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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玄幻小故事(乱写篇下)

“婉清,这件事情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能够跟任何人提起,哪怕是莫无痕。”

“那你呢?你怎么办,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如今我已经是一枚棋子,这颗棋子对于莫家已经无用,弃了吧!”

.......

风婉清眼前浮现出一位男子踏剑而去的景象,不知不觉眼角有些湿润了。

平时爱闹爱玩的寒江流如今脸上也没有了那爽朗得笑意,他不清楚自己父亲究竟所犯何事,怎么人人提起寒辰东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连莫叔也是如此,仿佛寒辰东成为了一个禁忌,一个永远不能在世人面前说出的禁忌。

“师母,我父亲他.....”寒江流咽了咽口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

收回思绪,风婉清拉起寒江流的手掌攥在掌心,严肃道:“江流,不管旁人如何说你父亲,你只要记住你父亲这一生无愧任何人,也没有背叛过任何人,这番话我要你,时时刻刻牢牢记在心里,并且不要对你身边的任何人提起你是寒辰东的儿子,明白吗?”

对于未曾谋面的生父,寒江流了解的并不多,四目相对间,寒江流最终低下了头。

“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怨言,你也很想知道当年你父亲究竟做了什么,虽然我很想亲口告诉你,但我却不能说,不敢说,乃至不得不瞒住你,江流....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寻求真相。”伸手轻柔寒江流的头顶,风婉清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歉意。

这是你父亲的遗愿,也是对你的期望!

抬起头望着,悬挂在天际的银盘,风婉清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木房屋内。

——

鹿鸣山,被一场夜雨浇熄了所有声音,寂静空荡。

苍穹之上,黑云堆叠,偶有清冷月辉落下。

自风婉清回房后,寒江流便独自坐在凉亭中,听着沙沙的雨声,静坐着。

“嗖!”

一坛酒,迎面砸了过来。

单手托住酒坛底部,手掌托着酒坛旋转一周卸掉了多余的力道,寒江流这才轻笑了一声,对着那道人影开了口:“师姐,你来了!”

“陪师姐喝两杯,看看你小子酒量长了没。”莫晴脚尖在木质围栏上一点,身姿犹如一只花蝴蝶般翩翩飞舞,眨眼间便坐在了寒江流对面。

打开封坛,一股熟悉的酒香充斥在鼻尖,寒江两嘴角微微上扬,拎起酒坛猛灌了一口,白酒入喉,驱散了夜雨带来的寒冷。

“谢谢师姐,这十八仙虽不及揽月台冰封的好喝,但也算的上是佳品了。”放下酒坛,抬眸望向脸颊有些泛红的莫晴,感激道。

“来,喝酒!”莫晴浅浅一笑,单手拿起酒坛。

酒坛相碰,二人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师姐,我跟你说.....”放下酒坛,抬手抿去嘴角的酒渍,望着此时趴在了桌面上的莫晴,寒江流不由得笑出了声,再次猛灌了一口酒,感叹道:“打架从来没有赢过你,但这喝酒嘛....我还没有败过!”

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放下酒坛,起身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帮莫晴盖上。

“师姐,你说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人?为什么所有人都恨他,为什么就连莫叔叔也恨他?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寒江流侧靠在凉亭旁,独自喝着酒,自言自语道。

山林黑暗中,一道身影迎着夜雨站立着,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但他却无动于衷,仿佛已经跟周围的花草树木融为了一体。

“你想知道?”

中气十足的声音,自有一股威严。

端起酒坛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缓缓走来的黑影。

“莫叔叔,你怎么来了?”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寒江流放下手里的酒坛,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莫无痕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缓缓地开口道:“你跟我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在山林树冠上闪过,眨眼间便来到了鹿鸣山顶。

莫无痕站立在悬崖边,迎着夜风凉雨,静静地注视着山崖之下的景色。

寒江流缓步走到莫无痕身侧,轻声的开了口:“莫叔叔,我父亲他......”

“江流,我对你狠并不是因为你是寒辰东的儿子,但我跟你父亲之间确实有些过节,这一点我并不否认!”莫无痕伸手轻拍寒江流的肩膀,慈祥的笑了笑。

闻言,寒江流双腿微微弯曲,便要跪下。

似乎早就察觉寒江流会这么做,莫无痕右手托起了寒江流,不让他下跪。

“你无需向我下跪,当年要不是你父亲,我跟你师娘也就没有今天,对于你父亲,我是既恨他,又由衷的感激他。”轻叹了一口气,莫无痕抬起头,闭上了双眼,任由冰冷的夜雨抽打在自己的脸庞。

“江流不明白,恨就是恨,爱就是爱,为何既爱又恨?这岂不是很矛盾?”眉心轻皱,寒江流缓缓的开口质疑道。

“是很矛盾,但这就是事实。”莫无痕淡漠的回了一句,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山间冰凉清新的空气,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地再次开口道:“我跟你父亲是同一年上的无涯峰,拜在了无涯老祖门下修习仙法,可你父亲却叛出师门,杀了自己的师傅。”

闻言,寒江流双拳攥的咔咔作响,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那你为何要收留我,而不是.......”牙齿紧咬,寒江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凉。

“你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救下你,又为什么不杀你,反而将你养大成人?”转过头,望向寒江流,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苦笑道:“只可惜,我不信是你父亲杀了无涯老祖,以你父亲的为人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我信他!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真相,未曾停歇。江流,我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你父亲洗脱这欺师灭祖的骂名,而这也是你的责任!”

