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吆…………,你别掐我啊”,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惊呼打破了父子的交谈;
“谁…………”?
田老汉回头看向身后,却见自家不高的墙头上,五个灰头土脸的老头,正趴在上面,满脸尴尬之色,一览无余;
“老田头,你儿子可真孝顺啊…………”;
“是啊…………”;
“还是老田头有福啊…………”;
“可不咋的…………”?
“……………………………………………………”;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老东西都别装了,几十年的邻居了,谁不知道谁啊,有事院里说…………”,田老汉铁青着脸到;
片刻,五个灰头土脸的老头满脸尴尬的走进了,田老汉的院子;
“老田头,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都听到了…………”;
“是啊,你刚才说的好有道理啊…………”;
“嗯,真是,听老田头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
“老田头,你真是让我们几个刮目相看啊…………”;
“是啊…………”;
“………………………………………………”;
“老田头,你还知道些什么,说说呗!
“说什么…………”,田老汉敲了敲手中的烟杆,不满到;
“老李头赶紧把你那上好的烟丝拿出来,给老田头续上…………”;
“好、好、好…………”;
“………………………………………………”;
“好烟…………,真是好烟…………,口感醇厚,香气清新、无杂味、不辛辣,而且还是上好的云南烟丝,不错…………”,田老汉美美的抽了一口,不由赞到;
见老田头夸了几句烟丝便没有了下文,老王头一把抓过老李头的烟袋,塞到了田老汉手里,到:“老田头,都是你的了,回头我们老哥几个再每人送你一袋上等的云南好烟丝,怎么样,这总可以了吧”;
“唉…………,也罢,都是老哥们弟兄,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就最后那句,*异星现、天下乱…………*,说说吧…………,什么意思”,老王头到;
老田头猛抽了口旱烟,思索了片刻到:“这句话也是我前几日,无意间听前街的徐半仙说的,大概意思好像是说,这异星现世,是天下即将大乱的征兆…………”;
“真的假的,老田头你不会是瞎说的吧…………”,老李头却是有些不信;
“唉…………,这事前几日就传开了,只不过后来官府出面干预了,下令不得谣传,凡造谣生事者一率问罪,此事才慢慢压了下来,不过,此事要真是我瞎说的就好了…………”,老田头不由叹到;
“老田头,徐半仙当时还说什么了…………”;
“当时徐半仙已经疯了,疯言疯语的也听不清什么,好像还说了句什么*气数已尽*之类的话,反正大概意思我是听懂了,就是这天下要乱了,比二十年前的长毛之乱还严重”;
“什么…………”;
“不会吧…………”;
“真的假的…………”;
“…………………………………………………”;
“几人皆是经历过*长毛之乱*,侥幸活下来的幸运儿,此刻,听到天下大乱将至,而且还是比*长毛之乱*更加可怕的灾祸,顿时面色如土、浑身颤栗,可想而知当年*长毛之乱*给他们留下的阴影有多大;
据说在长达十四年的*长毛之乱*中,苏、皖、浙、赣、闽五省人口损失超过七千万人口”;
“唉…………,还是老田头你精明啊,把着机会将小六子送进了陈家去谋个出路,厉害…………,真是厉害…………”;
“唉…………,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咱们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倒不怕什么,可后辈们却不能不管啊,我是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为孙辈谋一条出路,再不济,将来如果天下真乱了,也不至于让我们老田家绝了后不是…………”;
“真是老谋深算啊…………”;
“我看啊,这老田头已经成精了…………”;
“俗话说的好,*老而不死是为妖*,这话一点没错…………”;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老田头却是不干了;
“我说老田头,有没有什么法子,指点一下老哥几个,俺们也想把几个后辈送进陈府,到时候和你家小六子也有个照应,多好啊”;
“是啊…………”;
“老田头你就帮忙想想办法吧”!
“………………………………………………”;
老田头叼着烟嘴狠狠吸了一口到:“办法不是没有,毕竟咱们几个都是侍候了陈家三代几十年的佃户,主仆之谊还是有的,明个你们带上些家里养的鸡鸭和一些山野之物,不妨去拜访一下二老爷,二老爷喜得贵子,正是高兴的时候,你们脸皮厚点,没准就应下了…………”;
“有道理,有道理…………”!
