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倒在地上还是不断地发出嘶喊,在地上疯狂地挣扎着。
她的肉体受了鬼火的灼烧,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烧伤,随着她挣扎得越来越激烈,她身上的伤口也被扯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尤为显眼。
另一边正在修补船只的慕宫澄和庄秀突然听见仓库传来的惨叫,对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丢下工具直奔仓库而去。
在客房里的众人也惊醒了,披了件外衣就跑向了仓库。
众人到达之时,只见一旁惊慌失措的有情何和倒在地上裹着毯子一身是伤还疯狂地拳打脚踢的碧玉。
苏央一眼认出了她,登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却边哭边往后退,直到缩到角落里。
庄秀伸手将所有人往后一挡,“站远点!没法现事情不对吗?不想被附身就有多远站多远。”
其余人听罢都乖乖地站到了仓库外,苏央又是首当其冲地第一个跑出去。
慕宫澄留了下来,将一丝灵力注入碧玉的体内。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了。”
庄秀蹲在一边,捏着下巴道,语气无波无澜,不惊不忧。
“是个怨气十足的恶鬼,”慕宫澄收了灵力,“没猜错的话就是方才那具干尸的鬼魂,她本来可以在我们进来时附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逃走,但是有股更加强大的灵力将她禁锢住了。”
庄秀抬起黑眸和慕宫澄深沉的视线对撞在一起。
慕宫澄拿出妖丹,用妖丹的灵力化去了将鬼魂禁锢的灵力,鬼魂立即从碧玉的天灵盖冒了出来,庄秀运起火系灵力,将她拽了回来。
怨气十足的鬼魂只有报仇的怨念,不会开口回答问题,只会害人,庄秀知道留着没有,便一伸手将那鬼魂捏得稀碎。
慕宫澄没有反对他的做法,只是将丝丝灵力注入到碧玉的身体里,替她修补断裂的经脉和这些惨不忍睹的皮外伤。
庄秀甚至隐隐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随着皮外伤的渐渐痊愈,那股香气也渐渐消失了。
但是碧玉任旧昏迷着,她是个凡胎肉骨,不能承受怨念巨大恶鬼的附身,神魂一时无法恢复,只能安静调养。
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烧毁了,慕宫澄便没有扯开毯子,由她裹着摊在倒在地上。
庄秀见慕宫澄忙完了才道:“方才我们进来时,只有有情在这里。”
慕宫澄抬眸,黑润润的眼珠流动着华光,“她方才的惶恐是装出来的。”
庄秀颔首,白色的发带拂上脸颊,他抬手扯了扯,压低了声音,“她不想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她一定也知晓我们猜到她与众不同。”
慕宫澄眸光闪了一下,看向飘在眼前的妖丹,微微一下,“我觉得我大致猜到她是什么了。”
那颗妖丹,发出了明晃晃的光芒,这代表周围有其他的妖。
慕宫澄抬手将妖丹收回灵戒,将众人唤了进来。
苏央又是第一个跑进来,一进来就抱着昏迷的碧玉哭哭啼啼,却也没有把她送回房间的意思。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吧,船长还和那几个杀手待在一起。”
说话的人是林富商,他揽过林夫人的肩,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庄秀却突然出言叫住了他,“林公子,我倒是有个事情要问。”
林富商站住了脚,神色一凛,转过头来,疑惑又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庄秀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满脸暖意,眸光似月华般纯洁清澈,毫无威胁和质问意味。
但是林富商还是在那柔和明媚的笑意下看见了深不可测的黑色漩涡,登时心头一紧,“庄公子但说无妨,林某必定知无不言。”
庄秀将肩上的发带扯到身后,脸上的笑意又明朗了几分,“那这可是林公子你自己说的。”
说完,他伸手入怀,摸出几根浅蓝色的流苏,“林公子可认得此物?”
林富商眸光顿了一下,随即又满脸堆笑,“怎会不认得?这是内人给在下做的香囊上一支流苏上的东西,怎会遗留在庄公子哪里?”
他问得诚心诚意,眼底既无狡猾的精光也无心虚的躲闪。
庄秀笑吟吟地道:“林公子当真不知道?你仔细想一想。”
他说着,眼里冷淡下来,直到化作一片酷寒,即使有笑得明媚无比的笑容面具也拦不住要迸出眼底的寒星。
对方见状也不做样子了,语气冷漠地道:“在下时常丢三落四,在一些地方磕着碰着蹭掉了些也是正常的,不知庄公子为何紧咬不放。”
双方都直直地逼视着对方,气氛剑拔弩张。
一旁的苏央完全听不懂几人在说什么,只觉得气氛逐渐紧张。
林夫人脸色苍白,神情窘迫,伸手拉了拉自己丈夫的手,示意他不要和修道者争论,但是一向温和的林富商就是不从。
有情和苏显允站在一边隔岸观火,谁都没有要上前劝的意思。
慕宫澄走上前,周身一阵冰冷的低气压,空气瞬间又压迫了几分。
“林公子,我们也不和你打哑谜了,这些东西,我们是在修补船只时在浮板和轮桨处找到的,难不成林公子还喜欢去底层船舱闲逛,去海里游泳吗?“
林富商眼角抽搐了一下,死不承认,“我确实不知道二位在说什么,我从未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东西在那里。”
他开始激动起来,声调都提高了,脸颊上晕染开了红色。
林夫人拉了拉他的手,“相公,你不要闹了,倘若真是你做的,你承认便是。”
林富商却不依,额角的青筋突出,他握着林夫人的手,语重心长道:“士可杀不可辱,我断不能受这种冤屈。”
“林公子,我们可没说要把你怎么样。”
庄秀闻言打断了他,生怕他来个以死自证清白。
林富商恨恨地瞪着庄秀,“庄公子,我想你可能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船上,请你不要觉得自己灵力护体便可高人一等,便可以随意让人受冤屈。”
慕宫澄接过了话,“林公子,我们只是怀疑,这才来问你,你为何如此激动?本可以好好细说,你这又是为何?”
苏央觉得林富商的话政治态度无比正确,心中涌起一股找到盟友的感动,又见慕宫澄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心里一阵不爽,便插话高声道:“庄夫人,您觉得您这说话的态度是在询问吗?您是不是做领袖做惯了容不得一点沙子,稍有异议您就要拼命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