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直立,玉树临风,温柔如玉的人许多,但是春风拂面的人不多,比如元趣。
在所有人都记忆中,英俊潇洒甚至俊俏的元趣公子总是微笑的,愉快的。
当然,愉快的是神情,说出的可以是狠话。
元趣公子步履轻松走过来,早有栗旬捧上坐垫放置。元趣专门指点着靠近元道老爷些。
望着元道老爷的背影,眼含笑意的形胜府新任主人,体贴的说:“父亲大人,需要孩儿为您做些什么?父亲大人,多古怪的称呼呀?”
纵声大笑,笑声广为传播,很多人都听到,很多人浮想联翩。
元趣说:“真好,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我再也不要夹着尾巴做一条狗,看你们的脸色,再也不要揣度你们说话的意思。我是赢家。”
话里面恨意满满,眼睛里泛起血丝,脸上扭曲狰狞。元趣把二十年的压抑仇恨统统抛了出来,要砸垮对方,要砸死对方,要让对方恐惧发抖。
楚皓笙暗自叹口气,心想:你越激动,元道老爷就越不在意。你想引起他的注意,痴心妄想。三界能让他思考一下下的事情,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目。
不必要让对方来证明自己。楚皓笙又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元道老爷纹丝不动,许久,转过身,看着楚皓笙,毕竟楚皓笙是主人,这点礼貌可以有。
如果楚皓笙再不采取措施,制止元趣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骂,不排除元道老爷起身就走.
主雅客来勤,元道已经给了廷尉正最大的面子。原因还在于那个名字。
楚皓笙不傻,等了片刻,觉得有些过分了,出声阻止:“师兄,有事说事,过去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慢慢再叙。”
论年纪楚皓笙稍微年长,但是元趣更早拜在穹窿宫门下,所以这个“师兄”叫的是投师资历。
雨过天晴,发泄适可而止。元趣陡然收住尖利的声音,甚至累的气喘吁吁。
停歇片刻,一张脸依旧温和谦恭,元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卷。炫耀的用两个指头捏着,轻轻一挥。
不无轻佻的说:“皓笙,父亲,你们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纸卷虽小,可是这世上最值钱的宝贝。”
“为了它,皓笙,你是搭上几条暗桩人命的。”
“父亲,你是不是也很想看看呢?”
“我自己都等不及了。”
楚皓笙先提出要求:“让栗旬和雨星儿也来吧。”这是要审案子的模样。
抬头看见师兄的愉悦容颜,下意识回看元道老爷清凉背影,蓦然想到:该不会元道老爷要径直离开吧。
楚皓笙心思缜密机敏无人可及,想到话到:“师兄,奇文共欣赏,好东西想必元道老爷也是有兴趣的。”
元道老爷笑了。那一刻温和,就像春水浮起涟漪,让人心暖。心中想:的确有这样的聪明年轻人,只是元趣就愚蠢吗?
栗旬和雨星儿快步走近,不需要吩咐指点,心领神会冲贵客元趣行礼,然后凑近元道老爷,小心侍奉。
毕竟有平心丸的恩情,也佩服一家之主的沉稳优雅,栗旬更喜欢亲近元道老爷,尽管前生今世,他连想想元道都是梦寐般的奇妙感觉。
雨星儿添茶倒水,手脚麻利绝不插话。
元趣要的就是耸人听闻的效果,把气氛烘托足了,言归正传:“诸位请上眼细看。”
郑重用双手缓缓展开纸卷,动作极慢,元趣公子观察着每个人细微的表情,享受主宰操控的快感。痛快呀。
栗旬和雨星儿目不转睛,死盯着纸卷。一个普通的白棉布纸卷,合着一个手指粗细,展开巴掌大小。
用血写些什么,纸卷边际渐染了绿苔痕迹,大概丢在草地有些时日,经历了风雨洗刷。
纸卷并不完整,撕开,其中一半大小的纸摇摇欲坠,将将连着别的部分,不然就是两小片了。
楚皓笙伸手接过,同时殷勤示意师兄坐下。
演出很精彩,演员要休息休息。
元趣心满意足安然就坐,端起杯盏,细细打量大家神情细腻差别。
楚皓笙没有先仔细看,转身躬身一礼,小心赔话:“元道老爷,请你过目。”
元道老爷并没有立即伸手,想了一想。
楚皓笙坚信:元道老爷对此毫无兴趣,如果自己不把话说在明处,老爷会一直把背影留给众人。
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元道老爷,请你过目。”
元道老爷缓慢出手接过,看一眼,就一眼,退回纸卷。他不是一个善于遮掩表情的人,他根本是表情寥寥。
所有的人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元道老爷的脸,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元道老爷下一秒就会恢复波澜不惊一眼千年的镇静。
大家所获甚丰。元道老爷的表情被放大,被各式解读。
楚皓笙相信的,与其是自己的眼睛,不如说是自己的直觉。
廷尉正大人确信,有那么电光火石,稍纵即逝的瞬间,元道老爷眼中流淌过一丝惊异,然后,就没有了惊异。
这个极其细微的变化过程,元道老爷面色如常,只是眼睛中一丝光的明和暗。
可能由于角度问题,元趣公子没有得偿所愿,看到沮丧悲怆什么灰色的情绪。
不过那个纸卷事先仔细研究过,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才大大方方拿出来。
轮到楚皓笙,两个心腹凑前,他们习惯这样共同处理案件,尤其重大案件。
看了纸卷,三个人都有些失望,或者说更大的好奇。
楚皓笙第一时间明白为什么元趣的兴奋,元道老爷的诧异。
纸卷分作两部分,将要掉下的一部分画了一个东西。
仔细参看,推测是个动物的头,长脸,头上还有犄角。
动物头用血画成,根本就是三个椭圆,无法辨别是什么动物。
这是用命送出来的,这和那夺命七个字共同佐证,惨烈的一幕确实存在。
可这三个大小不一的椭圆无声的倾诉什么惊天秘密呢?
元趣看着三人呆如木鸡的模样,满意,轻轻拍手说:“我发誓,这是原件,为了这个纸卷,我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私闯吹云楼。”
“当然,没上吹云楼,只在山门处找东西,几个管家不能拿我怎么样?除我之外,这宇内三界,可没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做到喽。”
楚皓笙赶紧拱手作揖,说:“多谢师兄,这件事,放眼天地间,就你一个人有这个本事地位,多谢,承情至极。”
两个属下多说好话,奉承颂扬。元趣好不得意。
言归正传。元趣问:“可曾看出些什么端倪?”
“可别藏着掖着,那就没意思了。”
“辜负了我的一片真心。”
楚皓笙大声辩白:“绝对不会,师兄,日后仰仗你的地方多了,我们的合作自然是坦诚第一,有啥说啥。”
雨星儿猜测:“这三个椭圆是暗桩拼死想要传递出来的讯息。”
众人点头。
“可这首先是什么动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