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又是糝子饭、炒绿辣子。我们面面相觑“不买。”张弛说“来一份,没人吃了我吃。”师傅说好,五分钱打了一大碗。“便宜便宜。谁还要?”
没人答应。
“五分钱两份。谁要?快快完了。”师傅冲我们喊着。勺子敲着锅边当当作响。
大家都木木的咬着锅盔,没人应承。
看着吃饭的学生陆续离去,“不要钱不要钱。”师傅着急起来。
“我要。”和合一下子跑过去。
“不要白不要。这小伙有眼色。”师傅将锅里的绿辣子全部舀出来到给和合,“用菜油炒的,倒了可惜啊。全给你全给你。”和合笑着说“谢谢。”端过来让我们吃。
我和大象都不要。
晓峰痴痴的望着满碗绿辣子,咽了口吐沫,“不敢吃,肚子还响呢。”
“爱吃辣子的毛病给治好啦。”和合说。
“你别逗我。你再说我可吃啊。”晓峰扭动着腰说。
大象用锅盔夹了一点绿辣子,冲晓峰笑了笑。
“你不怕?”晓峰问他。
“吃死拉倒。瞧你那一点出息?就是个绿辣子嘛。”
“吃死拉倒。”晓峰赌气的夹起一大块绿辣子。“药吃了,辣子也吃就吃了。”放到嘴里嚼起来,“啧啧香啊。”
我们都笑了。
晓峰忽然问我咋不吃呢?
我说:吃过了。转身起来,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忙把碗交给和合,“憋不住了了。”跑到厕所里去。
片刻,晓峰跑来了,大象也来了。
最后和合来了,他蹲下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今天不拉肚子对不起大家啦。”说着痛苦的哼哼起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因此我要锻炼一个强健身体,考大学成为男人。我给大象说我自己制定一个锻炼计划:每天早上在操场跑四圈。然后和大家一起跑操。这样我就可以多运动一次。大象说自己就是这个意思。于是早上他就来叫我,一起晨跑。
从宿舍里摸黑出来,还未到操场就听见蹬蹬紊乱的跑步声,我们不约而同小跑起来,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同学从我们身边掠过,我们不由得加快步伐,跑了一圈就感觉浑身人起来,加速,我们超过几个慢跑的女生,再加速,超过几个中速的男生,加速加速,老师办公室的灯光从眼前掠过,树影由远变近由淡变深再变由深淡,我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加油加油。”晓峰在黑暗中叫着。
大象也叫起来“来,来。一起跑。”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从我们身旁跑过,“超过他。”大象冲我喊,我们一起加速,风在耳旁飞过,树叶在身后飘落。运动服拼命的冲刺,我们玩命的狂追,距离在一点点缩小,跑到拐弯处运动服脚底不稳,速度减下来,我们几个箭步,超过他……
停下来之后我和大象弯腰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像两条狂奔后的狼狗,运动服则远远做舒缓动作。
上早操时,张弛问我是不是想考体校?
我说没有。
那你们早上锻炼撒?
锻炼就要考体校吗?
就你那身子骨?演林黛玉还差不多?!
呸呸。我是男人,我要成为强健的男人的。今后要多锻炼身体。
祝贺你,男人啊。
连续几周我每天早上都去操场跑步,触发了晓峰的创作灵感。
“他,穿着一件黄条绒夹克,在操场上晨跑,
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
鸟儿为他加油,
树叶为他骄傲。
他,跑着,那是希望,那是父亲的牵挂。”
我看了哈哈哈笑了。
“这是用诗一般的语言写的。”他认真的说。
他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这样的话:“每每对着一本新的日记本,好多人都去写一些名人的话,以显示其高雅,我则想到父亲忧虑的眼神和希望,我自己加油不负家人的希望。”
这话我觉得有些熟悉。
“是你写的你忘了?”晓峰笑着说,“你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的你都忘了。”
“你看我的本子了?”
“奇文共欣赏。我感觉你写都是我们的心声啊。”
“加油。”我俩共同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