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比我还高的茅草小路,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在穿过一片森林,我就看到了那个裸露的,军事基地。
只是,挺突然的,秃然,秃……秃得可怕。
光秃秃的土地不知道已经散落了多久,油油的小草已经开始长出新芽,无论人类怎么样,大自然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强韧坚劲。散落了一地的各种说不出名的……破铜烂铁,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存在,倘若,这里被遗忘的的话,许久以后,又将是一片被歌颂传唱的文明,倘若不会被永远的掩埋的话。
我看着那个洞口,仿佛大地被撕裂的伤口,整座山都已经塌陷下去一大半,难以想象这里在不久前遭受到怎样的苦难。
天气渐渐变得暗淡下来,黄昏时野兽的嘶吼让我更加感到不安。
我握紧了武器,神经开始越发绷紧。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人驻扎,或者这里驻扎着敌军,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小心。
可是,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到让我可怕。
如果幸存者还在里面,我就这样走进去,会不会被里面的人拿枪毫不犹豫的崩碎脑袋。
或者潜伏进去先发制人?还是友善的说明来意?
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好了,我不是强盗不是土匪不是间谍,就算是有任何人在此,也没有伤害我的理由吧,我一定是太紧张了,想得太多了。
可事实上,我还是很慌张。
我是多久没有听到人类的语言了了?十天?一个月?
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就算有人,周围也也会有放哨的吧,于是我决定我顺着破损的洞口慢慢潜入。
借着灯的光,能够看见这里真的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洞穴,说实话,我很害怕,我害怕这里突然坍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个人处在狭窄的洞穴空间就会很紧张,就像人们在高空也会紧张一样,就算有很好的保护措施,但就是害怕,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但是挤在大城市的一间同样狭小的房间却不会有这种感觉。
事实上,白天我一整天都在幻想,都在害怕各种事情发生,有人说这是多余的,也有人说这叫小心使得万年船。
不过是我脑袋里多余的废话——我总是这样,自己和自己说话,像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一样。
不过,这里仍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一只野兽,所以老鼠突然跑动的声音还是会把我吓一大跳。
我翻动着这破碎的废墟,实际上,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掩埋了,我只能像刨垃圾堆一样寻找着有用的东西,希望还能给我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得一个人就这样呆在这深山老林,没人愿意,我都不愿意!
自地图显示,从这里至南方城市至少还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这十分够呛,倘若能够遇上什么野兽,比如老虎什么的,也许我还能来一段武松打虎的情节,然后我就死了,连渣都不剩……
说起来有一件很可笑的事,我从小就存在一种社交障碍,和别人相处时非常和不来,因此总是遭到排挤,然后啊,经常总是一个人,有时候,那种日子是真的难熬。我居然天真的以为我已经适应了孤独,再也不惧怕黑暗,在人们面前也装作很坚强的样子,还以为自己一个人会过得更快乐。
可是,当我真的独自一人在这里呆了许久以后,我发现我几乎崩溃。
不想了,脑袋里乱糟糟的,我继续翻找着东西,还好,荧惑现在的地位就像很久以前的汽油一样。我在一个角落里翻出很多,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杂在一起,足够我用的了。
我还找到一些工具,一些小扳手和一些零,感觉都是没用的一些小玩意。
我收拾了一下背包,已经很重了,在多装下去会影响我的速度,多了我也背不起。天色已经很暗了,想必不多久就会彻底黑下去,在夜里赶路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还在这里发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不过,我并没有那种能力将它们全部搬走,虽然我很想那么做。
我背着背包往回走,一路上十分安静,安静得可怕,时不时有野兽的嘶吼让我内心有些不安。
现代人远离了城市,总是生活得不习惯。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听爷爷说,那时的晚上,总能听到蛙声知了和蟋蟀的声音,他们和黄鹂总是一起唱着和声。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即使生态环境比以前还要优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动物好像渐渐随着时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或许这就是代价吧,至于是什么的代价,我说不清。
手电突然暗了下去,周围一瞬间黑得可怕,事实上,我什么都看不见。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原来真的存在。我抬头看看天,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今晚的月亮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整个世界无比的黑暗。
