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店内,柴木填满了坑灶,水正烧着,锅中沸水腾腾,烟气缭缭,四宝正在店中帮着抹板凳擦桌角,细致小心。
他一身粗布灰衣,简单至极,透出几分孩子气偏生又有些稳重之感,生的虽不十分惊艳,但却也出类拔萃,剑眉轻挑,双眸中神采奕奕,只觉得活力生气铺面而来,还有那挂着笑的嘴角,灿烂动人,莫名地令人移不开眼。
擦好桌凳,四宝一抹额上细密的汗珠,又去捧了一摞碗,小心翼翼不摇晃,然后轻放在桌上,拿出白帕子又细致地擦起来。
娘煮好一炉茶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刚想喊四宝接着,想着会看到他以往不耐烦的样子,却不料看见他那副专注的样子,嘴角漾起一抹轻笑,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以往来茶店他可是向来不干活的,像个公子爷似的一坐。
娘自己把茶炉放在桌边,一边装入小茶壶,一边笑道:“怎么今儿个这么勤快,吹的那阵子风。”
“娘,瞧您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帮您干活么,就是觉得吧,您也挺辛苦的……”说着说着,四宝不正经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小了。
“好啊,四宝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你爹若是看见会开心的。”娘笑了笑,眼中尽是欣慰。
“嗯,也许吧……”他漫不经心地应着,而后好似又想起什么,小心地问着,“娘,我爹,到底是谁啊……我姓什么……”
“肆风,等你长大,娘会告诉你的……现在,就不要问了。”娘的语气有些疲倦,郑重地叫了四宝的名字,眼中溢上苦涩,如此说着。
“好,那告诉我的姓氏总可以吧,我都这么大了也没有姓,我随你姓‘水’也成啊,水肆风,挺好听的。”四宝问着,话语调皮,脸上却不见任何情绪,这个问题,已经不知问了多少遍了,却总是没有结果。
“这怎么行,你父亲他……”,娘的语气严肃了不少,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罢了,你长大了,告诉你他的姓氏未尝不可,是‘江’……”
水寒烟说出这一番话,长长地抒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之感,多年不曾说出口的事情,却终是说出了口,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啊……(注:娘的名字是水寒烟)
“哦?我姓‘江’!竟然还是国姓哩!江肆风……原来这才是我完整的名字啊!我有姓氏了!”四宝的脸上满是欣喜,没有遮掩,纯粹而自然,“娘,我爹不会是京城的人吧,说不好还是宫中的王爷官人呢!”
“或许吧。”娘垂着眼帘,遮住墨一般的璀璨眸子,看不出情绪。
“娘,若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带你走,我娘生的这么美,定是比得过京城里的所有贵夫人。”四宝嬉皮地笑着。
“你这孩子,怎么,不怪他扔下你。”娘嗔怪地看了四宝一眼,又说道。
“我怪甚么,没他我也活得好好的,我不喜什么荣华富贵,有娘就行,娘最好。”四宝轻巧地说着一番话,神色平静自然,不见丝毫不满。
“就你嘴甜。”水寒烟笑着瞟了他一眼,而后又拿着装好的茶壶分至各桌。
“嘿嘿。”四宝一笑,也起身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