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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家出走 巧遇侠女

夏夜清爽,明月高悬。努尔哈赤骑在大青马上,顺着苏子河河谷,由东而西,策马飞驰。

马蹄嘚嘚,河水潺潺,他骑在马上,仰望星空,远眺群山,耳听阵阵蛙声,犹如鱼儿入水,鸟儿出笼。大青马越过古勒山,跨过萨尔浒,黎明时分,努尔哈赤便来到辽东边墙。

这几年,他常听爷爷讲,抚顺城是关外一座热闹的都城。

自明朝天顺八年(1464),抚顺城东三十里设马市后,这里每月初一至初五,十六至二十二,两次开市。每逢开市,成百上千的女真人,骑马驾车,携妻带子,带着人参、松子、榛子、蘑菇、木耳、蜂蜜、东珠、马匹、貂皮等到这里同汉人交换耕牛、铧子、木锨、布匹、铁锅、水靴、针线等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同时在这几天,打地摊的,说书唱戏的,变戏法的,耍猴的,卖书卖药的,卖古玩的,算命卜卦的,从事各种买卖的小商小贩,也都云集于市场。还有女真人、汉人、蒙古人、高丽人穿着不同的服装,说着不同的语言,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都市的繁华,场面的热闹,一直吸引着好奇心特别强的努尔哈赤。所以当他下决心离家,独自谋生时,就毫不犹豫地奔向抚顺。

努尔哈赤身穿单袍,头戴凉帽,他来到边墙外,跳下马,把马拴在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上,蹲到河边洗了把脸,觉得肚子叽里咕噜,才感觉有些饿了。他直起腰,刚好发现一个挑担的汉人进城,就跟他打起招呼来。说来也巧,原来这个头缠方巾、身穿宽衣大袖的汉人是个卖烧饼的老汉。努尔哈赤没有独自买过东西,他从马背上取下一张貂皮,望着老汉绛紫色的面庞,用汉语说道:“老伯,换两个火烧吧。”

那卖烧饼的老汉一惊,连忙摇头,笑着说:“两个烧饼,还值不了一张貂皮的腿,哪能收你的貂皮呀!”随之,从柳条筐里掏出两个烧饼,递到努尔哈赤的手里。

努尔哈赤接过烧饼,见卖烧饼的老汉不收貂皮,手里拿着烧饼,也不肯下口了。他迟疑了一阵儿,就把烧饼塞到老汉的筐子里。

卖烧饼的老汉见这少年如此懂事可爱,就又弯下腰捡出烧饼,边递边说:“好孩子,两个烧饼值几个钱?吃吧,吃吧。下回我再见到你,如果我累了,骑骑你的马,你还能跟我要钱吗?”

几句话,把努尔哈赤说乐了,他接过烧饼,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吃过烧饼,又跑到河边,双手捧起清凉的河水,喝了个够。当他回身去找卖烧饼的老汉时,老汉已越过边墙,进了抚顺边界。

日升一丈,努尔哈赤来到抚顺马市。这时市场上已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他牵着大青马,站在一个高坡上,朝市场上看去。只见在一条南北大街两侧,席棚草屋鳞次栉比,户户相挨,形成东西两排铺面。东面是蛋禽、鱼肉、菜蔬、五谷杂粮,西面是布匹、毛皮、鞋帽、日用杂品。在大街的南头有个小小平场,平场里,柳荫中,一群群马、牛、羊、猪,都用草绳子拦着,自然形成行市。他暗想:这就是马市?其实,马市就是商市的通称。他回头再看眼下,只见饭铺、茶馆的烟囱冒着青烟,那一副副花花绿绿的罗圈幌子,在晨光的照耀下,耀人眼目。随着和煦的晨风,一阵阵炸鱼、烧肉、炒青椒的香味,迎面扑鼻。他咽着唾沫,又呆望了一会儿,就决定把马寄放在一家小院里,独自去逛逛闹市。

旭日东升,淡淡的红光涂在席棚上、幌子上,人们笑逐颜开地走来串去。努尔哈赤在这一片杂乱、喧嚣的气氛中,身着蓝布面马蹄袖长袍,脚蹬长靴,腰系装饰考究的腰刀,使他那浓眉大眼、彪悍的身躯,更显得英俊可爱。他东瞅瞅,西看看,只觉得五光十色、眼花缭乱。尤其是汉人的多彩的锦缎、造型别致的器皿、品种繁多的日杂用品,更引起他的浓厚兴趣。他看到那质地光洁、做工细致的瓷缸、瓷碗,就想:这东西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在光滑的瓷面上,能印上山水、花鸟、美人?那山水、花鸟、美人会不会褪色?他看见那耀眼的红绿缎子,又想:那细细的丝线是怎么纺的?那颜色是印的还是染的?为啥颜色那么漂亮?

