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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田小雪

李桃儿婚后住在县里,李呼儿依旧住在八户村,他三五个月去一次县里,到妹夫家坐坐,看看妹妹。李呼儿三十六岁的时候,李桃儿生了一个儿子,王铁宝说:孩儿的名字,得让大哥来取。李呼儿抱着小娃娃,乐得不行:真像做梦一样,叫王梦吧。

李呼儿履行了自己在冯四娘家的誓言,再未续娶,也没有去找田小雪。田小雪依旧在县里,经过那段与李呼儿的感情,就没再做舞厅小姐,她开了一个小服装店,赚到了一些钱。田小雪在离开县城之前,一共找过李呼儿三次,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第一次是李呼儿离婚后,田小雪心中虽然愧疚,但却暗暗燃起希望,她去了李呼儿家,结果是李呼儿隔着门缝跟她见了一面,李呼儿说:你回去吧,咱俩断了。

田小雪:我知道我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

李呼儿:我没怪你,但是咱俩不能在一起。

田小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跟她不是都离婚了吗?

李呼儿:我于心有愧,不能再做对不起晓琴的事了。

田小雪:那你们还要复婚吗?

李呼儿:晓琴是个内里刚强的人,她提出离婚,到死不会再回来了。小雪,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李呼儿说完就把门关了,留下门外失望的田小雪。

第二次是韩晓琴死后,田小雪去找李呼儿,这一次李呼儿把田小雪让进屋儿,倒了一杯水,问田小雪:最近过得咋样?

田小雪以为李呼儿心里的冰融化了:我在卖服装,生意还行。

李呼儿:啊,那是田老板啦。

田小雪觉得李呼儿说话很陌生:李哥,咱都是这岁数的人了,我不拐弯抹角,我今天来就问一句,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李呼儿竟然笑了:小雪啊,你看看我,我还是那个神神叨叨的我,我十几岁时候啥样现在还是啥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长进了,你嫂子跟我离婚我已经心死一半儿了,现在她人还没了,我心也就全死了,你啊,也就死了心吧,我这肚子里啊,谁也没有啦。

田小雪总是觉得李呼儿在骗她,但却总也反驳不了他,田小雪把桌上的水喝完,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嫌弃我当过陪酒的?

李呼儿依旧是笑着说:小雪啊,你以前干过啥,我都不在乎,哥说句不好听的,陪酒的陪睡的,对我来说都一样,因为我这心里啊,没有你呀。

田小雪是哭着走出李家的,她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见李呼儿,她暗暗下定决心好好生活,她没有回头,她只是觉得刚才喝的那杯水,是世界上最凉的东西。

田小雪第三次见到李呼儿,是十四年后,在县医院,李呼儿躺在病床上,像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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