心中的琴弦仿佛崩断了一般,寒江流楞在原地,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望着寒江流木讷的表情,莫无痕伸手轻拍他的肩膀,转过身,正欲要离去却正巧撞见了风婉清,四目相对间,莫无痕微愣,只是片刻便回过了神,收回目光便要离开。

“无痕,谢谢你!”见莫无痕要走,风婉清忽然急忙开口道。

迈出的脚步略微一顿,许久才缓缓地落下,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深吸了一口气,脚尖轻点地面,踏着雨滴,乘风而去。

鸭嘴口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在山峭壁之上如履平地,飞奔而过,直至前方无路可走,这才纵身一跃,落在了江边。

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寒江流坐在河床凸起的石头上,快速脱去鞋袜,将双脚浸泡在水中,淡淡的凉意从脚部肌肤传入大脑,甚是舒服。

随手捡起一颗鹅卵石,冲着前方的大树丢了过去,石子穿过大树茂密的枝叶,震落了许多嫩绿的树叶,寒江流抬手一抓,一片完整的树叶,仿佛有了灵性般跨越了整个江面落入了寒江流的手中。

抬手将新鲜的树叶放在唇边,清澈的旋律响起,婉转优美的音乐,在这峡谷之间回荡着。

平静的江面偶尔泛出气泡,似乎水下有什么生物在附和着乐声起舞。

一首曲子吹完,寒江流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江面上泛起的水泡,喊道:“润玉兄,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

话音刚落,水面乍然涌起巨大的水柱,在水柱之上,竟然有一条长相俊美的人鱼,那人鱼表情淡漠,目光落在寒江流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强有力的尾巴贴合着水面,用力一跃,便来到了他的身旁,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寒江流的衣服。

“安....安好?”润玉并不懂人类语言,只是近年来一直跟寒江流交好,这才学习了一些简单的语句。

翻了翻白眼,抬手将发带解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了后背上,寒江流拧了拧衣袖,将水拧出,这才叹息道:“好,好的很呐,若是你以后出场不搞出这么大水浪,那我就更好了!”.

“嗯!”润玉抿了抿水润的唇瓣,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低下了头。

瞧着润玉这一副模样,寒江流从怀中拿出了一串冰糖葫芦递了过去,浅笑道:“呐,我可是给你带了好吃的冰糖葫芦,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

眼眸一亮,润玉结果冰糖葫芦,甜甜的笑了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冰糖葫芦,他想要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吃吧,吃吧,这本来就是带给你的。”单手拖着下颚,面带笑意的看着润玉那贪吃的小模样,眼眸微转,寒江流忽然单手勾起润玉下巴,严肃道:“吃了我的冰糖葫芦,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寒江流,将口中的冰糖葫芦咽下,润玉这才有些嘴笨的开了口:“......什么.....什么是你的人?”

额头滑落三道黑线,抽回手,拍了拍额头,没有看到润玉那惊吓的模样,寒江流感觉有些惋惜。

我居然忘记了,他不懂情爱之事,真...真没意思,还是调戏莫离比较好玩。”

“....你怎么了?”润玉放下手中的冰糖葫芦,有些担心的开口询问道。

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淡笑道:“没什么,只是来跟你告个别。”

轻恩了一声,润玉没有任何表情的低头继续吃着剩下的冰糖葫芦,仿佛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嗯个屁啊,你就不能多说点嘛?”寒江流伸手拍了拍润玉的头,有些气结道。

“....好走!”

............

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发带,将乌黑的头发扎了起来,寒江流笑道:“这次我可能有很长时间不会来看你了,你自己多家小心,别被其他修士发现了,到时候我不在,也没有人能够救你....唔....”

嘴唇上传来了冰冰凉凉的触感,寒江流瞪大了眼珠子,挽头发的动作顿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润玉已经转身游走了,眉心处一点淡蓝色的水纹印记泛起了轻微的光芒,紧接着便融入了皮肤内,印记也悄悄地消失了。

愣了好一会,寒江流忽然脸颊微红,恼羞成怒的对着江面喊道:“润玉,你..你..我...这....流氓,卑鄙,无耻!”

伸手抿了抿唇瓣,寒江流气的在江边跳脚,可润玉早就已经不知所踪,就算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就连寒江流都不知道他的居所,每次来江边寻他,寒江流都会吹起“二月泉”这首乐谱,润玉闻声便会赶来相见。

——

钟台山练武场,数万名太白弟子正在修习入门剑法——云台三落。

数万子弟挥动手中的灵剑,动作整齐划一,喊声如潮,气拔山河,远远望去,颇为壮观且震撼。

一道身影缓缓地落在钟台山练武场石柱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单手掐诀,虚浮在半空的剑歌化为细小的白芒进入了寒江流的指间内。

太白弟子见来人是寒江流,当下停下了练剑,纷纷兴奋的喊道。

“二师兄,你回来了.......”

“二师兄,你来教教我们云台三落吧......”

“二师兄,今天我下山采购时,偷偷带了几瓶十八仙,已经放到了归元谷,东侧许愿树下了,你记得去取......”

纵身一跃,跳下石柱,寒江流手指挥动间,剑歌出现在手中,挑了挑眉,喊道:“云台三落,是太白基础剑法,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右脚踏出,体内真气运转至剑身,忽然刺出一剑,寒江流犹如瞬移般出现在了十米开外,右脚猛踏地面,身体飞掠而起,手中剑歌微转,剑刃从下往上挥出,划出了一道月牙状,后空翻转落地的一瞬间,横剑扫出,一股磅礴的剑气激荡开来,犹如狂风猛兽,令人畏惧。

“这云台三落,注重刺,抬月,横扫,三个剑招,好好修炼吧!”受万人羡慕的眼神,寒江流感觉十分得意,毕竟在这太白山除了莫无痕及风婉清,寒江流还没有败给过谁,对于自己的剑术,寒江流自然是信心满满。

玉华殿前,莫无痕微笑着点了点头,能够将云台三落,发挥到如此境界,不得不说寒江流的天分极其高,悟性也不差。

“就会臭显摆!”白了一眼寒江流,莫离有些嘟起的呢喃道。

闻言,莫无痕微微皱了皱眉,侧身看了一眼莫离,轻叹了一口气,淡漠道:“儿子,记住了,切不可心生妒忌,妒忌是万恶之根本,你要学会静心,明白嘛?”