他走到一个寿眉长髯的卖画民间艺人跟前,见老人挥笔作画的神态,一时怔住了。只见那老艺人,手握粗笔,东勾西抹,眨眼间,纸上出现秀丽的山川、繁茂的树木、幽雅的山村、垂钓的渔翁、推车的行人、穿林的飞鸟。他暗自叹道:天下竟有如此能人!

努尔哈赤十分喜爱,就从胳膊肘挎着的褡裢里,拎出一张貂皮,对那卖画的老人道:“老先生,这张画换给我吧?”

卖画老人看了看他,接过貂皮,笑道:“哎哟哟,山野之人,拙笔淡墨,陋画一幅,焉能值一张貂皮乎?”

努尔哈赤虽自小从汉人阿哈那里学了些汉语,但对这老人说的话却似懂非懂。他只好说:“我们山里有的是这东西,一点也不金贵,您就收下吧。”

卖画老人推辞不下,只好收下貂皮,将画卷起来,双手送给努尔哈赤,连连抱歉地点头。

努尔哈赤接过画,小心翼翼地用手托着,直奔西南角搭着席棚的戏台走去。

他挤过人丛,来到庙宇似的戏台前,只见戏台上正演杂剧《拳打镇关西》。在紧锣密鼓声中,屠户镇关西仰仗权势,正拦劫民女金翠莲,百般调戏,要强娶那身穿罗裙、身姿婀娜的少女做小妾。

台上金翠莲呼天叫地,台下看戏的人骂声不止。不知哪来的一个汉子,从席地而坐的看戏人群里猛然站起,攥着拳头,一边奔戏台走去,一边喊叫道:“打死这个仗势欺人的东西!”那好汉刚走到台下,忽然后台掀帘走出一个面圆耳大、鼻直口方、满脸络腮胡子、身穿黄靴战袍的提辖。那提辖豪爽好义,立刻上前阻止拦劫民女的镇关西。屠户骄横无比,哪里肯依?于是镇关西手操杀猪刀,嚎叫着要与提辖拼杀。提辖早已义愤填膺,他见屠户凶顽可憎地扑来,就顺手牵羊抓住屠户的左手,往他小肚子上猛踢一脚,那屠户便被踢出一丈多远。接着,提辖又追上去,右脚踏住屠户的胸脯,又朝屠户脸上猛击一拳,只见那屠户满脸鲜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台下叫好声雷动,努尔哈赤也站在人丛里欢呼跳跃起来,身上好像增添了几分力量。他镇静下来,转脸问身边一个扎方巾的汉人:“那提辖叫什么?”

“鲁达。”

努尔哈赤的秀目一亮:“鲁提辖?”

努尔哈赤离开戏台,又绕到一片柳荫下。这时,树荫里摆地摊儿的卖唱艺人,正咿呀唱着,招来了一伙伙听唱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走近围得水泄不通的戏场,见难以钻进场里,就索性把那张国画卷成筒,塞到后褡裢里,噌噌爬上一棵碗口粗的老柳树,蹲在树杈上,瞪着大眼睛,好奇地听着看着。他仔细打量着那卖唱的,才发现是一男一女,那男的是个长须老头,头盘发结,穿身绛紫色的明服长袍,坐在一条方凳上,闭目弹着三弦。那女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大方自若。她一边敲着八角鼓,一边唱着。声似银铃,如泣如诉,婉转动听。努尔哈赤细听了几句唱词,方听出唱的是《赵氏孤儿》。当唱到奸臣屠岸贾残杀赵盾全家,又千方百计搜捕孤儿时,他想起继母的狡黠凶残;当唱到赵家门客程婴和公孙杵臼定计救出赵武,并由程婴抚育时,他想起家里对他很好的阿哈和清早相遇的卖烧饼的老人,更惦记着疼爱他的爷爷。句句唱词,都勾起了种种联想,使他激动得落下泪来。他把自己的命运和赵氏孤儿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佩服程婴和公孙杵臼,痛恨奸臣屠岸贾。

