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遥越来越感觉到,他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笼子。他在这个笼子里生活了18年,现在却突然发现他18年的生活是一纸空白。
他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认为事情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或许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机遇,一个离开的机遇。
王遥曾对一个女孩说出自己的梦想:“我要出一本书,我要当作家。”
操场上,绿草如茵。身旁的那位女生,美丽一如白色的罂粟花。
“你说,学校和精神病院有什么区别?”王遥不时转头看向女生,他的眼神深邃而诡异。
女生“咯咯”笑了起来,笑容纯净,如同天边白色的云朵。“当然有区别了,”女生歪着脑袋,白皙的手指按着下巴,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学校是学习知识的地方,精神病院是关押病人的地方啊。”
“是吗?”
王遥的目光越过远处篮球场上的人群,看着栅栏外来往的车辆微微出神。
“不过,我看你不适合呆在学校里——”女生歪头看着王遥,原本清澈无比的大眼睛熠熠生辉。看到王遥疑惑的表情,女生接着说道:“你应该呆在精神病院里,嘻嘻……”
看着女生纯洁无瑕的笑容,王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把目光移开。“也许吧。”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么近的看到她的笑脸,王遥都会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面对死亡,而毫无畏惧。
女生又“咯咯”的笑起来,她就坐在王遥的旁边,王遥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如兰的气息在耳边萦绕。虽然这里是学校,但是王遥感觉就像身处幽谷之中,那位女生就如同生长在他身旁的一株罂粟花,安静而芬芳四溢,在这浮华的尘世青春昭然。
“你脑袋是不是真的出问题啦?”
“不是啊。我觉得精神病院是一个好地方,它不会束缚人的思想,而学校就恰恰相反。”王遥说话的时候显得很认真,女生也睁大着眼睛专心的听着,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我这么说吧,你看,学生在学校里被灌输各种思想,接受各种程序化的教育,然后慢慢走进这个社会;而精神病院,那里的人都是拥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的人,在那里一定很自由。”
“可是,他们都是病人啊,脑子有问题。”
“谁是病人,谁的脑子有问题,还不一定呢。”
“啊?要照你这么说,我们俩——还有学校里的那么多的同学都是病人?”
“不,我不是,你也不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王遥没说完的话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具诱惑力的,你可以让一些人甘愿死在你面前,因为他们不想亵渎你的美丽;而大部分人会选择得到你,但是他们永远无法真正的得到,他们会在萎靡中迅速终老。而你依旧在某个遥远的幽谷之中,身着白色的衣裙,翩跹起舞。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最纯真的笑容。”
女生看着王遥严肃的表情,依然笑容可掬。
“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女生顿了一下,“你怎么说你是最矛盾的呢?”
“矛盾,是因为有所选择。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没有选择的人,他们可以按照既定的人生航道,默默前行。”
“有选择不好吗?没有选择的,才没意思呢。”
“选择是痛苦的。”
女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道王遥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情绪低落,但是她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女生缓缓站起来,挺直腰肢,两只手臂向上伸展,像一株尽情开放的花朵。春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女生的笑容美丽无暇,犹如这春风一般让人陶醉。王遥抬头看着女生,渐渐露出了笑容。
女生突然迎风向前跑去,她不断在风中旋转身体,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天鹅。王遥迅速站起身来,跟了上去。一阵风吹来,身后的两张白色画纸向远方飘飞而去,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一张画纸上,一朵美丽的罂粟花活灵活现。
女生带着王遥沿着足球场慢慢的走着,他们时而谈笑、时而嬉闹。王遥在无意间看到远处教学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思绪顿时一片混乱。等他再次抬头往远处看去,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女生像是没有发现王遥忽然变化的情绪,依旧沉浸在愉悦之中,王遥只好勉强报以微笑。
下午的阳光渐渐被云彩遮住,头顶的天空却显得更加宁静而深远,几乎可以看到风吹过的痕迹。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两张白色的画纸随风飘落,一张画纸朝上的一面一片空白,另一张画纸上,画着一个精致多彩的牢笼,牢笼里有一个英俊的少年。少年的脚下,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蜂飞蝶舞。少年双手抓着栏杆,眼睛始终望着牢笼的的外面。在那少年目光的正前方,正是那一张“空白”的画纸。
在这张画纸的下方,赫然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囚笼。
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选择,有的在无意中就作出了选择,有的却要人连做梦都想着该怎么选择。
比如在高中时选择今后的路,面对这几乎决定一生的抉择,却要去痛苦很长时间,并不坚强的心却还没有坚定的指向。
有时,王遥会感到人生没有一点意思,即使上了大学,后来有了工作又怎样?他向往的生活并不是那样的;即使是出了书成了名又有什么呢,况且离那还远着呢。
很多时候,王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被关进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的牢笼里,很多人都会在这个牢笼中终老一生,但是王遥却感觉这会是非常的可怕。他想冲破牢笼,到达外面的世界。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但是他不在乎,只要离开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