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脸蒙圈,似乎没有理清思路,也看不懂为何在场的人都怀疑地审视着他。
“你在说什么?”
刀疤皱眉看着她。
苏央躲在苏显允身后,嗓门是一点没低,“你少装蒜!你就喜欢窝在房间不出来,刚刚遇到袭击时你也没有出来,航海图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堆帽子,刀疤瞬间怀疑自己穿越了。
“不是他,”慕宫澄清越的声音响起,阻止了苏央的大呼小叫,“你除了一惊一乍还会不会别的?”
慕宫澄斜睨着苏央,满眼都是轻蔑,苏央见状又被气得不行,但是一看到庄秀的眼神,心里又发虚,只敢恨恨地瞪着她。
慕宫澄不再搭理她,连眼神都吝啬了。
“水手长是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如此高的温度,大家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蜡烛,”有情接了慕宫澄的话,“这么高的温度,但是水手长放在桌上的蜡烛却没有融化,不止没有融化,连床单被褥都没有丝毫被烧的痕迹,受到伤害的,只有水手长。”
苏央哑然失声,她不知道二人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是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她将视线来来回回地移动,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说明是有人用了灵力将水手长害死。”
有情一语道破。
刀疤脸不是修道者,庄秀和慕宫澄一眼就看出他没有丝毫灵根,但是他肌肉发达,体态结实又灵活,是一个颇有造诣武者。
如今的船上除了庄秀和慕宫澄,其他人都不是修道者,而方才两人都和大家待在一起,说明有一个修道者混上了船只,也许正躲在某个角落,伺机攻击。
刀疤神色缓和了些,苏央不甘心,又道:“那航海图一定是他动的手脚,他总是待在自己房间,一定没做什么好事!”
刀疤笑了笑,那条醒目的如同蜈蚣一般的伤疤像活了一般随着他脸上的肌肉动了起来,看起来更加狰狞。
“小姑娘,说话可得讲证据啊,我爱待在自己房间就不是好人了?那我一直待在你们身边你能吃得下饭吗?我又有什么理由改航海图?为了急着去阎王殿报到吗?你别忘了,我也在这条船上,而且既然有人害了水手长,似乎那人的嫌疑更大吧?”
一席话说得苏央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正在对峙之时,船长赶了过来,一见到这堆灰烬就忍不住哭起来。
水手长是他多年的战友,如今以这种不明不白的方式死去,悲伤大于怀疑。
庄秀直视着刀疤的眼睛。
他说话有条有理,分析时逻辑清晰,面对冤屈态度从容,丝毫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鲁莽冲动,庄秀暗自觉得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方才在做什么?按照公子的性格,应该不会害怕马尾藻的袭击吧?”
庄秀边问边道,语气柔和,眼睛里也是礼貌的温和,看不出丝毫威胁逼问的意味。
刀疤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喉结上下滚动一轮,似乎欲言又止。
庄秀逼近了他,依旧笑得明朗,“公子但说无妨,即使遇到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情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刚刚水手长那么古怪地去世了。”
眼前的少年眼底深不可测,笑容温暖明媚却总给人一种冰冷阴鸷的感觉,但是他说的话又合情合理,刀疤心里涌起一股怪异感。
此话像是给刀疤打了一剂强心针,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方才我被困在了房间中。”
众人沉默,没有怀疑也没有肯定,苏央都没有出言阻止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
“我其实在海面起浪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我却看不见窗外的闪电,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然后我赶忙起了床,发现我的房门和窗户都消失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
“它们和墙壁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个封闭的房间,我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只能听见你们的说话声,但是我的求救声你们无法听到。”
“直到刚才我才撞开了我的房门,然后……”
他不说了,后面的事大家有目共睹。
船长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他找了个盒子,将灰烬全部装了起来。
如今发生什么事大家都不是很吃惊了,对刀疤的话半信半疑。
毕竟如今身在鬼域海湾,能不能在下一秒还活着还是一个问题,如今只得尽力合作,方能有一线生机。
“我们暂且相信你,”庄秀脸上的寒意褪去了些,“只是公子最近的行踪实在古怪,难免让人起疑,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望公子能配合大家,望公子见谅。”
刀疤又笑了一下,带些苦涩,“庄公子是因为我形迹怀疑还是因为我长相难看才怀疑?”
此话无疑是在隐射苏央,她也听出来些不对,又往苏显允身后缩了缩。
苏显允上前一步,站到庄秀身前,冲刀疤行了一礼,“公子说的哪里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口乃是阅历,怎会胡乱以貌取人。”
刀疤敛了笑容,“在下会配合各位。”
“好,”庄秀第一次站在领导的位置,似乎有些喜不自胜,“马尾藻虽然已经褪去,但是对船只也有影响,各位最好分开检查一下船只,探查一下是否有什么破败的地方需要修补,尽力离开鬼域海湾。”
众人默认了。
庄秀环视一眼,“仓库就让我和我家娘子一起去检查,如果凶手在船上,极有可能躲在仓库这等阴暗无光的地方,诸位最好带个能防身的东西,那凶手,可是修道者。”
船长的地位被取代了,但是他没有异议,他记得自己老友张大人的职责也被慕宫澄和庄秀取代过,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大家很快分了组分头行动,慕宫澄则和庄秀下到了仓库。
仓库里堆放的是此次运送的货物,木炭和硝石,两人不能举着火把进去,便运起水系灵力,用蓝光照亮了仓房。
仓库内新刷了一遍漆,还浮着一股新漆的味道。
地上还残存着已经完全没有生命力的马尾藻,它们从海底渗透进来,接触到阳光后又接连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