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
“二?还是三?”
“你在看看?”
“三吧······”
医生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手指说道,“王富贵,你再去做个大脑CT检查。”
“医···医生,我这个情况很严重吗?”王富贵有点害怕,看着医生将空白的病历单涂满,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关键这上面的字自己还看不懂,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
“现在也不知道,等你的CT出来了,我再看看。”
“医生,医生,您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才三十不到,我这个年纪不会得什么绝症吧?我家孩子还小,老婆又败家,没了我,这一家可怎么过。”
“好,我知道了,等我看过大脑CT再说,下一位!”
“医生···医生······”王富贵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下一位早等得不耐烦的病人家属把他叉出了诊疗室。
王富贵垂丧着脑袋,想不明白了,顺风顺水二十九年,到最后还是熬不过三十这个坎吗?
十天前他耳边莫名地出现“呲——呲——”的电子声,发展到最后越来越严重,房间里面明明没有人,却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那声音由远即近,由小到大,快到耳边时,又消失不见,重新变为一阵“呲——呲——”声。
王富贵好几次在睡梦中都被这声音惊醒,整日整夜被折磨地睡不着觉了。
有几次,定下心想要听听发出的到底是什么声,那声音又直接消失不见了。
待他以为得救时,那声音又开始折磨他的耳膜,没有法子,他只能跑到医院看看原因。
失魂落魄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做完了全部的检查,和所有在医院的失意人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兄弟,你是什么毛病啊?”
“我,我脑子有点疼······”
“是不是刚开始有杂音在耳边响动,时大时小,时断时有······”
“是是是。”
“然后呢,那声音越来越有规律,白天动静挺小,一到晚上就折磨得人整天整晚睡不着觉······”
“是啊,是啊,大叔,你说的这情况和我一模一样,您能跟我讲讲,我这到底是咋了?”
那人摸了摸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咧开已经掉了一半的牙齿嘴笑道,“你和我一样,恐怕也是脑癌了,还有啊,我今年才二十岁······”
二十岁,二十,二······那病人的模样在王富贵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难道自己以后······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小雪,自己还没看见她嫁人,怎么就,怎么就······
“王富贵!王富贵!王!”
“唉,唉,在这呢,医生。”王富贵一抹自己满脸的泪水,无论怎样都要为小雪留下一辈子用不完的家产。
“王!你这怎么了?眼睛通红?”
“没事,没事,我没事,医生,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报告出来了吗?给我看看。”
“出来了,您看看。”王富贵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医生,又问道,“医生,我这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什么情况?”
“唉,您也别瞒我了,我都清楚,您就跟我说说,我还能坚持多久?还有,我这以后会不会变得跟门外那位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好好的,怎么说得跟要生离死别一样?”
“我都脑癌了,可不就快了吗。”
医生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脑癌?你?”
“是呀。”
“谁跟你讲的?”
“门外那患者。”
医生直接被气笑了,“他是医生,我是医生?我这还没下判断呢?你就听了他的了?”
“医生,您也别安慰我了,我这人烟酒无度,还爱熬夜打游戏,还有这身肥膘,到了今天这地步,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我自己,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一定······”
“停停停!好了,从你的报告来看,你没病,不要在这长篇大论了。”
王富贵睁大了豆大的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这是绝症啊!医生,你看,你看这里,那么大一块阴影。”
王富贵不信邪地指着报告上的一大片黑色印迹。
“噢,那是你的骨头,可不是一大块阴影吗?”
“不,不是,还有那个声音···声音呢?”
“就像你说的,烟酒加熬夜,加上身体素质太差,有点耳鸣症状。”
“所以,我没事?”
“不能说没事,回去之后,戒烟戒酒,不要熬夜,多锻炼身体。耳鸣只是你身体亚健康的一种表现,如果还是坚持这种生活习惯,保不准小病变大病。”
“是是是,医生您说的是,我回去以后一定按你说的办。”
王富贵走进医院时脚步还沉重,一步三回头,待到出医院时,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双脚都不自觉地打飘。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我就说,我王富贵生来富贵,不会如此轻易地狗带。”
“超级富豪系统开启,请宿主在三个月内将一款手游运营至手游热度排行榜前十,失败惩罚:抹杀!成功奖励:未知!”
“喂?喂?”
“再次重复,请宿主在一个月内将一款游戏运营至手游热度排行榜前十,失败惩罚:抹杀!”
王富贵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这天空为何又乌云密布,变得如此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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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哥,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蛮好看的。”
“那你看这件呢?”
“也蛮好看的。”
“那你想要哪一件?”
“不不不,不是你买东西吗?”
“那就是都要,美女,把这件、那件、还有那件也不错,都包起来。”
郝硕华就见旁边的服务员满脸笑容地上前问道,“夏小姐,要拿什么尺码的?”
“噢,还要尺码,你看他穿什么样的?”
“这位先生体型偏瘦,拿L的就行,要不要试一试?”
“不,不······”郝硕华着急地想摆手,想说不要,话到嘴边又紧张地卡了壳。
“他说不试了,就照这个拿吧,小了,大了,再拿几套就是了。”
“好的。”服务员暗自吐舌头,你看看,什么叫有钱人,比起那种扣扣索索一分钱都要当两分花的有钱人,这才是大款啊。
“不,不是,我不能要。”郝硕华连忙想要阻止服务员,但又被胖姑娘一把拉住胳膊,动弹不得。
“郝哥,再陪我看看其他店吧?”
“那个,看看可以,我们···可不可以不买?”
郝硕华内心其实很想快点离开,他在这里很是不适应,亮闪闪的灯光,明晃晃的墙壁,醉人的香水味,贵的吓死人的价格,还有前后两幅脸孔的服务员,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他心里有点想念那个破旧的小超市了,那墙角的蜘蛛网都比那金灿灿的镜子可爱。
但想起临走前黄经理威胁的眼神,还有手机里十几条短信,只能忍耐着在陪大小姐逛商场。
“郝哥,你平时闲下来都喜欢做什么?”
“我,我送完快递就回去睡觉了。”
“那周六周日或者休假时间呢?”
“我们都是每天都要送,风雨无阻,客户都在等着我们的包裹。”
“哎,还是资本家压榨你们太狠了。”
“······还行吧,黄经理对我们挺好的,每件快递提成都算得清清楚楚,从没落下过我们。”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
“梦娇?”
胖姑娘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身子忽然一僵,拉着郝硕华就想快步离开。
哪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却不想放过他们俩,急匆匆地绕到跟前。
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如大理石雕刻的脸挂满了焦急的神色,“你知道,我找你多少天了?没在学校看见你,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把我的信息拉黑了,急得我好几天没睡着觉。”
胖姑娘脸上浮起了嘲讽的笑容,“张鼎轩,你快收起你那套恶心的说辞。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今天就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那天说的话,我一字不拉地都听见了!现在我看见你,就只有两个字,恶心!麻烦你让一让,不要打扰我和我男朋友逛街。”
张鼎轩一愣,心中暗暗叫遭,但又换一副似有难言之隐的表情道,“梦娇,其实那天,我知道你就在旁边,但我真的有苦衷,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我和你解释清楚,事情绝不是你想的这样。还有这个······”
张鼎轩才注意到夏梦娇身旁还有一个人,身着一件黄色工作服,还印着几个大字,“西风快递?”嘴角不禁划过一丝冷笑,“梦娇,你为了气我,也不用专门找这么个送外卖的来吧?”
郝硕华本不想掺和这件事,他爸曾经教育他,世界上最难理清的家事,比家事还难理清的是男男女女扯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不过,他爸也说过,谁在外面欺负他,不用客气,有仇立马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