“孩儿知道了,请父亲责罚!”莫离点了点头,恭敬地对着莫无痕行了一礼。

莫无痕伸手轻拍莫离的肩膀,转身离开之前淡淡的开口回道:“既然知错,就去领罚!”

望着莫无痕离去的背影,眼角余光瞥见正跟众师弟谈笑的寒江流,双拳攥的咔咔作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无意抬眸间,寒江流瞥见了正急匆匆离去的莫离,当下脚尖轻点,身体飞掠而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莫离,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下山除妖的任务啊?”

“好狗不挡路,你给我让开!”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寒江流,莫离气冲冲的大步往前走。

“莫离,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寒江流望着莫离离开的背影,颇有些疑惑的喊道。

见莫离不搭理自己,寒江流靠在石柱旁,轻叹了一口气,便准备先去归元谷许去看看师弟买了来的十八仙,刚转过身欲要离去,却正巧撞见香罗伊,四目相对间,香罗伊微微低下了头,举止间竟然有种女儿的娇羞。

揉了揉眼睛,寒江流有些不敢置信,这小娘们的彪悍程度,旁人不知道,寒江流可是亲身体验过。

“江流师兄,我......”香罗伊脸颊微红,贝齿轻咬红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香罗伊脸红起来,还蛮有女人味的嘛!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寒江流这才开口询问道。

香罗伊,摇了摇头又轻微的点了点头,眼眸流转间,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寒江流嘴角微微一抽,感觉今日,她有些不太正常,但也没有多想,快步从她身旁走过。

擦肩而过间,香罗伊双手紧紧地攥紧裙角,似乎十分紧张,抿了抿唇,转过身望着寒江流离去的背影,略微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归元谷,许愿树旁。

寒江流慵懒的靠在树干旁,拿起一坛十八仙,打开封坛,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感慨道:“酒中十八仙,妙哉!”

酒水入喉,辛辣醇香,寒江流将酒坛递到香罗伊面前,浅笑道:“来一口?”

香罗伊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这才犹犹豫豫的接过寒江流递来的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第一次喝酒,香罗伊有些不太习惯这个味道,酒水下肚还未过三秒,酒劲便有些上头,整个人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望着香罗伊有些泛红的脸颊,寒江流轻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再次拿起一坛,猛灌了几口,满足的笑了笑。

“这种东西,你怎么喝的下。”香罗伊有些头晕的坐在寒江流身旁,打了一个酒嗝,疑惑的道。

“酒一下肚,人就糊涂,这世界聪敏的人大有人在,可难得能够糊涂一次,谁又愿意当那大智慧之人?”寒江流浅笑,对着香罗伊挑了挑眉道。

闻言,香罗伊略微一顿,恍然大悟的望着手中酒坛,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如同四月娇花,美而温雅,端起酒坛,猛灌了几大口,酒水滑入咽喉,仿佛燃烧起了一团浓烈的热火,当那股辛辣味道消退,口腔中却弥漫着一股香味,仔细一抿,还带着几分甘甜。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香罗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脸颊绯红一片,高举酒坛欢呼道:“...嘿嘿....干杯!”

闻言,寒江流一口酒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珠子望向香罗伊。

“在我们天香宗,只有内子弟背后才有花藤,当然这也只有未来夫君才能够看到,可是我被你看光了,所以只能嫁给你了.......”四目相对间,香罗伊眼神有些迷离,咬字也变得有些不清楚,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轻咳了一声,寒江流一把夺过香罗伊怀中的酒坛,赶忙道:“....你...你喝醉了,至于那晚我真的没有偷看你洗澡,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住在那里......”

香罗伊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的走到寒江流面前,双腿不稳,直接跌进了他怀里,摇头道:“哪有什么用,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现在几乎全太白的人都知道你看到了我的身子,就算你出面作证,也没有人回信,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让我嫁给你,以免坏了两宗的名声......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我们两人看谁都不顺眼,却被死死的绑在了.....绑在了一起.......”

“江流夫君,你...嘿嘿...你有两个脑袋.....这天怎么.....怎么在转啊.....”

额头滑落三道黑线,寒江流伸手抚了抚额,叹息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喝醉,我酒量可是很好的,给我酒,我们接着喝。”香罗伊挣脱了寒江流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寻找着酒坛,拎起酒坛,抿唇一笑,在寒江流的注视下,直接将坛中所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一个酒嗝,紧接着香罗伊随手将口酒坛一扔,有些木讷的盯着寒江流看了好一会,甜甜一笑,身子往后倒去。

寒江流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单手拖着香罗伊后背,苦笑道:“平日里看你如此冷傲,醉酒之后怎会如此可爱伊人,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香罗伊忽然睁开了双眼,双手环绕在寒江流脖间,甜甜的一笑,手臂微微一用力,宛如蜻蜓点水般缓缓地在寒江流唇瓣上落下一吻,呢喃道:“...你轻点,我怕疼.....”

寒江流嘴角肌肉微微抽搐,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抱起香罗伊,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飞掠而起,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山间,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这山脉之中。

寒江流离开不久之后,身着黑袍的男子从黑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在其身后跟着一名身着大红色裙摆的少女,柳眉大眼,粉颊樱唇,长相可谓是十分漂亮,只是她脸上淡漠冰冷的表情,似乎能够拒人于千里之外,尤其是她挂在身后的血红色长弓,颇为显眼。

“幽怜,我要你记住这个人的容貌。”黑袍男子随手拎起一坛十八仙,开坛畅饮了一番,淡漠的开口道。

幽怜目光平淡的望向寒江流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半晌,转过身看向黑袍男子道:“没记住。”

黑袍男子一口烈酒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嗦了好一会,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抬起头,眼前的人儿已经不知所踪了。

“以后你会记住的!”

