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睁开眼时,靳琰正一脸严肃得看着我。看到我醒了,他那张脸才缓和了下来。
我浑身疼痛,感觉脖颈之间的肌肉十分僵硬,难以转动,像是落枕了一样。
“先别乱动。”靳琰把椅子拉到了床边坐下。
我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正要开口问靳琰,他就直接往我嘴里喂了一勺水,差点没给我呛到。
“也别说话,你先缓着,等我哥回来再跟你说。”靳琰低下头,好像在给谁发信息。
“现在几点了?”我吐出几个字,脑子里乱哄哄的。
“凌晨五点多,天还没亮呢。”靳琰把手机递给了我,示意让我看一张照片。“熟悉吗?”他问我。
“哥哥,我眼睛近视快八百度,搁那么远我哪能看清。”
靳琰这才反应过来,把眼镜从床头上拿了过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他的手机,看那照片的第一眼,就打了个寒颤。
画面上,一个人在坠落。
而后面的背景,便和我梦里的那个山洞所在的岩壁一模一样。
那个人,穿着粉红色小猪佩奇的睡衣,脸有些看不太清。但凭这身衣服,
这踏马不就是我吗?
我心中开始溢出一阵一阵的诡异感。
“怎么回事,这怎么拍的?我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我也顾不上脖子疼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靳琰一大跳。
“嘘!”他皱了皱眉头,示意让我小点声。
“这照片谁给你发的?”我小声问他。
“你很熟悉?”
“这和我做的梦一模一样。”我把刚刚的梦给他描述了一遍。“以前也断断续续在做这个梦,但昨天那种情况我是头一次梦到。”
“情况有些复杂,这照片,说来你也不信,是你给我发的。”他又把手机给我,我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我的手机号吗?这照片还是通过彩信的形式发给靳琰的。
我抬头看了看靳琰,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再看看时间。”
我看了一下收到的时间,竟然是今天凌晨三点多。
“我收到这张照片时,你还没有醒。”靳琰接回了手机。“我哥也很奇怪。你在那画的旁边突然晕倒就把我们吓得不清了,这又来这么一下,可是让我睡意全无啊。”
“那靳旸呢?”我后背酸痛极了,只好又躺了下来。
“现在应该刚到竹一山庄。”
“黑灯瞎火的他去那里干什么?他怎么过去的?”我更为不解。
“骑电动车。”
“啥玩意儿?”我差点被刚吞下的水呛到。
“我们本来是开车过来的,但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轮胎给我扎了。”靳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门口正好有几辆共享电动车。”
“他去那干嘛?山竹哥都把大门锁了他怎么进的去?”
“你昨天也看到了,竹老爷子。”他朝那个房间的方向瞥了两眼。“我们怀疑竹老爷子就没有被带过来,可能还在山庄里。”
我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个背影,让我有点反胃。
“那,今天,该怎么办?”
“我们得看看旁边这间屋子里到底是什么人。”
“那我呢?”
“你?这你倒是可以帮到我们。”
…
靳旸骑了个小电驴,在漆黑的山路上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了竹一山庄的大门。
他出来没有找到大的手电筒,只找到了一个迷你的小手电。“有点惨,还不如开手机的手电。”他心想着,从小电驴上跳了下来,把车停到了大门口的石碑旁边。
夏天的夜晚在山上可真是冷,靳旸骑了一路,身上的衣服都快被露水打湿了。风吹过周围的竹叶,变得十分清冷。
“真冷啊,早知道不逞能了,听靳琰的多穿件衣服出来。”靳旸搓了搓手。面前的这扇大门被锁链绑了两圈,一把U型大锁挂在上面。
他拉了几下那个锁链,缠得还挺紧。
这个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看了一眼,是靳琰的消息。
“有点复杂。”他嘟哝了一句。
看来从大门进是进不去了。他用手摸了摸大铁门,摸了一手的泥。
“太滑了,不行。”他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向旁边的围墙走了过去。
正准备踩着旁边的石碑翻墙过去时,他停住了。
有一个脚印,被几根树枝掩盖着,如果不是手电的光刚好照在那里,靳旸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他又跳了下来,拨开那几根树枝。
一个脚印,带着新鲜湿润的泥土。
“有趣。”靳旸关掉了手电,“更复杂了。”他脚踩着石碑,借助着墙上一两块凸起的砖,直接一蹬,便翻了过去。
看来有人也进来了。靳旸摸了摸裤兜里的一把匕首,那是他从博物馆顺出来的。
用完就还回去。他心里承诺道,不开手电筒让他在黑夜中的竹林里前进,确实有不小的困难。前一夜刚下了雨,连个月亮都没有。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五点多了。
黎明前的黑暗,他心想。
靳旸慢慢得摸索着往前走,转了几个弯,好像还不小心踩断了几个软软的东西。
“讨厌的蚯蚓。”他正抱怨着,突然看到了前方有一丝亮光。
靳旸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前面的会有什么。他从裤兜里把那把匕首掏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越来越近了。一股淡淡茶香飘了过来,湿气也越来越重。应该是快到那个湖边了。
前面的光越来越明亮,不停地跳跃着,闪烁着一种奇怪地光芒。
因为有了光,靳旸的视线也愈加清晰。他不再走在小径上,而是躲入到了旁边茂密的竹林里。
他看到了那个湖。
湖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被光照射得发白的竹林。
没有火,也没有电,发出亮光的,竟然是这整片湖面!
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靳旸的想象,即使他探画多次,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靳旸向湖底看去,便呆住了。
湖面底下,竟是一幅巨大的立体画卷。
这竟然是一座城。
...
我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已经快七点了,刚刚没忍住又睡了一会儿。靳琰坐在电脑面前,表情有些凝重,和白天见到的那种轻松活泼完全不同。
“怎么了?”我走到了电脑前。
当我看到监控画面里空空的床铺和叠得十分整齐的被子时,便明白了。
“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