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水月轩。
顾凉一人身着白色披风坐在亭子里,一手拿着兵书,一手喝着热茶,好不悠闲。
“夫人好兴致。”楚祁一身儒雅的白衣,倒是与顾凉相配。
顾凉瞥了他一眼,“休沐?”
楚祁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地说:“是,今天时间很多,我可以陪你一整天,或者我们出去走走,我听说街上有戏班子来表演。”
“不去,我从不喜欢这些。”
顾凉冷淡地说道,抱着兵书继续看。
楚祁充满了挫败感,干脆伸手去夺她的兵书,顾凉就着兵书打他的手,楚祁躲开,另一只手要枪,顾凉又用兵书打开他的手。
两人如今手擒着手,谁也动不了,顾凉还一手握着兵书。
楚祁:“有两下子。”
“楚相也不错,一介文臣武功倒是不低。”顾凉这句话几分赞赏几分讽刺。
“不是不低,是不比你低。”
顾凉挑眉,“哦?那继续!”
眼看又要打起来,楚祁马上撒手,“别别别!不打了,比试也可以比别的嘛,比如赛马,今日午时我们纵马出城,谁先到城外的湖心亭,谁就算赢,不过还要赌注,我要是赢了,今夜你就得陪我去看戏班子,若我输了,任你处置。”
闻言,顾凉笑了,“你确定要和我赛马?”
“怎么,怕输?”楚祁故意挑衅她。
顾凉嗤笑:“输?我出生三个月就被我父王母妃带去边关,两年边关,回京城住了两年,又在边关带了十多年,可以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还没人赢过我。”
“试一试,说不定,我就是那个第一个赢你的人。”
楚祁笑着离开。
顾凉神色平静无波,她总是这副冷静的样子。
两人定好赛马时间,在午时之前谁也没见着谁。
午时已过,两人在城门外。
顾凉一身白衣轻骑,何等恣意轻狂,回眸一笑,乱了谁的心。
楚祁微愣,然后道:“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相瞧着真是好看。”
“少废话,开始。”
“好,驾!”
楚祁率先策马奔腾,顾凉紧随其后。
楚祁回头一看,顾凉就跟在他身后,“夫人要快点哦!”
“哼。”
顾凉猛一扬鞭,“驾!”马儿嘶鸣,狂奔起来,超过了楚祁,顾凉抓着缰绳,疾速飞奔。
被甩在后面的楚祁停下来,邪魅一笑,掉了个头往西南去了。
顾凉在前头骑了很久也没见着楚祁的影子,隐约觉得不对,她快是快,但楚祁也没有那么慢吧?为何不见其人?
她本欲停下来,但又觉得这是楚祁的陷阱,说不定那个家伙想好了怎么对付她,于是顾凉又继续驾马前行。
莫约一个时辰后,顾凉终于看到了湖心亭,勒住缰绳,看到十步之外,亭中那白衣人,正在吃茶吃糕点,好不惬意。
“你故意的。”顾凉一掌拍在石桌上,凤眸冷冷地盯着他,眼底的冷静不复存在。
楚祁抬头看她,笑道:“夫人呐夫人,你连路都不知道还说我是故意的,也亏的是你,要换了别人我能给人带到深山老林去,好了,愿赌服输,坐下休息休息。”
顾凉坐下,努力克制躁动异常的情绪,运用内力安抚着体内的腐骨草的毒性。
这毒切忌情绪起伏大,若是情绪激动,那血液流动加快,血液渗入五脏六腑就越多,她顾凉自问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回了京城却几次因为楚祁而情绪激动,不得不说楚祁是个人才。
“你的毒,我托人查到了,腐骨草,此毒……无解。”楚祁淡淡道,轻抿了口茶。
顾凉没说话,凤眸宛如一滩死水,掀不起波澜。
“最多一年,你会死。”楚祁盯着她,仿佛要从她那永远平静无波的眼里盯出一丝裂痕。
不过,他失败了。
“那,又如何?”顾凉突然笑了,“我生下来的时候,别人说我活不过一个月,我父王都要放弃我了,可我活过了一个月,后来,我去了西北,风沙之大,我病了,军医断言我活不下去了,可我还是活下去了。”
楚祁嗤笑一声,“所以你是想说你命大不会死吗?”
顾凉起身,看着天边,“我想说的是,我经历过很多次死亡,每一次它都离我很近,我早就已经不怕死了,我怕的是我在乎的人离我而去,最后的这一年半,我想好好活着,护着他们。”
天边残阳,余光照映在她绝色的侧颜上,风华绝代,不过如此。
楚祁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喜欢上了她。
你想护着你在乎的人,那我是你在乎的人之一吗?
其实,我想护着你,我还想成为你要护着的人,不是因为我需要你护,而是我想成为你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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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长街上的人不但没有少反倒多了。
南冥民风较为开放,素有夜市之现象,男女皆可外出,未出阁的少女需以轻纱遮面。
楚祁和顾凉并肩同行,在这闹市中,白衣成双,宛如神仙眷侣。
前面有人在敲锣打鼓,“来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男女皆可来啊!”
“去看看。”楚祁拉着顾凉就去凑热闹。
“老夫这有一顶玉冠,乃是江南御品居出手,好得很哩,各位姑娘若有心仪之人就快来,老夫这有武功高强的人,将这顶玉冠放在两丈高的木柱上。”
老者将手里的白玉冠交给一旁的一位男子,男子踩着木柱柱身凸起的攀爬物体,爬上顶部,将玉冠放上去,然后又下来。
老者笑着道:“各位姑娘,这玉冠在上面,若有胆大的姑娘大可一试,不会伤着的,老夫特地带了人手,到时候可以就人,怎样?可有姑娘愿为心上人一试?”
围观的人跃跃欲试,却也有孤寂,但还是有人愿意一试。
楚祁咳嗽两声,“咳咳,那玉冠看着真好看。”
顾凉“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要尝试的姑娘。
“我想要那顶玉冠!你作为我夫人,帮我拿下来。”楚祁见她故意不理,干脆挑明了说。
顾凉撇了他一眼,“不去。”
“一个消息,和五千两。”楚祁一咬牙。
“去,你等着。”
顾凉与那老伯说了,也加入到那一群跃跃欲试的姑娘们里去了。
木柱是挨着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的,约有半丈粗大,爬的画还是很费力,而且酒楼里围观的人还不少,一个不小心摔得丑了些,可就丢死人了。
“准备。”刚才那个男子在发号施令。
所有的人都找了木柱的一处准备爬了,顾凉却是个另类,站在离木柱一尺处。
“开始!”
“加油!加油!”
其他人开始爬,惟有顾凉还在原地,当别人以为她要放弃时,她忽然犹如离弦之箭,运起轻功,踏着木柱向上跃。
她登顶时,不过一盏茶,摘下玉冠,飞身跃下,白衣在空中翻飞飘舞,迷乱了谁的眉眼。
“好!”
楚祁凝望着她,脑海中突然炸出许多画面…………
“阿祁!我给你摘玉冠!你在下面等着我!”
楚祁抛开这些,回神,顾凉已经将玉冠送到他面前了。
面前的少女,眉眼如画,明明不似她,做事却那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