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燃烧,噼啪作响,羌酋雍滇指着被黑衣人控制的阿若道:“把他留给我,诸位可以离开了。”
林护法断然拒绝道:“不行!此子与我圣殿叛徒田壹关系密切,更何况意图行刺本人,断不能放他与你!”更何况,赤炎珏的下落还在此人身上,怎能放他离去?
雍滇的胖脸闪过一丝不悦之色,皱眉道:“这点面子也不给咱?”
这等情势之下,林护法毕竟不敢真的得罪实力最强的雍滇,看了看身边仅存的四个同伴,各个带伤,面色疲惫,若是惹恼了雍滇,被他和黄昂联手灭口也并非不可能。
林护法双目一转,开口道:“酋长既然开口,此子就是送与酋长却也无妨。不过此子身藏本教秘密,敢情酋长允许我等带回圣殿解决,事了之后,再还给酋长如何?”
雍滇闻言,沉吟不语,显然在权衡利弊。
阿若见状,心下一急。若是雍滇就此松口,他恐怕有死无生。
一旁沉默许久的黄昂突然开口道:“秘密?什么秘密?”
林护法一声嗤笑,道:“本教辛密,岂是尔等所闻?!”
黄昂脸色一变,刚要反唇相讥,只听阿若开口道:“你是想要这么?”
一抬手,便将赤炎珏举了起来!
异宝突现,场中所有人不禁屏住呼吸,仔细查看!
只见赤炎珏在阿若手中,红芒四射,不知何故更胜从前,竟将整个空地照耀成赤色!宝玉散发的红光将一众火把燃烧的光芒彻底压制,把每个人的脸都映成血色!
阿若暗暗发力催动内力,手中异宝赤芒再盛,忽而瞬间敛去,没入阿若掌中,再无一丝红光!
众人仍沉浸在异宝带来的震惊当中,良久,林护法率先回过神来,道:“果然……在你手里!拿过来!”说完,便伸手向阿若抓去!
只见阿若嘴角抹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握着赤炎珏的手奋力一掷,一道红芒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黄昂!
黄昂见状,忙提气纵身向前,伸出手,便要抓住此宝!
“拦住他!”林护法大喊,三个黑衣人猛地朝黄昂冲去!
“上!”黄氏骑士闻风而动,冲向黑衣人!
刚刚稳定的局势,终于被阿若出人意料的一招,重新搅得混乱起来!
而在混乱之外,一众胡骑并没有轻举妄动。赤炎珏虽是异宝,但羌酋雍滇对此并不上心,只见他盯着一手打破平衡的阿若,脸上居然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冲身边人道:“这小子,不错吧?!咱的眼光也不错,哈哈!”鞭梢一指阿若,吩咐道:“抢过来!”
胡骑中的神射手闻言张弓,搭箭,“嗖”的一下,劫持阿若的黑衣人应声而倒!另两骑闪电般抢出,其中一人“唰”的一声,羌人惯用的套马绳便套到了阿若腰上!下一刻,阿若只觉自己身子一轻,便翻滚着扑倒在马背之上。
另一边,一阵眼花缭乱的争夺之后,黑衣人一方除了林护法还勉强站立外,其他所有都已倒在地上!而黄氏骑兵也损失惨重,甚至连少主的脸上都不知被谁砍了一刀,淋漓的鲜血涂满了原本俊俏的面庞,显得格外狰狞!
林护法显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看着身边再无一个同伴,林护法双目喷火,缓缓将赤炎珏揣入怀中,恨恨道:“酒泉黄氏!吾在此立下圣殿咒誓,若逃得此身,必灭尔族!”一个闪身,朝不远处依旧烈火熊熊的圣泉村中逃去。
黄昂死死盯着林护法逃去的方向,道:“决不能让此人生离酒泉!”看了一眼雍滇,雍滇耸耸肩,不置可否。
雍滇当然晓得,若是让林护法逃生,以神农殿的睚眦必报,黄氏固然大难临头,他的部族也会很麻烦。虽然雍滇并不惧怕,但能够解决问题而不沾手,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雍滇的表情,黄昂吼道:“黄氏的勇士们,随我来!”言罢策骑冲向圣泉村!
