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小光明白,太阳的意思是他将来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为了他的妻子和家庭,他可能会不承认有过她这个情人。
闫小光很激动,脸颊很快红润起来,没有直接回答太阳的话,而是眼波朦胧地背了一首明朝赵南星的《劈破玉》:
“俏冤家我咬你个牙厮对,平空里撞见你,引得我魂飞。无颠无倒,如痴如醉。往常时心如铁,到而今着了迷,舍生忘死只是为你。”然后就伸过头去亲吻他并轻轻地咬他。太阳用双臂抱紧她纤细的腰肢,感到彼此的身子都在战栗。
窗外的雨突然又打了起来,似一个人平静的心湖忽然起了波澜,再也不能平息……
这是一个不平静不寻常的夜晚。
“小光,”温存了一会儿,太阳轻声问:“你是处女吗?”
闫小光绯红玉润的脸庞更加红了,如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般鲜艳俏丽。
“你希望我是吗?”含情脉脉地望了他一会儿,闫小光反问道。
太阳把头低下了。
停了一会儿,闫小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芬芳洁白的手绢塞到太阳手上。太阳抬起头询问地望向她。
“傻瓜,给我垫在身底下……”
太阳有点不好意思。
“可你已经不是童男了是吗?”闫小光疼爱地在他唇上吻了吻,说:“‘黄金无足赤,白璧有微瑕。求人不求备,妾愿老君家。’——太阳,你不是我的夫君,我没有权利责备你。”
“可我觉得这是你的遗憾……”
“阳阳,”闫小光为他理着刚才弄乱了的头发,“你把我当成了世俗的女人,说起遗憾,我的遗憾还少吗?‘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既然已经很多了,再多一次又何妨?”
想起闫小光的身世,太阳的眼睛湿润了。闫小光感受到了他那发自内心的对她真诚的怜惜与同情,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充满千般感激,万般怜爱的双唇一下又一下不停地亲吻着他的脸和唇。太阳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和体会着从她灼热的柔软的嘴唇传递出来的那来自她心灵深处的柔情所带来的幸福与甜蜜……
电视里传出“晚间新闻”播音员与观众说再见的声音。
“三儿啊,时候不早了,让你小光姐休息吧。”妈妈在门外高声说。
“知道了妈,我和小光再说会儿话,您去睡吧。”太阳与闫小光对望了一眼,会心地一笑,会头冲外面的妈妈说。
外面没了声息,妈妈回自己房间睡了。
“时候不早了,小光姐要休息了。”闫小光笑吟吟地逗他说。
太阳笑着把闫小光扑倒在床上……
辛晓月来的时候,太阳正在跟自己生闷气——好容易有生意上门了,却要啥找不着啥。以往他修电器,所用的工具都是随手一丢,用时随手一抓,倒也方便快捷。前一阵子由辛晓月陪着他,应用的东西都由她摆放和经管,他只要招呼一声,她便会准确无误地递到他手上。有时辛晓月还替他修,他只管在旁边指挥就行。现在辛晓月突然走了,相应的工具他根本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有的甚至就在眼皮子底下都找不着,叫他如何不急不恼火?
“小阳,怎么了?”
辛晓月进来看见太阳紧皱眉头,撅嘴方腮的样子,就关切地问。太阳正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了辛晓月,便冲她发作起来。
“你往后少动我的东西,我的事儿你少掺合!”他大声说。
辛晓月愣了一下,转眼看见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摆放的待维修的电器,马上就明白了。她什么也没说,赶忙把所有应用的工具都摆到了他面前。
辛晓月很聪明,她用若干个小食品盒子把工具分门别类摆放在里面,如螺丝刀一个盒子;钳子一个盒子;电烙铁一个盒子;焊丝一个盒子;软线一个盒子。另外还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块从扬声器上拆下来的圆形磁铁,把从电器上拧下来的螺丝吸在上面,免得掉进地板缝里或别的什么地方找不到。有一次太阳丢了一个很小的螺丝钉,辛晓月指着配件盒子里的螺丝钉说给配上一个不就完了吗?太阳本来是打算给配上一个的,听她这么一说,就故意刁难她,说那不是钱来的?找!两个人就趴在地上,钻进角落里寻找,弄得一贯爱干净的辛晓月满头满脸,浑身上下全是灰尘,最后在工作台底下的地板缝里费了好大得劲儿才抠出来。太阳想一定是经过那次事情的教训,吸取了之后辛晓月才想出的这么个法子。不过也多亏了她平时爱吃零食,因此才积攒了一堆食品包装盒,致使她突发奇想有了这样的所谓的发明创造。
“你说你弄一堆盒子在那儿,谁知到里边儿装了些什么?”看到眼前的情景,太阳火气顿时十分去了七分,但嘴上仍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怪我怪我,”辛晓月连忙陪着笑脸,神色间含着一丝惶恐,“呆会儿我在盒子上贴上标签,写上里面是什么就容易找了。”
太阳不禁看了看辛晓月,心里想这个女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辛晓月则冲他温柔地笑了笑。
“妈呢?”她问。
“不知道,走时没告诉我。”太阳冷冷地。其实他知道,但他不想告诉辛晓月,他想冷落她。太阳开始修电器,果然不再理辛晓月。
辛晓月看出来了,但她不介意。不介意不是说她不介意,而是不想介意,她觉得没有必要介意,因为她爱他,因此就觉得他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在耍小孩子脾气,等他气消了,就烟消云散了。辛晓月开始进进出出的搬她带来的东西,总归都是些吃的喝的和用的。搬完了东西,她就在太阳旁边坐下来,一边看着他修电器,一边织毛衣。毛线是红色的,火红火红,看着就让人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辛晓月此刻的样子是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在守着自个的丈夫,恬静的氛围充满了温馨和甜蜜。太阳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给你织的。”辛晓月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
“大热的天儿,你织的哪门子毛衣呀?真是。”太阳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刚刚才学会,织的慢,不早点儿织你冬天就穿不上了。”
太阳不再说话。农村的女孩子,很少有不会打毛活儿的,除非她实在不喜欢不想学,因此太阳想:是不是女人为了她所爱的人都会去做一些平时根本不喜欢做的事?
日头又在展示它强大无比的能量了。
太阳系惯性地告诉辛晓月把电风扇打开。
“电扇风太硬了,你把外衣脱了吧。”辛晓月说。
太阳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外套,然后脱下来交给了辛晓月。辛晓月接过拿去进房间里挂带衣架上。
过了一会儿,辛晓月见太阳还有点热,就说:“小阳,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太阳想了想,点点头。辛晓月进屋拿来梳子,站在他背后给他梳头,梳完了开始编辫子,给他编了一头的辫子,就是看上去让人觉得像菠萝的那种发型。由于头发被辛晓月抓着,太阳只好停下手上的活儿。
“小阳,你的头发真好。”
“我都留够了,也没时间伺候它,没准儿哪天去发廊把它给侥喽。”
“那怎么行?千万别铰,这么长的头发,长起来多不容易啊,以后我天天给你梳好不好?”
“对你当然是好事。”太阳心里说。
太阳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想回头看看,可辛晓月死死攥住他的头发不让他动,分明是故意的。他就用力掰开辛晓月的手,回过头去,令他没想到的是,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蓝星。
“蓝星,是你啊?”他愣了一下,而后高兴地。
蓝星没说话,慢慢地走过来。她的表情有些冷漠,虽然那是她一贯的神情,但太阳隐隐觉得这次与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