一道身影在天空之中忽闪忽现,巡逻的太白弟子迅速带领一小队前去查看。

“我说姑奶奶,您能别闹了嘛,我真是怕你了!”从枯草堆里爬了出来,寒江流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伸手扯了扯香罗伊搂住自己脖子的手,轻叹了一口气,呢喃道。

巡逻小队赶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了这一幕,尤其是香罗伊双手搂着寒江流脖子,双腿夹住腰部,就像是一只慵懒的树袋熊。

“对不起,对不起二师兄,我不知道是您跟香罗伊姑娘,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巡逻小队长,捂着眼睛快速后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转身对着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太白弟子赶忙命令道:“走!”

“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屁股坐在了草垛上,低头看了一眼香罗伊,颇有些头疼的伸手抚了抚额。

“夫君,我们再来一杯!”香罗伊甜甜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

轻叹了一口气,脚尖轻点地面,剑歌踏在脚下,向着玉华宫飞掠而去,中途因为香罗伊乱动,导致寒江流几次从天空坠落,万般无奈只得抱着她走到了居住处。

喘着粗气踏进院落,寒江流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平时从归元谷回玉华宫最多不超过半盏茶时间,可今天他竟然花费了一刻钟,真是步步艰难,寸寸艰险。

香罗伊贴身侍女,瞧见此情此景,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快速上前帮忙,可香罗伊拼命搂着寒江流的脖子不撒手,两名侍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将香罗伊从寒江流身上弄下来,反倒是寒江流的脖子都被勒红了。

“你究竟对我们家小姐做了些什么?”其中一名侍女,眼眶红肿,愤怒的对着寒江流怒喊道。

闻言,寒江流眉心轻皱,白了一眼小侍女,讥笑道:“我都这样了,还能对她做什么?”

另一位侍女捂嘴轻笑了一声,旋即让开了一条道路开口道:“在这总归不好,还请公子带小姐回屋。”

“罢了,罢了.....我真是怕了你们家这位小姐了!”寒江流有些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无奈叹息道。

两名侍女将在前面引路,寒江流抱着香罗伊跟在身后,进入香罗伊房间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闻到这股香味,香罗伊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搂住寒江流脖子的手臂,也松懈几分。

将香罗伊放到床榻上,寒江流直接一屁股蹲坐在了床边,大口喘着粗气,能够顺畅的呼吸,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咱们家小姐如此优秀,竟然会被迫嫁给一个登徒浪子,真是令人感到不平。”

“依我看,人家寒公子可是一位正人君子。”

“再好也不过是个养子,难道莫宗主会把太白交给他?小姐也真是的,神威长子慕容青山对小姐花了多少心思,可小姐偏偏对人家爱答不理。”

“在世人眼中,神威长子与天香长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他们之间并无感情呀!”

.......

嘻嘻索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寒江流眉头微挑,饶有兴趣的竖起了耳朵。

只可惜那两名侍女并没有再往下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们要为小姐抹身,寒公子请回吧!”

寒江流点了点头,便揉着略微有些酸涩的腰,径直在两名侍女中间走过,刚走出院落便看到一太白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火烧屁股了?”寒江流坐在石阶上,缓缓地开口道。

“二师兄不好了,有位红衣女子闯山,大师兄已经带人赶过去了,您也赶快去看看吧!”

瞧着他十分紧张的模样,寒江流点了点头,脚尖轻点地面,单手掐了一个简单的剑诀,踏剑而去。

——

数百名太白弟子,在问虚道结起了剑阵。

“姑娘上太白,有何事?”莫离负手而立,站立在高台上,缓缓地开口询问道。

红衣女子表情淡漠的瞥了一眼莫离,淡淡的回道:“找人。”

“姑娘找何人?”

莫离右手握剑的手紧了几分,表情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幽怜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仿佛没有看到前方结起的剑阵,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剑阵之中。

“剑阵启!”莫离见她不肯退去,也不曾说要找何人,便断定此人是来闹事。

剑阵启动,数百柄灵剑骤然升起,一道淡白色的屏障成圆形快速汇聚在上口一点,形成了牢笼,将幽怜围困了起来。

“太白云门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速速褪去!”莫离往前迈出一步,大声呵斥道。

目光环视了四周,幽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之中清澈如水,不掺杂任何情绪,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飞掠而起,化为一道黑影,宛如流行弹丸般冲向莫离,结阵的太白弟子见状,立刻催动体内真气御剑组成了堡垒。

“嘭!”

幽怜如同从深谈中冲出的猛兽,真气凝结的屏障如同碎玻璃般碎落,白色光点宛如夜间的萤火虫,煞是好看,数百柄仙剑宛如废铁般坠落在了青石地面上,发出一连串的嗡鸣之声,好似一首动听的音律。

剑阵被破,数百名太白弟子倒飞了出去。

莫离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飞掠而起,催动手中灵剑,正面迎了上去。

幽怜身形一闪,避过莫离的进攻,在其背后挥出一掌。

莫离脸色微变,赶忙转动剑刃格挡。

“轰!”

白红两股真气相撞,刹那间崩发出了巨大能量,犹如水纹般的能量光晕向着四周激荡而去。

烟尘褪去,莫离侧躺在青石地面上,右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面色泛白,艰难的想要从地面上爬起来,却因为体内真气紊乱,血气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幽怜那淡漠的脸上,竟然漏出了一丝喜悦之色,眨眼间便来到了莫离身旁,抬起脚狠狠地踏在他胸口上,刚刚平复下紊乱的真气,她这一脚使得莫离接连吐了几口血。

血水飞溅,幽怜很是享受,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浅浅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莫离也发现了面前女子的不对劲,她那双眸子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红黑色雾气。

“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脚狠狠地踏了下去,莫离胸膛都有些凹陷了。

“住手!”

