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的内核留存的“灵骸”只会保存前代使用的“灵骸”回路的运作特点,从而通过这个特点将技艺和能力传承给下一个使用者,内部所记忆的内容越多,传承越困难,甚至越发容易导致“灵骸”渗透现象加速使用者的死亡,意识也容易就此崩解。
怜此刻的状态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传承后的状态,约泽忒没办法判断眼前这个人是否就是怜本人,根据他从银翼那里得到的情报,怜之前并没有使用过“瓦兰特”,更不用说受到过正式的传承,甚至连现在的希和银翼都不算是正式的继承者,所以“瓦兰特”和“瓦沙特”现在的状态与无主无异。但是,怜左半身上现在几乎遍布了“瓦兰特”的符文,如此高程度的契合度约泽忒此前从来没有见过。除非……
“走吧……”
约泽忒同意了她的建议,随即两人开始向她所感应的方向开始移动。“你应该不会做傻事吧……”
约泽忒此刻担心的是作为当前“瓦兰特”的目前可以算是正位宿主的希,如果副位宿主身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感应程度,只能说明正位宿主即将失去“瓦兰特”的承认、将近死亡、或者因为使用不当导致为了保留“瓦兰特”的本源将意识转移给了副位宿主,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非常不妙的。
循着符文的指引,两人开始逐渐深入到了一处非常荒凉的地方,但是又非常令人眼熟——至少对于约泽忒而言是这样的——“生命肃清”原址。
“这里?”约泽忒也不明白为什么“瓦兰特”的意识会将怜引到这里来,而且银翼在选择了与血鸦一起突袭队伍后,哪怕境况再理想也不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还偏偏是这种荒芜之地。
“嗯,我们走吧。”(语种:卡洛萨克神域)
既然确定了,两人就开始向废墟走去。
“砰!”一声枪的巨响后,正在前往一处废墟的两人中,有一个人差点被击中,倒在地上。她身旁那个人迅速从身上掏出一把枪,对准这里开了一枪,子弹迅速逼近自己的头……
“啊!”
怜走到一半,突然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喊出了声,所幸声音不是很大。约泽忒下意识地召唤出两柄手枪对准四周,并且让怜躲在自己身后的同时开始向四周转动。“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
约泽忒环顾完四周后,发现并没有敌人,再看看怜的状态,发现眼底的光轮已经消失了。“嗯?恢复了?”
“翼和鸦姐姐都在这里吗……”
“是的,接下来得小心一点。”
约泽忒没有收回武器,而是开始很小心地前往废墟内部。根据怜刚刚的状态,她的手背上的“瓦沙特”的印记发出了干扰,那么就有一定机率有其他人在银翼身边,而这一猜想正好可以与前面为什么银翼会来到这里相对应,没准正是由别人将银翼和血鸦带到了这里,至于目的……不得而知,至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当两人进入到废墟内部后,天色开始变暗了。
“我记得这才刚刚中午。”
原本打算依靠阳光的照射看到废墟的内部,天色暗下来之后内部有效视距极短,约泽忒的枪口伸出去对准黑暗的同时还必须用枪口来试探。
“这样一来,枪就失去意义了。”他将枪重新凝聚成了短刀,但这次只拿了一把,另一只手得抓住怜的手,防止走散。废墟内部相当乱,几乎走两步就会被一些奇怪的东西挡住,甚至有的重得脚都踢不开。
“呼……”
约泽忒立刻将短刀甩向有呼吸声的地方,短刀击中后擦撞物体后留下来的火花让他在一瞬间捕捉到了人影,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换成的枪立刻向相同的地方开了好几枪,与刚刚短刀擦撞物体后发出的声音不同,这次很明显多了好几声被硬器挡下的声音,他一直开枪直到手枪中的子弹打完。
怜全程都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状态,除了单持着双刃剑以外就是后背仅仅靠着约泽忒的后背,在不到数秒内听到了大量且多样的噪声。
等交火结束后,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伪:“别紧张,我知道你们是来找人的。”
约泽忒:“这个声音……”
伪:“别搞错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只不过声音是一样的而已。”为了防止暴露,他伪装了银翼的声线,但是不巧的是约泽忒对这种假冒的声音非常熟悉。
约泽忒:“那他们两个现在在哪里?”