父女二人正唱着,忽然从那柳林东边闯进两个身穿袍褂的女真汉子,那两汉子拨开众人,走进圈内,从腰里拔出腰刀,逼近那卖唱的女孩子,嬉皮笑脸地说:“恭喜!恭喜!我们二人奉命请你进山,快快收拾收拾吧,别当这要饭花子啦。”

那弹三弦的老人见势不妙,慌忙丢下三弦琴,上前施礼道:“官人莫急!官人莫急!俺父女本是贫寒之家,进不了高门贵府,望官人高抬贵手。”

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见老头答话就把腰刀插进腰间,又龇牙笑着,对弹三弦的老人道:“莫客气!莫客气!我家祖宗,是苏子河建州有名的酋长,和李总兵有老交情,他最喜欢汉人小妞。只要你们父女愿意,尼堪外兰酋长贫富都不会嫌弃的。”

努尔哈赤一听尼堪外兰的名字,只觉得心在翻腾,血往上涌。他想起见义勇为的鲁提辖,也就顾不得通名报姓,“噌”的一声,像林间的飞鼠,猛然从树杈上跳到戏场,抡起拳头,朝着彪形大汉打去。他虽年少,却拳如重锤,并且边打边骂:“强盗!恶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真丢尽了女真人的脸!”

看戏的人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就“轰”的一声四处散开。人还没散出一竿子远,看热闹的人就像滚到海岸的浪头,重新又卷回来。一时小孩哭,大人叫,吵吵嚷嚷,噼里啪啦,闹得翻江倒海。不一会儿,这边的声响引起了镇守抚顺的游击李永芳的注意,他马上派兵丁过来查问。两个兵丁闯进戏场,见有抢人斗殴之事,马上以“扰乱马市”“聚众斗殴”为名,把努尔哈赤和尼堪外兰的两个打手绳捆索绑起来。

卖唱父女见明官不分青红皂白,将人一律抓走,一时慌了手脚,特别是急坏了小姑娘。

这小姑娘,姓范,名梨花,是抚顺军士范鸿的孙女。嘉靖十四年(1535),辽东巡抚吕经对军士克扣军饷,并将给军队的牧马田勒令收回,改为租用田,压榨军士血汗,修城盖楼,引起广大军士的愤怒。他们冲进巡抚大院,砸烂城门,痛打吕经的爪牙,火烧私造的役册,并在广宁将吕经逮住,五花大绑,头上插标,环城游街。在此感召下,抚顺军士范鸿、王经等也将剥削军士的备御指挥刘雄抓住,将其搜刮的财物平分给兵卒,把刘雄关进班房。兵变之后,当局恐慌万分,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范鸿一家老小发配到长白山。

嘉靖四十五年(1566)春天,范鸿的儿子、儿媳相继染病死去,只剩下他与小孙女范梨花,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开荒狩猎度日。去年秋天,范鸿带着十四岁的小孙女,偷偷地到天齐庙赶庙会,不料被一伙横冲直撞的明军官兵冲散,至今爷孙二人天各一方。范梨花丢失后,恰巧在抚顺城东门,遇到一位王老汉,这老汉是王经的本家,多年卖艺,闯荡江湖,就收留下范梨花并认为义女,带她学艺卖唱,流落辽东。

范梨花出身于军士名门,颇有些侠气。她见努尔哈赤被无辜抓走,就赶忙捡起努尔哈赤丢下的褡裢、画卷,又收拾好自带的卖艺之物,一路小跑,直奔抓人的兵马跑去。等梨花父女追赶到马市南一座大庙前时,李永芳已押着努尔哈赤一个人,骑着马,跑回抚顺城了。