寒江流踏剑而来,双手掐诀,瞬息间便朝着幽怜挥动了数十剑。

幽怜不闪不避,随意抬手一挥,那数十道光刃瞬间消失不见。

寒江流脸色微变,他转眸瞥了一眼莫离,胸膛已经凹陷了一大块,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弱。

幽怜目光落在寒江流的身上,眉心轻皱,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等会我拖住她,你们赶快带着莫离去找宗主!”寒江流转眸对着身后躺在地面上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太白弟子吩咐了一句。

手中剑歌挥舞一周,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快速飞掠而起。

“五云剑!”

手中剑歌骤然亮起白色光晕,在寒江流周身迅速浮现五柄真气凝结的剑身,左手掐诀,右手挥剑,五柄真气凝结的剑刃飞速向着幽怜刺去。

感觉到澎湃的真气袭来,幽怜左脚踏出,身后血色长弓落在左手之上,右手搭弦拉弓,血红色气旋快速在弓箭周身旋绕。

三支血色箭拖弓射出,刹那间红白两股能量相撞,寒江流在空中翻身落地,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咬了咬牙,反手掐诀,催动着五柄剑意,爆呵一声:“五剑归一!”

五柄长剑汇聚,一柄白芒长剑赫然浮现在寒江流面前,双手翻转大喊一声“去”,长剑宛如苍龙出水,快速朝着幽怜飞去,所过之处狂风怒卷,青石铸造的地面龟裂出,如蜘蛛网般的纹路。

幽怜面无表情的拉弓,无数红芒涌入箭弦,就像是无数血流汇聚成了血海,看上去十分诡异。

一支红箭脱弦而出,血红色光晕仿佛将半边天都染红了。

风云微变,红白两股巨大的能量使得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暗沉了不少,两股能量相撞,澎湃的能量激发出巨大的能量广播,周围的花草树木皆是被这股能量波动给搅碎。

寒江流吃力的控制着长剑,衣袍无风狂舞,半晌后,原本互相吞噬的白红两股能量已经见到了分晓,红色能量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白色长剑。

眼眸微眯,寒江流手中掐动剑诀,那柄长剑骤然爆炸开来,寒江流受到反噬倒射而出,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一大口鲜血宛如水雾般喷涌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血色彩虹。

突如起来的变故,使得幽怜后退了三步,脸上仍然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样,看不出悲或喜。

寒江流见莫离已经被人带走,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脚尖猛地一踏,御剑而逃。

幽怜见状,双手负在身后,化为一道红色光芒紧追而去。

云海山间,一老头躺在硕大的拐杖上,左手拿着香蕉,右手拿着盛酒的葫芦,嘴中还哼着不着调的山歌。

忽然一道身影飞掠而过,老头险些从拐杖上跌落,伸手抚了抚胸口,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是一道红色的身影擦着他身旁飞掠而过,带起的飓风将老头无情的掀飞了出去。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的是.....”深吸了一口气,轻叹了一声,老头忽然顿了顿,左手张开闭合,眼瞳中冒着一缕火焰,冲着天空之中追逐的白红两道身影大喊道:“两个无耻小徒,赔我香蕉!”

老头虽然年迈,但速度却很快,几个瞬息便已经超过了幽怜,紧跟在寒江流身后。

寒江流手中掐诀,脚下飞剑白芒骤然亮起,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臭小子,你别跑,今日你不赔老夫香蕉,你就别想离开!”老头鼓着腮帮子,跳着脚的大声喊道。

闻言,寒江流皱了皱眉,回头瞥了一眼骑着一个巨大拐杖的怪异老头。

胸口传来的疼痛,使得寒江流脸色略微有些扭曲,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向着尘烟峰飞去。

“得尽快甩掉他们!”

寒江流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够减缓身体上带来的疼痛感。

三道身影在天际上疾驰而过,宛如三道流星,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沉烟峰,常年浓雾萦绕,山峰错综复杂,因为雾气常年不散且带有一定的毒性,又被太白云门称为沉雁谷。

寒江流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冲进了沉烟峰,烟雾弥漫的石林中,充斥着一股朽木的气味,早在进入沉烟峰前寒江流就已经服用了解毒丹。

进入沉烟峰后,寒江流便找到一处裂谷之中,盘膝而坐,沉神感应了一下体内紊乱的真气,嘴角一出了一丝粘稠的血液。

紊乱的真气顺着七静八脉,疯狂暴乱,若寒江流不能够平复这紊乱的真气,就会爆体而亡。

沉烟峰就像是一个天然迷宫,虽然不能够拖延很长时间,但一时半会她们也不会那么快追上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疗伤恢复。

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胸口掐诀,身体表面被一层淡薄的白色雾气所笼罩,在真气运转周天的时候,能够清晰的看到,在寒江流经脉之中居然有几分红色气体,那红色气体很是抗拒寒江流本源真气,丹府的金丹也出现了明显的排斥,这也是导致寒江流体内真气紊乱的原因。

寒江流的脸色忽红忽白,额头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心也不由的紧皱了起来,他想要将体内并不属于自己的真气逼出,可那团红色气体似乎很是喜欢呆在寒江流的体内,一时之间两股能量在寒江流体内飞速旋转,一红一白两股气体宛如太极阴阳,各站半边身躯。

一股极其温柔的淡蓝色气体自头顶缓缓涌入经脉,帮衬着寒江流将体内暴躁的红色气体逼出体外。

运转调息了一会,胸闷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寒江流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一张犹如枯树皮的老脸,有些发白的头发竟然用一条咸鱼插着,麻布粗衣,看上去就好像小镇上乞讨的乞丐。

“谢谢前辈出手相助!”寒江流对着老头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老头拄着木质拐杖,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回道:“在你没赔我香蕉之前,说啥也不能让你小子出事。”

额头滑落三道黑线,如此拼命追入这沉烟峰,就是为了香蕉?