“行,咱们老哥几个也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就是求也得给后辈求出一条路…………”;
“对,为了后辈们,还要脸干啥,不要了…………”;
“…………………………………………………”;
在这个时代,地主和佃户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微妙的,而地主的*出身*(身份)则决定了佃户的贫富;
商人出身的地主,追求利益,往往田租高达九成,佃户们一年到头只能解决温饱,要是遇上灾荒年,往往就得出去行乞要饭度日;
书香门第出身的地主,则相对温和些,田租只收七成,佃户们忙一年还有些结余,要是遇上灾荒年,还会得到地主的帮衬,同样在抵御贼寇、维护田界、抢夺水源的战斗中,佃户们也需要冲在第一线维护主家利益,倘若佃户们遇上官府盘剥,主家则会帮助自己的佃户去和官府谈判,维护佃户的利益,这样的关系,与其说是地主和佃户,倒不如说他们是相互依存的血契同盟;
而士族(有官身)出身的地主,则更注重于忠心,田租也只有六成,在这个时代收六成的田租,已经可以称得上的大善人了,而士族往往会从佃户们的子嗣中,挑选一些机灵、懂事的少年,担任自己子侄的书童或者随从,如此,长大以后,彼此便亲如兄弟,以后不管子侄们入伍为将还是出士为官,这些人都是子侄们最可靠的亲信,而将门世家和官宦之家便是如此建立起来的;
“……………………………………………………”;
次日;
“咣、咣、咣…………,咣、咣、咣…………;
“来啦,来啦…………”管家胡三知应到;
一开门,胡三便看见一群拎着鸡鸭野物的佃户们正堵在大门口,疑惑到:“我说老几位,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送礼怎么还搭伙啊…………”;
老王头尴尬到:“劳烦胡管家通报一声二老爷,俺们几个是来探望七少爷的…………”;
胡三仔细一瞧,几人身后都跟着个六七岁的少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对正在扫院子的小六子喊到:“小六子,去把二老爷请来,就说有人找…………”;
“哎……,知道了”,说完少年便飞奔进了内院;
“老几位,进来候着吧”;
几人赶忙道谢;
“…………………………………………………”;
片刻;
陈文远便悠闲的走了过来,见找自己的是几个自家佃户,不由疑惑到:“几位老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文远出面解决…………”;
“没有,没有,哪能啊…………”,几人赶忙摇头;
“二老爷,俺们几个带了些家里养鸡鸭,是来给您道喜的…………”;
“几位老哥,让你们破费了…………”;
见陈文远收下了他们的东西,几人不由对视一眼,心头一喜:“有门…………”;
老王头赶忙说到:“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给二老爷行礼…………”,
几个少年赶忙行礼:
“小子王二喜,拜见二老爷…………”;
“小子李怀远,拜见二老爷…………”;
“小子孙二虎,拜见二老爷…………”;
“小子高大山,拜见二老爷…………”;
”小子王小宝,拜见二老爷…………”;
“嗯…………,都起来吧”!
“二老爷,这几个孩子都是俺们后辈里最机灵的,您看……,能不能…………”?
“唉…………”,陈文远不由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侍奉了他们陈家三代的老人,拒绝了谁都不好:“如果愿意,就都留下吧…………”;
“谢二爷成全…………”,几人赶忙道谢;
“先不要道谢,咱们有言在先,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富贵不是平白得来的,陈家也有不少仇家,厮杀暗算是少不了的,他们还这么小,你们可都想清楚了…………”,陈文远提醒到;
“二爷说的是,不过,这以后的路得他们自己走,跟得上七少爷步伐是他们的福分,跟不上,是天意,也怨不得谁”;
“嗯………,你们明白就好”;
“你们且放心吧,以后他们的一切衣食住行,包括读书识字,我都会安排好的,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他们必须要保护好七少爷”!
“你们可明白…………”,陈文远对五个少年问到?
“二老爷,请放心,我等定不负二老爷期望…………,誓死追随七少爷”,五个少年单膝跪地齐声到;
“好…………,都起来吧”!
几个老人看见后辈如此聪慧、机灵,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一直高悬着的心也都放下了,如今他们就等着这位七少爷功成名就了,到时候自家后辈也能有个好的前程,甚至于家族也能跟着兴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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