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生回到永河地区公司办公室,他疲惫地躺在沙发上,脑海中还不断地回现着见到刘芳时的场景:刘芳那哀怨痛恨的眼神,白胡子老者的话语,叽叽喳喳算卦的人群……
潘小生痛苦地试图阻止这些声音和画面,然而无论他作出何种努力,那些东西都挥之不去,它们顽强地向他袭来,打退一波又来一波……
潘小生烦躁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这时牛娜娜推门进来,她见潘小生脸色不好,便爱恋地试图用手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潘小生苦笑了一下,推过了牛娜娜的手,说:“没事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对了,亲爱的,给我先从你那取五万块钱吧,我哥在村里买了台联合收割机,据说效益还不错,今年就赚了好几万,看来这东西还行,老百姓现在都不用镰割麦了,机械化是个方向,他就想趁国家有补贴再买一台,这样的话明年就能扩大收割范围,现在就差五万块钱,刚才他给我打电话商量这个事,我没有推辞,也没法推辞,就答应他了。”
牛娜娜自从听了刘芳的算卦后心情好的不得了,她坚信以后会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哥哥便是自己的哥哥啊,哪有不帮之理。恋爱之中的女人啊,智商大都为零!牛娜娜上前抱住潘小生,温顺的像个小猫咪,她喃喃地说:“嗯,一会儿我就把钱取出来给你。亲爱的,我好喜欢你,你对谁都那么有爱心,不知道你的家人们会不会接受我啊?”
潘小生抚摸着牛娜娜那光滑柔顺的头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会的,他们都会喜欢你的,你这么乖。”
牛娜娜瞬间感觉到无比地幸福,她放开潘小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对潘小生说:“嗯,那我下去先取钱去,你脸色那么差,要不吃点药吧,肯定是感冒了,记着啊!我先走了,拜拜。”
牛娜娜兴高采烈地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潘小生心里五味杂陈。他突然又想起了刘芳当年那可爱的样子,想起了她那两条细白腿,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不离他的左右,潘小生的眼睛再度有点潮湿。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心里骂自己,“妈的,我这是怎么了?年纪是不是大了,怎么这么容易伤感?”
一周后智艳红也回到了公司,她安插在潘小生身边的密探,也是她的同乡小黄,见她回来急忙向她做了汇报,无非就是潘小生和牛娜娜的活动等等。汇报完这些,小黄又对智艳红说:“智经理,还有一件事,这几天潘经理迷上了赌钱,据说他的手气特别好!公司的小杨陪他去过几次赌场,说那是一个私人会所,都是有钱人,每次玩得都很大,潘经理这几天都赚了一万多了。”智艳红关心的是牛娜娜和潘小生的私情,其他事情并不上心。况且潘小生打牌技术特高,输也输不到哪儿去,比起他和牛娜娜私会,这算得了什么呢?
智艳红从公司回到住处,潘小生也刚刚回来,他夹着个皮包,里边鼓鼓囊囊的。趁潘小生去厕所的机会,智艳红偷偷拉开皮包,里面全是一叠叠崭新的钞票,她来不及细看有多少,厕所的门响了,她急忙将皮包的拉链拉好放回原处。
潘小生上完厕所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侧脸问起了智艳红母亲的病,得知已完全康复,便从包中抽出了2000块钱扔给了智艳红,说:“把这个给老人家寄回去,算我的一点孝心。”
智艳红的脸上笑开了花,将钱拿上,便冲澡去了。晚上睡觉时,智艳红问起了潘小生打牌的事,潘小生笑而不语,问急了,他说了句:“你别管闲事!”就自个睡了。
智艳红心里在想:好,赌赌也好,占住时间省得整天跟牛娜娜勾三搭四的,这小狐狸精讲坛上人五人六地,争起男人来,一点脸皮都不要。
智艳红又想起了心事,几乎一夜未眠。
没过几日,潘小生要到永州城里打牌去,听说还是他们几个固定的麻友,智艳红不解地问:“干嘛要去永州?难道这儿还容不下你们?”潘小生说:“这儿有公安盯上了,还是小心点好,刚好我也回趟永州,看一下咱们的业务,也看看老爸,老汉都想我了。”
智艳红想起母亲病了都没人知道,便说:“对,你看看老人家吧,记着给他留点钱。”潘小生摸了一下智艳红的脸笑道:“乖!这个是必须的!”
三天过去了,中间智艳红和潘小生通了两次电话,每次都能听到麻将声声,人声鼎沸。智艳红知道牛娜娜没去,心想:爱打不打,懒得理你。
这日半夜时分,潘小生的司机打来电话,“智经理,不好了!潘经理他们正在打牌,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啊!潘小生被抓了?”
“没有,他刚好去了厕所,但包包里的钱被公安没收了。”
“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
“不敢打,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那几个人招没招他,怕电话被监控,他电话关机了,人坐车走了,他说随后再和我联系。”
“妈的,这个混蛋!”
智艳红挂完电话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抽泣着,“这个潘小生,妈的,就是人长得帅点,还能干个球。”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道闪电贴着窗户从智艳红眼前划过,智艳红吓地一下子躲进卧室中。屋里的灯全熄了,停电了,这时智艳红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急忙爬了起来,找到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那头传来潘小生的声音:“艳红是我,有警察找我吗?”
“没有,你们是怎么回事啊?这段时间风声这么紧就不会先不要赌了,刚才司机打电话把情况都给我说了,你现在在哪?”
“我们心想在永州这么小的地方应该没事,妈的,没想到这地方干别的事不咋样,查起这个倒挺带劲儿。赌资太大了,我怕被抓住坐牢,这个我也不懂,也不知道那几个把我招了没有,不过那几个麻友中有一个有关系的,看能把事情摆平吗?就算摆平了但那些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快说你现在在哪儿啊?”
“准备去潘宗彦那儿,他在邻省开饭店。”
“你他妈跑得倒挺快,这是谁的手机号?能损失多少钱啊?”
“这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的。警察没收走的钱估计有七万多吧,这几天我还输了八万多,今晚手气特好,正准备翻本呢,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个事。”
“手气好你妈的屁,加起来十五万多啊,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去赌?”
……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智艳红心里一沉,急忙又追问了一句:“说!是哪来的那么多钱,是不是公司的钱?”
电话那头潘小生终于出声了,他长叹了一声:“唉,是公司的钱,艳红,前后小十五万不见了。哎,你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还上,再见。”潘小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智艳红气地一把扔掉了手机。窗外大雨磅礴,风将窗户刮开了,一股凉风伴着雨水飘了进来,智艳红吸了一口凉气,浑身哆嗦个不停,她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又陷入了忧虑中。
忽然,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智艳红厌烦地拿起电话,吼道:“潘小生,你妈的,能让人心静一下吗?你又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不是潘小生的。
“智经理在跟谁生气呢?是我。”
智艳红一听急忙说道:“啊,对不起肖总监,我还以为是……”智艳红话未说完,肖总监打断了她的话说:“下周一总公司派我过去检查账务,你们做好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