李永芳是辽东总兵官李成梁的本家,叔侄过往甚密。他虽是抚顺城未入品的武官,但掌管抚顺边城的防守应援,一时财运亨通,到抚顺不几年,便成为一城的殷富之首。努尔哈赤在这里一连住了几日,天天吃白馍、盘菜,觉得生活十分舒心。一天,李永芳身着便服,带他到高尔山后边的荒郊打猎,有意想考考努尔哈赤的武艺箭法。

高尔山,南临浑河,三面接山,山势峻峭,拔地而起。此时,正值盛夏,山上草木繁茂,到处长满桑、槐、榆、柳,那一簇簇、一堆堆的荆条、榛树、丁香与过膝高的艾蒿、白茅、狗尾巴草杂混在一起,使人难以插足。这里,由于山高临水,狼獾鼠兔,野鸡大雁,结伙成群,欢跳不止,自然形成一个天然的好猎场。

李永芳、努尔哈赤一行三人,从东山坡慢慢爬上高尔山,他们穿过榛子林,绕过野葡萄藤子,走到一株槐花树下,放下刀枪、箭袋,刚想坐下歇脚,忽然六十多步远的一片丁香树丛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努尔哈赤警觉地竖起耳朵,朝有声响的地方看去,只见草木丛中,隐约地露出毛色焦黄油亮的脑袋和两只竖起的耳朵。这时,他悄悄地从身上摘下鹿皮弓子,从箭袋里掏出一支雕翎箭,然后俯到李永芳耳边,压低声音说:“一只狍子。”

李永芳见机点头道:“射脑门。”

努尔哈赤会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大喝一声,正当狍子抬头拼命逃窜之际,努尔哈赤张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那狍子便应声向前一蹿,一头栽到地上。

李永芳暗自为努尔哈赤的机灵和稳准娴熟的箭法叫好。

努尔哈赤和另一名兵士跑着、跳着,钻进树丛,不一会儿将那只猎获的狍子四腿捆好,用一根棍子抬到槐树下。他俩把大狍子斜放在平地上,努尔哈赤就把木棍从捆着狍子双脚的胯裆里抽出来,顺手扔向斜坡。那棍子刚落到一百多步远的草窠子里,突然惊起一群野猪,直奔槐树方向跑来。

这里的野猪眼尖耳灵,嗅觉灵敏,性情凶悍强暴,平时猎人捕获野猪要十分小心。特别是受伤的野猪,如果猎人略微一疏忽,它就会疯狂地朝猎人扑去,行动之迅速,往往使猎人处于险境。

也许刚才努尔哈赤扔的棍子无意打伤了哪只野猪,那群野猪尖叫着,在一头又高又大、有四五百斤重的大公猪的带领下,潮水似的涌到李永芳三人跟前。大公猪奔跑着,跳出草丛,抬起拱嘴,露出尖利的白色獠牙,竖着耳朵,凶恶的眼睛盯住穿着枣红色、宽领阔袖衫的李永芳。

紧跟在大公猪后边的一群小猪,也一个个尖叫着、奔跑着,拥拥挤挤,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李永芳紧张地抓起护身剑,他虽手握剑柄,可手却在打战,几十只野猪一起涌来,挡哪个好?他心急促地跳着,心想完喽!堂堂辽东总兵的堂侄,没死在千军万马的厮杀战场,想不到今天却要被野猪咬死……

嗖!嗖!努尔哈赤连发两支雕翎箭,应着箭声,那只跑在前头的大公猪和紧跟在它后面的老母猪,都扑通扑通相继倒下。几十只小猪崽儿,一时群龙无首,都慌张地尖叫着,回头就跑,狼狈逃窜,不时传来猪群踩断树枝的咔嚓声……

李永芳蜡黄的脸上渐渐露出血色,他惊喜地跑向努尔哈赤,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肩:“神箭!神箭!长大必是强将!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当兵吧!”

努尔哈赤连连摇头,不信任地说:“跟你当兵?不行。”

“为啥?”李永芳蹙着一字眉问。

“我一不犯法,二不犯罪,把我活活抓来,你办事太不仗义!再说,我的大青马,还在马市上寄放着,你也不闻不问,为此……”

李永芳哈哈大笑,他拍着努尔哈赤的肩膀,说:“真调皮!好好好,大哥给你赔个不是。”说着李永芳拱手施礼,又道:“至于大青马,明天我派人骑回来,不就得了嘛!”

