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皱皱眉头。此一时彼一时,在人界,现在,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吧。眼前的人很嚣张。
柔鸿夫人轻盈来到夫君身旁,柔荑双手搭在夫君肩上,满是浓浓的歉意。事情本不该这样的。
回报是对方温暖的手按在女子的手上面。
元道老爷缓缓道来:“任三在七天暴的经历,除了任二夫妻,并没有旁人可以告知。他看见半个人,半个人也看见他。半个人肢体残缺便于识别,独目行走也跌跌撞撞与众不同。两个人都可以迅速锁定对方。”
何先生陷入沉思。
“任三不会刻意去找半个人,因为没有必要。但是半个人却必须要找到任三。为什么?”
“半个人确实去找过任三,大概任三先答应了旁的人——比如你何先生,所以最初回绝半个人,这才有那个长相老成的年轻人再去。”
听到这儿,任二和小兰相互对视,都低下头,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心细如发的柔鸿夫人眼光。这个举动证明老爷的推断是正确的。
“那么旁的人是不是我这个何先生呢?”不速之客促狭的问。
“别忘了,我是任三死之后才去的任家。这说明我和任三死前没有交往。有交往的话,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杀死他?”
“狡辩。”元道老爷断然评判何先生的重重疑问。静默一下,屋子里毫无声息,玉儿大约睡得沉了,暂时不必进去。
“你和任三是否认识,和他死后去任家,是两回事。你先前避着众人眼光,偷偷和任三交往,没有拿到需要的东西。为了某种原因,杀人,死后继续到他家中搜寻。”元道老爷语调和缓。
何先生疑惑睁大眼睛,似乎要问,终于没问。突然觉得和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打马虎眼,很愚蠢。
柔鸿夫人碰碰老爷手背,摊开双手,眼角眉梢表示不解。
元道老爷耐心解释:“任二说,七天暴之后,任三很快就有了额外的进项,必定有人供给。半个人,就是传说中遭遇过众弑的半僧是大雨天的亲历者,任三不便和他说险恶。那么可以推想给钱的人,接触任三的人就是事后很关心的何先生。”
“为什么?”不懂就问,是种美德。柔鸿夫人问了。
“事后接触任家有深意,不会是临时起意,一定是之前关注。所以任三死后,要进入任家亲身亲地找东西。”
“那他为什么要杀死任三呢?杀了任三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呀?”柔鸿夫人有些头痛了。
拍拍妻子的手,认真问:“你本不擅长这些,真的要听下去?不去早点休息?”元道老爷似乎对今晚的审讯兴致不大。
柔鸿夫人连连摇头。
任二把身子团的紧紧的,蒙住了脸。小兰虚脱伏在地上。
何先生哼了一声。反客为主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七天暴半个人的秘密?”他期待着掌握主动的操纵骄傲。
摇摇头,元道老爷说:“不想。”
柔鸿夫人早于目瞪口呆的何先生发问:“为什么不想知道?不感兴趣?可是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呀。”她也明白,在三界,能让老爷探根究底的事情并不多。
“因为我知道。”笃定的回答,让有人欢喜有人愁。
何先生思索片刻,说:“我信你。就不绕弯子了。我说出我知道的,你说出我还不知道的。这是交易。”
“不成交。”元道老爷径直回复。事情僵持。元道老爷对什么神奇古怪的事情都没有兴致。一个人无欲则刚,老爷是无欲无求,刚猛之至。。
嘿嘿,何先生自嘲的笑笑,还是开始说自己的故事:“我来自哪里不重要。我要见一个人,在七天暴的时候,时间地点都约好了,却错过了。”声音一下压抑低沉,很伤感。
“后来有一个人来找我,告诉我香里湖的变故,任三在现场,他必定看到什么。我去找任三,给他钱,他拿了钱,却没有实在话。”
“所以我很感谢任二。”何先生语调变得尖刻戏谑,“没有这个口口声声说弟弟可怜的好哥哥,任三不会死,因为他身上有秘密,不能杀。”
“任二告诉我,任三说了七天暴看到的,是二和三两个数字。有了结果,就一怒之下杀了弟弟。我多个心眼,杀人之前让他备受煎熬,他熬刑不过,写出的字也是二三。我就宰了他。”
柔鸿夫人心中寒意森森。杀人现场的“二三”听老爷说过,没想到过程这么惨烈。
元道老爷安静的说:“可是你马上后悔了。”
何先生就像被狠狠踢了一脚的流浪狗,气焰顿时塌陷,不自信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后悔?”
元道老爷说:“因为这个日子对于你极为重要。是三月二日还是二月三日,关系重大。”元道老爷指出这是个日子,柔鸿夫人很诧异。
何先生终于缴械投降,纵声大笑,说:“佩服佩服。只是你知道是哪一天吗?”元道老爷点点头,再无一字解释。
这个话题撂手不提。
任二夫妻面色死灰,大汗淋漓。总算,总算知道杀人凶手,自己又何尝不是杀死弟弟的恶人呢?
何先生问:“你准备下来怎么办?”问的是自己的命运。
“杀人偿命。”任二低声嘶吼,嘴角挣裂,渗出血来。“你许我好处,我贪图钱财,告诉你事情。如果我知道你觉得弟弟没有用处就杀他,我死也不会和你来往。”
柔鸿夫人轻轻叹口气。利欲熏心心渐黑,不仅仅是任三的事情,任二夫妻事事都有所隐瞒。人的心海底针。
小兰梦游一般嘴里嘟囔说:“我们穷怕了,真没想害谁。真没想呀。”
这句话提醒柔鸿夫人,问:“何先生,醉春楼你让任二夫妻下蒙汗药,图谋什么呢?我们一家碍着你什么了?”
何先生答得很痛快,也很奇特:“不是我的主意,是别人的主意,我和他做笔交易,你们是条件。”
“谁?”
何先生冷笑摇头不答,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置的,如果现在开口供认,自己的结局会比任三还惨烈。
元道老爷看着妻子意犹未尽的模样,说:“他听命于一个你知道的人。”
“我知道的人?”柔鸿夫人努力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