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照耀下,马蹄声滔滔,上百骑军护卫着一人,在黑夜之中不紧不慢地行走。
斗倒了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死对头尚君长,柴存这会儿可真是春风得意,得了王庆之命出使曲营,一路上将小人得志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柴将军,这里是我军、曲军、黄巾军三方的交错地带,各军斥候哨骑极为活跃,厮杀不断。
依卑职愚见,不如加快速度,等到了曲军营盘再说。”骑军首领从前方策马赶来,低声向柴存建议道。
柴存这会儿正沉湎在斗倒尚君长的喜悦当中,正想着如何趁着尚君长失势的机会,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这个骑军首领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由得让他瞪了一眼,极度不悦地说道:“不必。”
“将军,这会不会……”那骑军首领有些担忧地想继续劝说,柴存却极为武断地否决地说道:“我们此番是出使曲营,遇到曲军只要表明身份。
至于张角,他现在还把我们当盟友,怎么可能对我们动手?”
“是!”
见柴存态度坚决,那骑军首领也不好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拱了拱手,拨马回到队首去了。
看到那骑军首领离开,柴存不悦地哼了一声,继续思索该如何把尚君长弄死。
突然间,柴存脑海中灵光一现,有了一个主意。
尚君长性格执拗,之前在渤海的时候,给王庆提的几条建议就已经侵犯了那些支持王庆起兵的世家大族的利益。
一月前张王二人决裂,王庆因为麾下缺兵少将而和张角交战连战连败,尚君长更是丝毫不给那些世家大族颜面,接连斩了十几个兵败而逃的世家子弟将领。
那些世家大族早已对田丰不满,只不过因为当时尚君长位高权重,极得王庆和王军大将王仙芝信任。
曲军又大军压境,这才没有对尚君长出手罢了。
而如今,尚君长已经恶了王庆,若是由自己出面,联络那几个世家大族,双方联手再给尚君长添几条罪名,尚君长纵然没死只怕也没可能再在王军中东山再起了。
“哈哈哈,尚倔驴,昔日你死抓着老子收受贿赂一事不放,害的老子被主公重打了八十大板,这一次,看老子如何弄死你!”
柴存在心底暗自得意,扭头望向王军大营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尚君长被问斩的情形。
“咻!咻!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两边丛林之中,一排排的锐箭齐发,王军猝不及防,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
数十骑当场毙命,剩下几十骑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什么人?”
柴存身份尊贵,自然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
几乎是在箭矢射出的同一时刻,就有十几面盾牌将他护得密不透风。
“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笑声,两旁的林子里面,突然间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光芒璀璨,数百名黄巾军士卒手握弓弩,把这几十骑兵全数围了起来。
“张士诚!”
柴存一眼就认出了黄巾军队中,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那个文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地问道:“张先生,我们双方乃是盟军,可张先生现在却率军负极柴某,射杀我军数十名将士,这是想干什么?”
“那不知柴将军这深夜外出是想干什么?这条路可不是去我军大营的啊!”
张士诚冷冷一笑,道:“许先生,你是不是也太小看主公还有我黄巾天军的文武了。
阳信被袭,你们都想干些什么难道我们会预料不到吗?
识相点,乖乖下马和我去见主公,或许还可饶你一命!”
张士诚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怒不可遏,王庆居然真的打算和曲军勾结,果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既然已经走上了割据军阀的道路,怎么还能被家小所左右?愚不可及,坏主公大事!
“快,冲出去!”
听完张士诚的话,柴存心知不妙,当即大吼一声,拍马便往前方急冲过去。
既然张角已经预料到了一切,只怕他也已经做好了出兵王营的准备。
柴存虽然是个贪财实权的小人,但也不是十足的庸才。
他很清楚,以黄巾军的精锐,光凭自家军队是不可能打得赢的。
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赶至曲营联合曲军,借曲军之力灭了张角。
至于灭了张角之后的事情,许攸现在是顾不上了。
“放箭!”
看到王军骑兵冲了上来,张士诚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嗖!嗖!嗖!”
箭矢如飞蝗般扑来,不断地有王军骑兵中箭落马。
不过这支王军也是精锐,顶着箭雨冲锋,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伤亡之后,最后还有十几骑拼死撞出了包围。
“抓住他们,决不能放跑一个!”张士诚见状大急,朝着属下怒吼道。
“将军放心,再过不远就是曲军的地盘了,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骑军首领手握一杆长槊,浑身浴血,如果不是他尽力保护好柴存,那估计柴存就算武艺在高上十点也出不来。
“那就好,那就好!”
柴存这个时候早已没了最初离营时的得意,如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不停地挥舞马鞭呵斥坐骑加速。
“捉住他们,捉住他们!”
就在这时,后面又是喊杀声传来,几十骑黄巾军骑兵已经策马包抄了上来,柴存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
可与此同时,前方也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响,那骑军首领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对许攸说道:“大人,应该是曲军哨骑听到动静赶过来了,我们有救了!”
柴存二话不说,当即下令道:“快,快向他们靠拢。”
“曲军将士们,我们是王庆将军派来的使者,后面有张角那个叛贼的人在追我们,快救救我们!”
柴存等人大喊着向前方靠拢,却不料只听一声令下,无数支利箭迎着柴存等人射来,那骑军首领首当其冲,被当场射成了一只刺猬。
柴存见势不妙,急忙勒马而逃,正好撞上了后面围上来的黄巾军骑士,当场做了俘虏。
……
远处,一片树林当中,有舒适歌曲军将士正在观察着这个“意外”,为首的正是袁宗第和李密。
看着缓缓退去的黄巾军兵马,被高迎祥携带而出的勇将袁宗第不解地询问李密道:“李先生,我等筹谋许久,不就是为了让王庆和张角反目,为何不救王庆的使者,还要让他落到张角的手里?”
李泌平静地说道:“我等的目标不仅仅是让王庆和张角反目,更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王庆和张角都是不甘人下之辈,绝无收降可能。
再者,王庆的势力是由河北世家支撑,要知道这些世家曾经可就像是蚂蚁一样在啃食着洛曲的根基,收降王庆不是替将军招来了一大堆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