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一愣,道:“你是何人,为何发笑?落魄老儿如此张狂。”
“我笑你死到临头,尚且不知,还如此这般,你才是张狂无比。”
“口出狂言,来人,收拾这老儿。”
“边境各路外敌举兵压境,境内各路英雄揭竿而起,皆是因为朝中威震八方的神武将军锒铛入狱。境外之人为着争夺我朝权位与土地,境内侠义之士则是为了威武大将军而抱不平。如今内忧外患同时而起,大人却无半点智谋,与其说是严刑逼供,不如说是苦苦哀求那被认为可以破敌的兵书,可笑可笑!”
蔡天一惊,这天牢是死囚的牢笼,怎会有外面传入的消息,即便是传入消息,老夫尚且还不知境内起兵之事,他为何又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商朝比干化身而来,当年因为察人不明,一味忠心效忠那残暴君主,最后被剖腹挖心而亡,天堂和地狱都阻挡我入门,皆因我的愚忠而国破人亡,自己死不能全尸,我助明君登位,方能轮回转世,或升入天仙之列。因此,专在这牢中等候真正的天子,辅助明君成就大业,方能赎回我前世察人不明,遭昏君剖心的罪孽。”
“疯子,出口狂言。”蔡天半信半疑,对狱卒道:“把这老儿给我拖出去,砍了,看他还能不能胡言乱语。”
狱卒打开老者的牢门,把老者拖出来,老者面无惧色,只是微笑,也毫无反抗,坐以待毙,束手就擒,被两个狱卒拖了出来。
老者路过王子衿身边,举目张望王子衿,驻足片刻,啧啧称奇。
又路过蔡冬芬边,眼睛也是闪过亮光。
唯独看到林梵亚的时候,老者脸色晦暗,摇头道:“可怜的多情女子,命犯情劫,注定一世得不到情之半字。情海纠缠,回头是岸。”
林凡亚心有神会,刺痛心扉,爱与痛,情与孽,化为一道厉色的目光回敬老者。
老者并不理会,捋须而去。
走至牢房大门,竟然化作一股白烟飘然而去。形不见,笑声仍在空中荡漾。
众人惊诧不已,半响回不过神来。
蔡天道:“江湖术士的幻化之术,大惊小怪。走!”
众人离去,心中仍有余悸,盘思:“老头儿为什么就不见了呢!”
王子衿对老者的话,左思右想,在牢门前呆立半响,一转身,便有硬物咯脚,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布囊。应该就是老者丢下的,王子衿捡起一看,有玉一块,书信一封。
王子衿拿起玉,这玉与平日佩戴在腰间的玉竟然相似,在灰暗的牢房中比对了几下,果然十分相似。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自己这腰佩,据母亲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是世间罕见之物,怎么又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正在疑惑之间,王子衿下意识打开了书绢,书绢上写道:
尔乃真龙天子,流落民间。尔父乃先祖陛下,先皇乃尔之胞兄。尔母乃先祖陛下未曾发迹时糟糠之妻。克成大统,尔之使命,众望所归。
王子衿大为吃惊。在记忆中努力追寻父亲的影子,没有半点印象,将军府中,从来只有他与母亲共度的岁月,绝无一个叫“父亲”的男人出现过。难道这疯癫的老者,所言是真?
王子衿又回忆起先祖陛下的飒爽风姿,英勇果敢,号令天下,难道这就是我的父亲?
王子衿手持书信,转头就去寻母,呼喊了几声,“娘,娘……”
王老夫人早因为之前狱卒惩罚她的儿子而昏厥过去,如此已经半响,此时朦胧中听见儿子呼喊,一只手臂微微抬起,继而又无力垂下。
王子衿见状,心急如焚,母亲在儿子年少时,受了多少苦,如今年老又要受牢狱之灾,王子衿心中不忍,于是大声吼叫了一声:“娘啊!”
接着看那书信,信中写道:“此麒麟玉本为一双,玉中有玄关,藏有高僧舍利子,玉乃兵符,可号令天下,舍利子,乃可以令人起死回生,人肉白骨。”
王子衿看到此处更为吃惊不小,母亲与蔡天以往心心念念要他谋取天下,如今又有麒麟玉在手,莫不是天意使然。
正踌躇间,蔡冬芬问道:“子衿,为什么脸色凝重?手里是何物?”
王子衿回过神来,道:“白须老者留下的,或许只是痴人狂语。”
说罢,将书信与麒麟玉递给了蔡冬芬,蔡冬芬接过来,一看,十分诧异,目光如炬,久久不能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