“我说前辈,您该不会就是为了一个香蕉吧?”嘴角微微抽搐,寒江流忽然感觉眼前这人也并非像是什么世外高人,反倒看上去有些神经兮兮。

“吔屎啦内,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叫我,在下梁非凡,赶紧赔我香蕉,我还赶时间呢!”梁非凡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鼻子,催促道。

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幽怜几乎贴在了寒江流身上,目光在他身上仔细的扫了扫。

寒江流瞬间后退数十米,右手掐动剑诀,剑歌出现在他手中,紧紧攥紧剑柄,警惕的望向幽怜。

“我说姑娘,做事得有个闲来后到,你先让这倒霉小子赔完我香蕉,之后你要杀要剐,我都不过问,你看可好?”梁非凡摸了摸有些泛白的胡须,笑呵呵的开口道。

幽怜转眸瞥了一眼梁非凡,冰冷的开口道:“不杀,只看!”

闻言,梁非凡抿了抿唇,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幽怜,又瞥了一眼警惕的寒江流,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随手从腰间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转过身对着寒江流轻笑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都看了人家姑娘身子?”

“你个老头,说话怎么如此不着调,我何时偷看过她身子?”寒江流右手一挥将长剑收在身后,伸手指了指梁非凡辩解道。

一双老鼠眼微微一眯,看上去像极了地痞老流氓,梁非凡笑着伸手捋了捋羊角胡感慨道:“谁没有年轻过,我都懂.....可你这小子偷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不负责,也猴不是东西了!”

寒江流一个头两个大,还没有搞清楚眼前这红衣女子究竟是何方妖孽,太白剑阵及迷障毒药都拦不住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倒霉玩意。

“人家姑娘花香遍体,她这娘们五毒俱全,我寒江流就算是饥不择食,也不会找她吧!”翻了翻白眼,寒江流没有好气的白了一眼梁非凡。

抿了一口酒,梁非凡这才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寒江流身上移到幽怜身上,伸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半晌道:“我说姑娘,不会是你想要这小子给你当夫君,这才穷追不舍吧?”

幽怜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开了口:“我要记住他。”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梁非凡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咳嗦了半晌,梁非凡眼珠子微微一转,忽然笑了笑道:“嘿嘿....既然姑娘想要记住这臭小子,那么你也一定想让这小子记住你是不是?”

幽怜摇了摇头,道:“只要我记住他!”

闻言,梁非凡搓了搓手,一拍大腿道:“得嘞,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你嫁给这臭小子,不就完了!”

要是你俩成为了夫妻,那我得到的回报岂不是双份?

寒江流眉心轻皱,察觉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便想溜走。

察觉到寒江流想要逃走,梁非凡自然不肯让到嘴边的肥肉跑了,当下挥舞着手中的桃木拐杖大呵一声:“吃我一棒槌!”

“砰!”

“.......小人”

寒江流身形还未动,眼前就出现许多小星星,翻了翻白眼,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太白云门,玉华殿。

莫无痕焦急的在大殿上来回走动,脸色阴沉凝重,眉心紧紧地皱起。

风婉清从殿外走了进来,眼眶有些红肿,脸色有些泛白。

“江流这孩子可有下落?”莫无痕有些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风婉清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离儿现在情况如何?”莫无痕攥紧双拳,眼瞳中布满了红色血丝。

“目前情况还是稳定下来了,可若是再不想办法重聚丹府........”风婉清低下了头,声音哽咽且悲凉。

莫无痕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风婉清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中,眼角流下了泪水。

不论身份如何高贵,不论修为多高,他究竟还是一个凡人。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嘛?”风婉清眼眶红肿,抬眸看向莫无痕,一向倔强的她,此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位男人身上。

“归元谷!”莫无痕搂住风婉清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你是说,进入万魔骷?若真的做了,那就是要与天下所有正道为敌。”风婉清眉心紧皱,眼眸流转间带着几分担忧。

“想要救离儿,就只有这个办法。”深吸了一口气,莫无痕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坚决。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起担着!”风婉清靠在莫无痕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玉华宫,莲花居。

莫晴侧坐在床边,认真的为莫离擦拭着手掌。

“啊离,等你醒来,姐姐就带你和江流下山走走,你不是说,希望下山去看看嘛?”豆粒般大的泪珠滑落,莫晴伸手摸了摸莫离的苍白的侧脸,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床榻之上,莫离平静的躺着,若不是还有呼吸,单从外貌上来判断他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在莫离头顶位置挂着一件乳白色圆珠,这是太白云门的琉璃珠,有着驱邪吊命的作用。

淡淡的白色气体犹如寒流水气般,源源不断的涌入莫离的鼻孔嘴巴里,现在莫离的灵识已经破碎,如果此时将琉璃珠拿走,莫离便会直接死去。

随着浓郁的淡白色气体涌入莫离的体内,那琉璃珠也在逐渐变小,光泽也黯淡了不少。

琉璃珠是天地孕育的灵宝,珠内蕴含着浓郁纯净的天地真气,但这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当太白云门使用一次琉璃珠便会将它放入归元谷,百年不可再用,这也是太白云门祖上定下来的规矩。

传说琉璃珠体,乃是一位真仙内丹所化,因此才能容纳精纯的天地灵气,若无节制使用琉璃珠定然会破损失去本应有的价值。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见来人是自己父母,莫晴赶忙上前询问道:“父亲....母亲....江流他...还是没有消息嘛?”

莫无痕与风婉清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莫离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让江流再出事了!”莫晴焦急的呢喃着,忽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往外跑,可没跑两步,眼前便有些恍惚,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

莫无痕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莫晴。

“我已经吩咐众弟子去找了,晴儿先去休息,若江流有消息,我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莫无痕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疼惜的摸了摸莫晴的头顶。

“晴儿,你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你先去休息吧,江流机灵的很,定然不会有事。”风婉清赶忙附和道。

尽管莫晴仍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有勉强,风婉清望向莫无痕点了点头,便搀着莫晴去旁屋休息去了。

风婉清与莫晴离开之后,莫无痕缓步走到床边,体内真气运转气旋,手中快速掐了几个复杂的手决,食指挥出,一道白色光芒射入琉璃珠,那琉璃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阵阵白芒,与此同时琉璃珠上出现了几道龟裂的裂纹。

“这琉璃珠乃是太白祖传之物,现如今就要毁在我的手中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莫无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卷起袖袍侧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莫无痕的额头,轻叹道:“离儿,你要挺住,再过几日,我就能救你了。”

——

尘烟峰,石林迷宫。

寒江流侧靠在石树旁,幽怜则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寒江流,似乎想要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印刻在脑海里,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夫妻,在这山间欣赏风景。

梁非凡吃着香蕉赶了走了过来,瞧着眼前这两人不由的笑了笑。

“小子,要不是老夫,你能娶到这么漂亮媳妇?”