我感到无比的恐慌,拼命的拍打手电,想让它重新亮起来,它却也只是闪了一下。
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野兽的嘶吼仿佛变得更加大声了,听起来他们很欢快的样子。
我只能将自己卷缩起来,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武器,这把简单的小匕首。我紧张的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总感觉一只手在我的背上触摸着,还有不断的在我的脖子后面吹出冷气。
“轰隆隆————”
闪电在一瞬间撕裂这无尽的苍穹,带起一片阴影的火花,连同世间的一切罪孽都彻底清除。
在这一瞬间,我几乎看不请东西,仿佛被审判的罪孽之人,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从来没有如此仔细的观察过闪电,现在,我觉得它带给我的是一种无比的震撼,无比的纯净……
“轰隆隆————”
闪电不断的落下,一次又一次的撕裂这片苍穹。
暴雨顷刻而至,在淋在我身上之前,雨打树叶之声大的如同江河奔涌不息的怒吼,雨打芭蕉,原来如此。
很快,我就被淋得浑身湿透,但整个人却感觉到一股十分通透明朗的感觉,仿佛洗掉了来自世间的繁杂污垢,从来没有觉得有一次淋雨会觉得那么爽,心中的一切烦恼仿佛都被冲刷掉了。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暴雨就消失在远处的天边,轰隆隆的闪电也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一道道没有声音的电光。不久之后,月亮就重新钻出云朵,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地。我又重新启程。
我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黏在皮肤上感觉特别的难受,衣物随便一挤就能挤出许多水来。不过一切都很好,除了不久之后要命的头疼和不断落下的鼻涕。
总感觉胳膊肘上贴着一块冰块,用手用力的,不断的反复摩擦仍然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热量。我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家伙,可以煎鸡蛋了!
我有多久没有生病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的脆弱。
以前啊,总是幻想,在那个不存在的世界,大能者们能够肉身横渡宇宙虚空,那么至少我也是一位天纵奇才,倘若我在那样的世界的话。
我用力的摇摇头,感觉大脑和头骨已经分离,整个大脑在头骨里撞来撞去,就像一个装了半个水的篮球,格外难受。
休息了一会,我站起来下定决心继续走,两眼一花差点没摔倒下去,最终还是勉强站稳,总感觉背包里被人塞了几块石头,整个背包格外的沉重,又把一些零件什么的七七八八没用的东西丢掉一大半,只带着两个电池和一些小的有用的轻便的工具。
迷迷糊糊的摸到村庄时天都要亮了,我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下去。脑袋越来越晕,好想好好睡一觉。
拖着身体将背包随手一扔,爬到废弃的房里的床上沉沉的睡去,也不管身上多脏,鞋子一踢就躺在床上,整个人湿漉漉的,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扔掉了所有的衣物,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整个人更加昏昏沉沉,突然忍不住剧烈呕吐起来,感觉眼前一片黑,我也看不见,许久之后才能恢复视力。
嘴里干渴无比,我想要喝水。
我突然发起脾气来,我要喝水!
“水!我要喝水!”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愤怒,也不知道是对谁愤怒。
“我要喝水!”我大喊道。
可是,没有人对我的脾气做出任何的回应。
“去你妈的,我要喝水,我要水!”我几乎狂吼起来,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眼泪又不知不觉流落下来,我看见了那个死胖子,他骑在我的头上,顶着马面的头,肆意的撕扯我的头发。我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妈妈,我在学校,我很好……很好……不用担心……”我又说谎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次醒来,整个人清醒了许多,但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而且嘴里感觉像含着一把沙子一样特别的难受。
爬将着起来到水管旁边猛喝几大口,还好,这里的自来水系统还能正常运转,喝得直到肚子都有点发胀。
也亏这里是小村落,水源都是独立的系统,不像大城市一旦瘫痪全体瘫痪。
整个人感觉脑袋还是像灌满了水,重得无法抬头,也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欲望。
周围又开始下起雨来,不一会就下的很大很大,还有不断的闪电隆隆做响。
整个房间让我感觉到十分的恶心,无奈之下站起来将它清扫一遍,又换了一套衣服,做完这些觉得特别的劳累,再次躺在床上,不一会睡着了。
再一次醒来的雨已经停了,身体也好了许多,周围都是湿漉漉的,连续睡了两天,再也睡不着,站起来走向门口,此时此刻正是黎明时刻,一轮小样正在缓缓的升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太阳,如同无数的希望缠绕着的线。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从来不笑的的这张死鱼一样的脸,仿佛又注入了新的生机,我对着自己笑了。活着不好吗,因为不活着就会很痛苦。所以,我又活过了一天,真好。
就是肚子不听话的咕咕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