,痛哭流涕地请罪道:“赵将军,诸位将军,此役我军损失惨重,都是因为末将疏于防范,被叛军攻破营寨之后又不能稳住军心,组织兵马结阵抵御叛军,致使前军迅速溃败导致。
恳请将军依军法重责末将一百军棍,以正军法!”
“将军万万不可!”
岳重性格粗犷,为人豪爽,每战必为先驱,这和刘宗敏的性格颇为相似,再加上二人都是闯营出身的将领,所以私底下两人的交情也是不错。
此刻听得岳重请罪,刘宗敏当即跪倒在地向赵铭求情道:“将军,岳重兄弟虽然有错,但是他现在身负重伤,这八十军棍下去他哪里还会有命在?
还望将军看在岳重兄弟昨夜死战的份上,暂且寄下这一百军棍。”
“是啊将军,岳重将军虽然没有顶住叛军的突袭,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败退。
末将率部绕至叛军背后的时候,就看到岳重将军被无数叛军围攻,伤痕累累却仍然死战不退。
还望将军看在岳重将军这份忠心上放他一马!”
岳重是最近被高迎祥提拔起来的,在军中除了闯营将领之外的将领其实并无什么友谊。
不过孙策方才见到他面对叛军猛攻的时候奋力死战,如今又丝毫没有遮掩地主动领下罪责,顿时对他心生好感,遂附和刘宗敏为他求情。
“刘兄弟,小孙将军,岳重多谢二位!”
岳重感激地望了刘宗敏和孙策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正色说道:“将军,此役我军伤亡过万,主要罪责就在末将身上。
若是将军不惩治末将,如何能令三军信服?
况且末将也无颜面对战死的四千多弟兄,更加没有脸面去统领那些伤痛缠身地将士们!”
一旁的谋士戏志才见岳重意志坚定,又恐一百军棍下去真将这位忠勇的将军打死。
遂在其中当起了和事佬,对赵铭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岳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不过岳将军能够在前营将士全线溃败的情况下仍旧死战不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
虽然这其中功过不能相抵,但好歹也能免去些罪责。
依在下看来,不若改打岳将军二十军棍以正军法!”
对于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的将军们来说,二十军棍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普通将领挨了二十军棍,不出三天便又是生龙活虎。
考虑到岳重目前的状况,但是最多一个月之后,他便能恢复过来。
刘宗敏和孙策不由得把希冀的目光投向赵铭,只要他点一点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可谁知赵铭却缓缓摇了摇头,这令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说道:“将军,岳将军如今……”
“谁说本帅要惩治岳将军了?”
不等两人说完,赵铭便已经打断了二人,走上前去扶起岳重,沉声说道:“岳将军,此役我军伤亡惨重,固然和你有些关系。
但若不是本将判断失误,下令全军将士们今夜好生修养准备明日决战,你也不会如此这般大意,所以今日一战主要罪责在我,这一百军棍应该由我来挨!”
赵铭这话一出,站在他身旁的曲军将校几乎同时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劝谏赵铭道:“将军,今日若非你在阵前力挽狂澜止住了前军溃卒,只怕此刻就连中军大寨都已经被叛军打穿了!”
“将军,此战我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这也是因为叛军奸诈所致,换做任何一位将军领兵恐怕都不会想到叛军会在今夜出关劫营!”
……
“本将心意已定,诸位将军不必再劝!”
赵铭面色坚定地摆了摆手,朗声说道:“本将若是赏罚不明,将来如何还能号令三军?
这一百军棍不仅是为了正军法,也是为了给我还有诸位将军提个醒,日后万不可因为自己的一番臆测而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