李永芳几句话,把努尔哈赤说得咧嘴直乐。笑了半天,努尔哈赤向李永芳还了个汉人礼,道:“如此关照,等我能领兵之日,一定不忘李游击的大恩。”二人正说笑着,忽听背后有人笑道:“哈,李游击,您从哪找来这么个漂亮的‘山音阿哥’呀?”

李永芳回头,见三位商人打扮的伙计,各自牵着一匹马,从崎岖的山道上走来。起初,树荫挡住了人身子,他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等三人走近,李永芳连忙对打头的那位商人拱手寒暄道:“佟大哥,发财!发财!”

努尔哈赤见来人二十多岁,修长的身材,淡淡的眉毛,笑眯眯的细眼,长相十分面善,就转脸朝李永芳递了个眼色。

李永芳马上会意地介绍道:“这位是抚顺城商贾富豪佟养性。”然后转身又对佟养性介绍道:“这是我的神箭手,女真人名叫——”这位习惯于戎马生活,而又不熟悉女真语的李游击,一时竟忘了努尔哈赤的名字,又不好问,就哼哈地打着糊涂语儿说:“佟大哥,你就叫他小家伙吧!”

佟养性见努尔哈赤长得膀阔腰圆,两眼有神,气宇非凡,心里十分喜爱。他把马拴在一棵老榆树上,笑着问道:“小兄弟,当今你们女真人有几大部?”

努尔哈赤眨眨眼睛,昂着头,回答道:“大部落有建州部、海西部、东海部、长白部。”

“每个部都住在啥地方呀?”

“建州部住在浑河、苏子河、佟佳江一带;海西部住在松花江以西,辽河以东;东海部,世居宁古塔以东,锡霍特山里;长白部,顾名思义,就住在长白山。”

佟养性见眼前这个小伙子,对答如流,更加喜悦。

佟养性笑笑说:“只要你说出喝哪条河的水,我就知道你是哪一族的?”

“真的?”

佟养性点点头。就听努尔哈赤说:“我家天天喝苏子河的水。”

佟养性哈哈笑道:“不用再说,我知道你是苏克素护河部,爱新觉罗的后代,住在烟筒山下。”

努尔哈赤眨着眼睛,不解地盯着佟养性,希望他能说出其中的奥妙。

佟养性凭着他买卖人出身,善于察言观色的本领,卖起了关子:“怎么样?小老弟,佟某能掐会算,能上算八百年,下算八百年,人称二诸葛。”

努尔哈赤跟佟养性几个人坐在树荫下歇息,佟养性借机给努尔哈赤讲了几段《三国》里三顾茅庐、三气周瑜的故事。佟养性正讲得两嘴冒白沫,忽然山北跑来一队人马,他们慌忙站起向山北看去,只见十多个穿着盔甲的明军士兵,正追赶一只二岁左右的小虎崽子。

努尔哈赤手疾眼快,他大叫一声,弯腰捡起一根一丈多长的木杆子,左抡右挥,把树丛草棵子搅得哗哗乱响。

小虎崽子跑到离努尔哈赤十多步远的地方,被这突然的嘈杂声惊呆了。这时,努尔哈赤趁虎崽子东张西望之际,纵身一跳,正好骑在虎背上,只见他右手抓住虎崽天灵盖,左手掐住虎脖子,把只小牛犊子似的虎崽子按倒在地。

明军策马赶来,一个个翻身下马,立刻把虎崽子捆上,装进马背上的笼子里。为首的一个赤红脸子、长着浅白麻子的军士转身拍着努尔哈赤的厚肩膀,嘿嘿笑道:“跟我走吧!”

“噢!马林老兄!”佟养性看见那麻子军士,赶忙走过来,拱手施礼,笑脸相迎。

马林军士点了点头,绷着脸儿,说:“佟老弟,马某军务在身,恕俺少陪!”马林手里握着马鞭子,招着手,道:“回去代俺禀报一下李游击,就说这位捉虎少年,总兵府有赏!”说罢,翻身上马。

努尔哈赤突然被两个汉子架上一匹大白马,随着明军的马队,信马由缰。努尔哈赤蹙着眉,一时不知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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