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数下来后,学校奖了孟珲一万块钱,孝敬老妈九千后,他拿着剩下的钱跟高中的两个死党进了些气球之类的小玩具,每天晚上到人民公园练摊。
家里有脚蹬三轮的刘国庆负责进货出摊外加压榨另一个死党许平,孟珲则是每天吃过饭后来这边帮着卖东西顺便“监工”,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
“监工不监工的,主要是想你们!”孟珲如是说。
三个小伙伴中,孟珲家境最好,老爸是军转干部,在某部门任了个闲职,老妈是惠德中学初中部的体育老师,不说大富大贵,但总也没短过孟珲吃穿用度,这就导致孟珲对钱的执念不大。
跟他相反的则是刘国庆,单亲家庭的他从小就比较好强,为人也相对精明圆滑,老早就开始在学校做些帮同学代买游戏机、租小说之类的小生意,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但跟孟珲之间从来没因为钱红过脸,只是相对“节俭”一些。
夹在中间的许平则是跟他的名字一样,平平无奇——是真的平平无奇。成绩一般,家境一般,相貌一般,就连性格都像是不起风浪的平湖一样,不争不抢,宠辱不惊。老马对他的评语就是:在应该奋斗的年纪有着一颗退休了的心。
有的人说不上哪里好,但就是臭味相投了,三个人从高二开始厮混在一起,哪怕是到了这个高考后漫长的暑假,三个人也没断过见面,有同学喊他们“三胞胎”,但唯一被他们自己认可的称呼则叫做“三人众”。
“靠,你们两个贱人!”许平找到孟珲二人时,两个人正叼着老冰棍,坐在假山上点评广场上随机刷新的小姐姐。
年轻人做生意一是图新鲜,第二才是为赚钱,所以孟珲早就跟其他两人——主要是刘国庆说明,摆摊的原则是见好就收,而“分赃”的原则是平分。
“等你半天了。”孟珲把另一个手里的冰棍扔给许平,轻易地抚平了他本就不怎么暴躁的情绪。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相处就很放松,不会有什么压力。
“今天锻炼的怎么样,跟妹子搭话了吗?”刘国庆笑嘻嘻地问道。
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许平闷声闷气地说道:“没有,全是带着孩子的少妇。”
“少妇好啊!”刘国庆挤眉弄眼道,“懂得多会的多,是吧?”
“啥啊?”老实人许平茫然。
“行了,不许开车!”孟珲义正词严道,接着一挥手:“走,老金。”
说着从假山上几步跃下,刘国庆撇了撇嘴,从另一边的台阶下到地面。
“哎,我才刚上来。”许平手忙脚乱地跟上。
……
许平蹬着三轮,孟珲二人坐在后面嗷嗷乱叫着。
孟珲在男生和女生之间完全是两种风评,女生普遍认为他比较“冷”,对谁都爱搭不理的,而男生则知道,这家伙就是个闷骚中二男。
“啊…呜呜呜…”
“救救我!”
在路过一个路边的配电室时,三人忽然听到有小孩的哭喊声。
“停车停车。”刘国庆连忙喊道。
许平拉上手刹,说了一句:“停下来那等会儿就换你骑了啊!”
三人转到配电室远离路边的一面后,正看到配电室周围用来隔挡的栅栏上,“长”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大概七八岁,穿着短裤背心,整个人正扒着一格栅栏,脑袋则是卡在了栅栏里面。
听到有人说话,正歪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孟珲三人。
“好哥哥们,救救我!”
小男孩这会倒挺机灵,看到有人停下来,立刻小嘴抹了蜜似的求救。
只不过他卡着脑袋往外拽的画面,实在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哇,这怎么弄的?”刘国庆夸张地开口,借此掩饰自己想笑的情绪。
作为小时候有着类似遭遇的孟珲则要好很多,他很有经验地问道:“你是不是头钻过去然后就钻不回来了?”
“嗯嗯嗯!”小男孩点头如捣蒜。
“啧,这就不好办了。”孟珲远远地看着,歪过头看着刘国庆。
后者心领神会地说道:“看样子,只能把头割了。”
“哇,不要,不要割我的头!”小男孩立刻就吓哭了。
某无良的二人则是不知谁先发出“噗”的一声,摧毁了他们的职业素养。
孟珲和刘国庆抱着肚子狂笑,老实人许平则是鄙视地看着两个死党,走到小男孩身边安慰道:“他们逗你的,根本不用割头。”
“脖子就行。”快要岔气的刘国庆插话。
“哇啊啊啊!”
“……”
“行了行了。”孟珲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不让刘国庆继续逗小男孩,万一再把人家爸妈给引来。
刚走近一步,一个怪异的女声响起:“检测到1米内有被困人员1名,生命体征平稳,情绪波动异常,需要破拆救援。”
什么情况?!我不是关了吗?
孟珲还不至于健忘到再去想是哪来的声音,可他明明已经关掉了那个“人工智障”,怎么还带说话不算话的呢?
“你咋了?”刘国庆诧异地看了愣在原地的孟珲一眼,然后来到正费劲掰栅栏的许平身边。
“这得是钢管吧?”看着许平涨红了脸颊而栅栏纹丝不动,刘国庆屈指敲了敲,吓得小男孩又哼哼起来。
“应该是。”在脑海里声讨了一番“人工智障”的出尔反尔却意外地没得到回应后,孟珲一时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索性还是先看看怎么把小孩的头弄出来——当然得是不会被404的那种。
“行了逗你的,”冲又紧张起来的小男孩说了句,孟珲也走近敲了敲栅栏,“当当”的声响让人感觉到一种厚实的质感。
“报警吧!”孟珲瞬间放弃。
“不用吧?”刘国庆发表了不同看法,“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