寒江流抬眸瞥了一眼梁非凡,伸手揉了揉略微有些头疼的额头,讥讽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月老转世啦了?你赶紧将我身上的封印解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幽怜静静地望着寒江流,忽然身形一动,手指快速在寒江流身上点过。

“你....你干什么?”寒江流瞪大了双眼,望向幽怜道。

“你不是说要解开封印嘛,我已经帮你解开了!”幽怜淡漠的开口回道。

闻言,寒江流沉神感应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发现封印真的解开了,寒江流没有任何犹豫,手中掐动剑诀,脚尖轻点地面飞掠而起,快速向着太白飞掠而去。

“傻姑娘,你这样岂不是故意放她走了?”随手将香蕉皮往后一扔,梁非凡抿了一口酒,叹息道。

“不是你说,成为了他的女人,就要听他的话,这辈子不离开他嘛?”幽怜望着寒江流离开的背影,缓缓地开口道。

闻言,梁非凡一口酒喷了出来,瞪大了双眼,盯着幽怜看了许久,半晌后,才摇了摇头呢喃道:“你....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傻。”

玉华殿前宫

寒江流御剑而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太白云门,天香宗香罗伊以及真武宗弟子温宁原本是要在太白云门听课半年,也因为此事提前结束,回归了各自宗门。

莲花居院落内,莫无痕站在房门前,眼眶微红的望向寒江流,心中所忧所虑也随着见到他的那一刻放下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深吸了一口气,莫无痕快步走到寒江流身旁,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寒江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躺在屋内奄奄一息的莫离身上。

“进去看看吧!”无奈一笑,莫无痕轻声叹息道。

闻言,寒江流缓步走进屋内,来到床榻前平静的看向莫离,手掌攥紧成拳,紧了松,松了又紧。

“江流!”尖锐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冲了进来。

寒江流转身看向莫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微微一笑唤了一声:“师姐。”

眼泪犹如暴雨般落了下来,莫晴缓步走到寒江流身旁,伸出颤抖的手抚摸过他的脸颊,脸部肌肉轻颤,身子都在发着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莫晴眼眸流转间,似乎宽心了不少,只是说话的语气仍然带着哭腔。

重重的点了点头,寒江流抬眸望向风婉清轻唤道:“师娘,我回来了。”

风婉清抬手擦去眼角的晶莹,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日子,一家人静默的坐在莲花居正屋内,莫晴接连好几日没有休息,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至昼夜交替,午夜时分,仍然没有人开口打破这僵局。

“莫离他.....”

寒江流攥紧衣角,有些犹豫的开了口。

“江流,我要你今后用自己性命护住莫离,你能做到嘛?”莫无痕忽然严肃的开了口,还未等寒江流表态,莫无痕摆了摆手又道:“从今日起你便是太白云门的宗主。”

闻言,寒江流瞪大了眼珠子,起身快速跪了下来。

“师傅,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可那毕竟只是一个传说,如果你真的进了万魔窟,势必会被那些心怀不愧之人以此为牢,锁住你。”

“寒江流,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质疑我的决定,你跟你爹一样,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嘛!”莫无痕快速站起身,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寒江流,拂袖而去。

“你说的这些,我们何尝不明白,但想要救离儿便只有这一条路,当年你父亲就是在万魔窟将原本断气的你,救了回来!”风婉清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寒江流的肩膀,转身而去。

望着风婉清离开的背影,寒江流眉心轻皱,眼眸流转间一股悲伤流露了出来,转过头望向躺在床上的莫离,眼眸间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动手吧!”

一声悲凉的声音传入寒江流的耳,原本紧握的双拳松了松,寒江流转过身平静的望向莫晴,四目相对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唯一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他死!”莫晴闭目,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太白云门创立百年,被誉为君子第一剑的莫无痕背叛正道,将会是怎样的光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这必定也是某人在暗地里设计的全套,如果莫无痕真的救活了莫离,那么太白将会迎来灭顶之灾,各大仙宗必定会联合起来剿灭太白云门,从此太白云门百年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还会挂上邪魔歪道的骂名。

恰逢一阵清风袭来,吹起了寒江流的头发,满是泪痕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意。

“你还在等什么?”莫晴几乎癫狂的冲着寒江流怒喊道。

寒江流伸手捂住隐隐作动的胸口,体内真气运转,身形如同鬼魅般冲到了莫晴身前,手指在其身上穴位点过,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莫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般的望向寒江流。

“师姐,你说过,我们三个永远不分开,永远在一起,以后还要一起将太白云门发扬光大,让太白云门成为万宗之首。”寒江流微微一笑,眼眶泪珠溢了出来。

“江流,你要干什么,你快点放开我,放开我!”莫晴忽然间有些慌乱了,她拼命的冲着寒江流大声喊道。

寒江流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瞧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莫离,他忽然破涕为笑。

“平时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怎么如今弄成了这般模样,我可警告你莫离,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得给我挺住,不然你就是一个懦夫,大懦夫!”抿了抿唇,寒江流调侃的笑了笑,紧接着又道:“记住了,你还欠我一顿酒,记得还!”