“……”声音停了一会儿。“我得先确认你们的身份。”
约泽忒扬起手,几声巨响和火光过后,头顶的废墟被开了一个很大的洞,原本不足以观测到室内的光亮程度被增强到了比较勉强的程度,而穿过洞口的,还有大量的雨水。灰暗的光撒到了三个人的脸上。约泽忒和怜站在下面的大厅中央,伪站在四周的环廊上。
“嗯?”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质疑,随后立刻警觉了起来。
约泽忒表面上比较淡定,但是内心已经非常激动。“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伪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只有你一个人吗?”约泽忒环视了一下四处没被光照到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骑兵。
“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另一个现在在看守你要找的人。”伪并不打算隐瞒,直接托出实情。“但是我不能将他们交给你。”
眼前这个,除了跟自己打过一架以外没有别的任何交情了,而在谈判资本上,自己现在更具有谈判能力,“瓦兰特”的实体,和“瓦沙特”的载体——银翼,现在都在自己手里。
约泽特:“那你到底在等谁?”通过伪的话语可以判断,既然他不打算把人交给自己,那么肯定在等待他可以托付的人出现。
“等谁与你无关,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尽我所能提供最基本的保护,仅此而已。”
约泽忒并不打算升级矛盾,但是又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还有骑兵在这里,哪怕可以相信伪的人品,骑兵就真的不好说了……
“好吧……但是我们也会在这附近等着的。”他指向怜。“这位是银翼手下的人,既然你信不过我,她去查看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怜从他的背后慢慢站出来,伪在上面仔细端详了她一下,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于是对她也没有什么戒备心理。“但是你得保证她的安全,要是出了意外,我们都不会放过你的。”语气很平缓,但是字眼中夹杂了威胁。
“她不会有事的,你走吧。”他说着,同时示意怜上来。怜回头看向约泽忒,约泽忒点头示意可以去,同时紧紧地握了下她的手。“现在,只有它可以保护你了。”
随后约泽忒离开了室内,留下怜和伪两个人站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
“怜。”
“嗯?哪个lian?”
“怜悯的怜。”
“嗯~”他想了一下。“这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不,这是我的救命恩人赐给我的名字。”
“哼,真是个悲伤的名字。”他招手示意怜跟随他进入废墟的深处,而能够前往废墟深处的只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洞口可以爬过去。“我先过去,你自己跟紧点,为了防止别人能够顺利地找到我们,我将这里面的分岔口布置了很多。”
“嗯。”
随后两个人爬了进去,怜的体型尽管在“生命重构”计划后改进了不少,但是还是偏小,不过在爬动的时候也轻松了不少,而怜在爬动的时候时不时留下了一些标记。
“先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先生?是不是把我喊老了点?”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外,听上去确实对这个称谓感到有些惊奇。
“那……小哥?”
“算了,也没那么多值得在意的。虚伪的伪,这就是我的名字。”
“念起来有些……怪怪的。”
“慢慢就习惯了。尽管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
“没事儿的,告诉我也行。”
“这个……哎,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伪自己打断了话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爬行速度,怜也在后面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来了?”
“直觉吧……因为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伪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确实从怜身上发现了熟悉的气息,而这个气息非常混沌,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
爬了好久,怜才发现他们在不断盘旋向下,又因为自己在匍匐前进没有进行过系统化的训练,所以已经出现了体力透支的现象——毕竟才进入军营连三个月都没有。
“我们……我们是不是走了不少弯路啊?”与其说是盘旋向下,还不如说直觉上感觉伪刻意绕了远路,甚至沿途出现了之前自己留下过的标记。
“我本来就不希望你把这个路给标记下,不然我这故意留下迷惑其他来者的陷阱就没意义了,况且如果是悔的话,应该早就进来了,根本就不需要爬洞。”没错,他的话有可能直接把这里掀飞。
“悔?”
伪回头看了一下她,然后继续向前爬,说:“嗯,你不认识他吗?”
“刚刚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几乎没和希分开过,始终一起行动,而且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样,是一个好战、比较冲动的人。”
“一直都在一块儿吗?可是我从来没听希提起过。”
“也许希并不认为你认识了他会有什么帮助吧。算了,一点小事而已,你迟早会见到他的。”
在谈话中,怜隔着伪的身体隐约看到前面的光亮,而这个明亮程度,应该不是外面的阳光,而是室内的照明灯。
伪伸出拳头用力打在了他面前的挡板上,挡板应声掉在地上,两人终于从洞中爬了出来,伪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然后也不等怜恢复过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拍转头就走。
“赶紧,这边。”说完伪就拐进了一条走廊,怜正要跑到拐角处的时候,剑身突然冲进她的视野,剑刃差点划到她的鼻梁。她已经习惯了,尽管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冷静地顺着剑锋看向持剑者,看到了一个面部已经伤痕累累的、年纪似乎比希还要大一点的人。
骑兵:“又是这个气息……是你带了这个气息吗?”
怜慢慢退后,抽出剑柄,外放出剑刃面对骑兵。“你就是骑兵了吧,伪在哪里?”
“他?你就是他口中的客人?”骑兵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偏偏是你?!”
伪:“你在干什么?让她过来!不要对她动手。”伪发现怜没有跟过来,回来的时候发现骑兵已经持剑对准了怜的鼻尖。“我不是让你看守人的吗?你怎么擅自出来了?要是他们两个出了问题你打算怎么交代?”
“哈?!”骑兵把剑收起来,转向伪的时候,表情显得很狰狞。“你把他们当成什么了?你的奴隶主吗?!他们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伪的表情没有变化。“就算你现在杀了她,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思考了一会儿后,骑兵才将剑直接扔在地上,双手相扣拖住后脑勺离开。伪转过来看向拿着武器的怜。“把它放下,跟我走。”
怜将剑身灵体化,将剑鞘挂在腰间。“这是最基本的防身工具,可不能扔。”
“看来你还是有戒备心理……”
“难道刚刚的行为还能让我放下警惕吗?”
伪没有继续说话,随后转身向深处走去,怜也默默跟了上去,同是留意了一下骑兵离开的拐角处。
果然,他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