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
等三人看过来后，他继续说道：“我跟憨憨算作机动组，就是哪里需要去哪里的那种。”
毕竟孟珲寻找被困人员真正依靠的又不是狗子，他当然不想被拴在某个区域，万一那里刚好没有人呢？
而一旦认同了分组，再乱跑也不是不可以，但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他想要个“自由行走”的权利。
“可以啊！”
矮个子训导员看了孟珲一眼，补了一句，“别添乱就行。”
“不行。”唐飞瞪了矮个子训导员一眼，说道：“现场比较复杂，两人一组也有照应。这样，小孟，咱们俩一组，广涛和周峰一组。”
“班长，我……”矮个子训导员还想争取，但唐飞直接继续安排道：“你们俩去二号区域，那边倒塌的情况相对轻一些，已经救出来两个人了，就按平时训练来，搜仔细一点儿。”
“……是。”
眼看唐飞已经做了决定，两人互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小孟，咱俩去一号区域，那边外围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先上，你跟憨憨先待命。”
“好。”
这样的话就只好等会儿飙一波演技了……
心中已经做好盘算的孟珲也没再提出别的意见，干脆地表示同意。
“那大家准备一下吧！”
接下来各自准备，几个“正规军”纷纷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食物给各自的搜救犬喂食，孟珲似乎听到身边有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看向狗子。
狗子正淌着口水，羡慕地看向正在进食的同类们，尤其是一身柔顺长毛的“团团”，正温顺地趴到唐飞脚边，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
“你没带狗食？”唐飞注意到孟珲和憨憨没有动作，开口问道。
“嗯……”
算了算，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就吃了一块巧克力，而狗子应该更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反正他之前在姥爷家的时候看了一眼狗盆。
一盆清水，比狗子的脸都干净。
“给。”
唐飞从包里掏出两个带壳的鸡蛋递给孟珲，孟珲接过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
不远处的矮个子注意到这一幕，有些不屑地“切”了声，旁边的战友用手背碰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广涛，你注意点儿啊。”
“哦。”曲广涛懒洋洋地回道，但很明显没怎么听进去。
周峰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帮自己的犬整理身上的救援背心。
狗子“哼哧哼哧”地把两个鸡蛋吃完，继续一脸期待地看着孟珲。
“行了行了。”孟珲蹲下身小声地说道，趁他不注意，狗子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脸。
鸡蛋的腥味袭来，被吓了一跳的孟珲抬手欲打，狗子缩着头眼睛直眯，也不做进一步的躲闪，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
“唉……”孟珲翻了翻白眼，手轻轻地落在狗头上，顺势帮它理了理乱糟糟沾着泥巴的短毛。
“嘀嘀嗒嘀嗒……”
循声望去，唐飞掏出手机。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跟对方聊了几句，唐飞点头应是。
挂掉电话后，唐飞冲慢慢围了过来的三人说道：“该咱们了。”
曲广涛神情兴奋，忍不住连连呼气驱散紧张感。
周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闪烁的眼神显示出他此刻活跃的思绪。
孟珲一脸淡定又隐隐有些焦急，他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
万幸的是任务进度一直没有变化，这至少代表着废墟中幸存的6个人目前还活着。
刚跟着走出院子，手机忽然响了，孟珲费力地从上衣内口袋掏出来一看，是老妈打来的。
嗯……
嗯……
手机在震动，孟珲在犹豫。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你在哪儿？”
电话刚接通，王秀梅平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呃，我……咳，我在西河子……”
大脑在飞快运转后决定坦白从宽，孟珲实话实说道。
“你！你气死我算了！”王秀梅声音恨恨的，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妈，不至于不至于，我每年都来的……”
孟珲试图蒙混过关。
“能一样吗？！”
王秀梅声音冷冷的。
“呵……”
“我打电话跟你说个事儿。”电话那头儿王秀梅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说出的话让孟珲心脏像是一下被攥紧：“村里人说，看到你姥爷上山了。”
啊？
孟珲无声地张开嘴巴，脖子僵硬地转向那一片“倒V”字形的缺口，满脑子都是山体垮塌和碎石滚落的画面。
姥爷……
在山上？！
“他怎么……呜……”
电话里王秀梅话说到一半，便成了低闷压抑的哭声，脑子里一片木然的孟珲眼眶一热，泪水跟着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
唐飞皱起眉看向落在身后的孟珲，这时候雨几乎已经停了，可是他却能看到孟珲的脸颊和下巴不停地有水滴滚落。
心中一紧，唐飞快步走回孟珲身边，“怎么了？”
看着孟珲充满哀痛的眼神和顺着脸颊肆意流淌的泪水，唐飞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们两个，先过去。”
“广涛去一号，周峰去二号，找孙队。”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另两人自然也停住回头看。
虽然跟孟珲没有什么交情，但毕竟算是“自己人”，唐飞很快做出决断，试着看能不能帮孟珲调整好心态。
虽然他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会想起那一年从火场把战友背出来的自己。
走近了一些，轻拍着孟珲的后背，唐飞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小孟？”
电话已经断掉了，孟珲下意识地看向唐飞，嘴巴动了几下，说不出一句话。
“兄弟，家里出事了？”
从孟珲的年龄判断，唐飞问出了最有可能的情况。
孟珲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消失了，之前一想到最坏的可能，眼泪就奔流而下。
但电话挂断后，耳边没有了母亲的抽泣声，情绪似乎有了重建的迹象。
“说出来，说出来会好一些。”唐飞继续安慰道。
“我姥爷……”孟珲哑着嗓子，抬手指向塌掉的北山说道：“我姥爷，在山上。”
听到这话，唐飞目光一凝，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入伍多年，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场面比常人要多十倍百倍不止，自然知道这时要做的不是悲痛，而是要给对方以信心。
“小孟，你姥爷在山上，但是他就一定出事了吗？”
“你要想，山这么大，他一定就在滑坡的这边吗？”
“不一定的。”唐飞循循善诱道：“所以别先失去希望，他说不准在哪个地方躲着，等着咱们去救他，更说不准他已经下山了呢？”
“对！”孟珲含着泪的眼中目光忽然坚定，“谁说在山上就一定会出事？我姥爷福大命大，不可能出事！”
“就是，”唐飞趁势说道：“老爷子有你这样的外孙，一定也会有好报的，吉人自有天相……”
唐飞之前已经从孙莫那里得知，孟珲带着狗子搜救出一个老太太，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接纳孟珲进入搜救犬队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战友，不一定需要真的并肩作战，只要大家为了一个目标各自努力过，再相见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亲近感。
“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唐飞趁热打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