在寒江流起身的那一刻,莫离的眼角滑落了两滴眼泪。

缓步走到莫晴身前,张开双臂抱了抱她,贴耳轻声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姐,若有来生,我江流还要赖着你。”

莫晴胸口如同绞肉般的疼,她拼命的呼喊着,声音撕心裂肺。

“师姐,好好地睡一觉!”寒江流轻笑一声,抬起的右手落下,莫晴晕了过去,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寒江流将莫晴抱到了隔壁房间,则坐在床边,伸手抚去莫晴脸上的泪珠,静坐了好一会。

半晌之后,寒江流将莲花剑穗放入了莫晴的手中,起身关上房门走出了莲花居。

站在房门前,寒江流仰头苦涩笑了笑。

“小时候,总觉得这莲子是甜的,可师姐却不让我多吃,那个时候我就发誓,长大后一定要让师姐给我种好多荷花,然后一口吃一把莲子,那得多甜......现如今我才知道,莲子是苦的。”寒江流轻笑着,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像在跟旁人说话,神色哀伤。

伸手抿去眼角的晶莹,寒江流脚尖轻点地面,身影如同流星般向着归元谷禁地,飞掠而去。

玉华殿前,风婉清望着飞掠而过的身影,她闭上了双眼,眼泪不自居的流淌了下来。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风婉清泣不成声,痛苦蹲在角落痛苦了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声会被人听到。

归元谷是位于,伏龙山脉以及不死山之间的一条断谷,天地孕育灵脉也必出阴脉,阴阳调和生出万物,相生相克乃是天地自然规律。

不死山常年冰雪覆盖,阴气极重,八大仙宗合力也只能将这极阴极煞之地镇压,每过百年历代仙门宗主都会来到此地镇压邪气,避免邪气外泄,扰乱世间。

一道俏丽的红色身影,站立在断谷山峰之上,目光落在天空御剑的少年身上扫了扫,眉心微微一皱,体内真气运转,脚尖轻点地面,身体飞掠而起,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寒江流身前。

银盘悬挂在天际,透过云层折射在少年的脸上。

“我陪你。”望着少年的脸庞,幽怜平淡的吐出三个字。

寒江流略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御剑而落。

归元谷深沟断谷之中,有一条崎岖的小路,这条道路上被设立了石碑,碑上刻着“禁地”两字,寒江流直接无视了石碑上的警告,缓步走了进去。

以石碑为分界线,这两边仿佛是两个独立的世界,一寒一暖,如同夏冬两季。

禁地之中的花草都带着一股黑气,枝叶颜色也偏深一些,冰冷的地面上竟然有数不清的白色蜈蚣正在爬动。

“这里阴气极重,当心点!”寒江流转眸望向一旁淡漠表情的幽怜提醒道。

闻言,幽怜点了点头,继续向着山脉深处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山中的景色逐渐变成了灰色,前方不远处的打斗声也越来越清晰。

皱了皱眉,寒江流对着幽怜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脚尖轻点地面,快速窜上了一棵大树,居高临下的向前望去,入目的是两只黑白颜色的巨蟒正在争斗,身长竟有几百米,撕咬间,那黑白鳞片宛如刀剑相撞,蹦擦出了火花。

“这里的蛇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寒江流皱了皱眉,轻声自喃道。

忽然面前闪过一件黄色物品,寒江流下意识挥剑斩断,放眼望去,却发现只是一个香蕉皮。

“反应不错嘛,你仔细看看那两条蛇身。”苍老的声音传来。

闻言,寒江流眼眸微转,手中的长剑收回,双手环胸喃喃道:“还真是哪里都有你,既然都来了,干嘛躲着不出来。”

话音未落,茂密的灰白色树叶内探出来一个脑袋,嘴中还在咀嚼着吃食,随手将香蕉皮一扔,笑道:“等你啥时候赔我香蕉,我就不缠着你,不过这不死山可是万分凶险,你小子来这干嘛?”

“欣赏风景。”寒江流似笑非笑的看向梁非凡讽刺道。

“臭小子,你当老夫好骗是不是?”梁非凡从茂密树枝下窜了出来,趴在泛着淡蓝色真气的拐杖上,瞪大了眼珠子,将酒壶冲着寒江流扔了过去。

伸手接住扔来的酒壶,寒江流打开酒壶盖,猛灌了一口,笑道:“既然前辈能来这不死山吃香蕉,为何我就不能来欣赏风景?”

梁非凡嘴角一抽,连带着白色胡须都微微抖动,目光瞥了一眼寒江流摆了摆手道:“油嘴滑舌的臭小子,我这不也是来凑个热闹,不死山万魔窟可是有不少邪祟,传说山内一物可医死人肉白骨,老夫自然是来开开眼界。”

寒江流眉头轻皱,这不死山之中的秘密不可能有旁人知道,各大仙门宗主也都守口如瓶,面前这老头是怎么知晓的?

“你放心,我就是好奇看看,不妨碍你救莫离那小子。”梁非凡嘟了嘟嘴,随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当下尴尬的笑了笑,眼巴巴的瞅着寒江流。

寒江流随手一丢,将酒葫芦扔给了梁非凡。

梁非凡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大口,舒适的叹了一口长气,这才继续道:“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另外我还可以帮助你,不然你想进入万魔窟,那八道仙宗封印,你如何破解?你总不会是想直接冲进去吧?就你这点修为,我劝你还是洗洗睡吧。”

没有理会梁非凡,寒江流目光落在了扔在争斗的两条巨蟒身上,有了梁非凡的提醒,寒江流也发现了,蛇身上竟然有一朵奇异的花藤,这花藤感觉十分熟悉亲切,但却有想不起来。

微微皱了皱眉,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懒得继续往深了想,寒江流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梁非凡眼眸微眯,灌了一口气呢喃道:“不死山之中,所有修士体内真气都会受到压制,就连我都不例外,你小子身上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寒江流,寒辰东?....故人之子?”

(大概就这样吧,这是我写的小故事,不发出来,放着也是堆积灰,索性就放在这本书里面了,希望大家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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