看着黄氏骑兵远去的背影,雍滇摇摇头,转过马来,对着一脸倔强的阿若道:“小子,跟咱走吧!”说完,竟不顾仍在抢掠其他羌胡,带着自己的骑兵,自顾向西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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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泉村中,林护法奋起余力,运功加速奔逃,却忽觉一阵烦闷涌上心头。知是终究伤势过重,勉强催动真劲,导致血气激荡,无法控制。林护法大惊之下,赶忙寻了一个尚未被大火波及,相对隐秘的废墟,坐了下来。
只见他掏出怀中宝玉,仔细端详。此刻的赤炎珏,再不似阿若手中般,红芒四射,耀眼非常。相反,这神农殿异宝看上去与普通玉石并无二致。此物正面仙草背面火焰,看上去就是一枚朴朴素素的玉质挂坠,静静地躺在掌心。
林护法入圣殿二十余年,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此宝。相传此宝乃圣殿嫡系所传,他一个外姓门人,自然缘悭一面。待到神功初成,此宝又神秘丢失。若非见过它在阿若手中的神异表现,他甚至不能确定这就是周冷寻觅十多年的圣殿三绝之一。
细细查一番,林护法双掌合十,转而放平,双手互错,将赤炎珏夹与掌中,小心翼翼地开始运功。相传赤炎珏不但寒暑易辟,佩之不畏冷热,更有疗伤神效。配合本门所传内功心法,想来必能将自己的重伤治愈个七七八八。虽不能力敌追兵,却能保证他恢复长途奔走所需的气力真劲,凭借自己过人的身法,当能躲过敌人的追杀。
运功行气一周天,林护法顿觉心烦不已,突然全身气血一窒,猛地张口,热血喷出三尺!
想不到,这传说中的珍宝,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林护法赶忙抛开赤炎珏,再运功展开内视之法,发现身上的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的许多!
再吐一小口鲜血,林护法虚弱地捡起了赤炎珏:“奇怪,怎会如此?”
突然,一阵蹄声响起,又突然停下来。接着便是脚步声。
“哎……看来我将命绝于今日矣!”林护法将赤炎珏收起,叹了一口气,坐正了身体。
“姓林的,看你还往哪里逃!”黄昂脸上的血迹已经拭去,但脸上的伤痕赤突突地横卧在眉间到左耳,看上去徒增几分凶气。
“哼!”林护法冷哼一声,知无幸免,并不理会。
黄昂也无意多言,一挥手,两个黄氏族兵挺刀上前,便要将林护法结果。
“啪!啪!”两声暴响,众人顿觉面前一阵金光闪烁,下一刻,便听到两声哀嚎:“啊!”“啊啊!我的手!”
两个黄氏族兵用左手捧着右臂,大叫哭嚎着向后倒去。
两只右手,落地!
“谁?谁在那里?!”黄氏族兵如临大敌,面对林护法的身后,紧张不已。
却听后排“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两个黄氏族兵倒地!
黄氏众人又慌忙转身,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人是鬼?!”黄昂大惊之下,失声叫道。
这时,一个犹如从地狱而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人分不清声音的主人到底从何而来:“区区黄氏小族,焉敢如此!”
黄氏众人惊作一团,四顾左右,却依然见不到任何人影!
显然,来者要么是鬼非人,要么武功高得出奇!无论如何,都不是这几十个黄氏族兵惹得起的!只听黄氏众人一齐发喊,瞬间作鸟兽散!
黄昂见此情形,亦不敢耽搁,转身落荒而逃!
林护法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向虚空抱拳朗声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神农殿来日必有厚报!”
“不必!”此时,一个身影慢慢踱步,来到林护法视线之内。
林护法定睛一看,此人居然身着黑衣,竟和他的打扮如出一辙!
“阁下……莫非是我圣殿中人?”
来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林护法身前,轻轻一点头。
“你是谁?莫非也是来执行此次任务?”林护法疑惑道。
他对此人无比的陌生,却又有一丝似曾强势的感觉。
此次秘密任务,知者本就不多,核心目标更是只有圣殿高层才晓得。观此人身法功夫,即便是圣殿中人也是少有,起码是护法级别才会有如此身手。加之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合,难免令林护法感到意外。
来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无语。
林护法略一思索,道:“你肯定不是外姓门人,难道……你是周护法的人?”
来人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这是何意?”林护法一头雾水,不过很快意识到问题,急忙道:“快,我们快回山,此地危险,不宜久留!”说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来人虚拍一掌,被掌风按回了地面。
“你!”林护法又吐了一口鲜血,道:“你想干什么?!”一捂胸口,道:“我有紧急情况,需要马上回山!快来助我!”
“不,你不需要……”来人冷冷地说道。
“你……”林护法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前,那里有刚刚藏好的赤炎珏。
神秘黑衣人仿佛看穿了林护法,冷声道:“赤炎珏这等神物,唯有德者居之,尔何德何能,妄想窃据之?”
林护法闻言大惊:“你!你怎知赤炎珏?”
“我不但知晓尔等所图为何,还晓得你这蠢物妄用宝珏引得伤势加重,更晓得赤炎珏早就在田壹身上!”
“你究竟是谁?!!”林护法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你到底是谁?怎知我圣殿辛密?!”
“因为,赤炎珏,本就是我的……”神秘黑衣人言语依旧冰冷,仿佛冬天里的祁连寒冰,刺骨,更刺心。
“你!你是……”林护法恍然大悟:“怎么可能?!你竟没死?!”
一柄短刃,毫无声息地刺透林护法的胸膛,林护法甚至都没能发出一声呼喊,便带着无尽的惊讶和疑问,悄然死去!
“你,没必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