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杜霆进行项目建设方式讨论决策的同时,我们开始对项目现场进行清理工作。内罗毕是世界上城市中森林保护最好的城市之一。100年前,英国人在非洲修建连接乌干达和肯尼亚的铁路,直通港口城市蒙巴萨。在铁路修建过程中,逐渐形成城市内罗毕。其实,当时的内罗毕也就是一个火车站,周边全是原始森林。
多年的城市发展,森林不断遭到砍伐,但直到现在,尽管内罗毕已经发展到一座拥有500万左右人口的大城市,城市森林覆盖率仍然非常高。站在城市任何高处四望,内罗毕都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星星点点的各种建筑掩映在翠绿之中,非常漂亮和迷人。因此,内罗毕有“非洲的巴黎”和“东非明珠”之称。
我们项目的用地上除了一栋内罗毕常有的那种一层老式别墅和道路外,其他地方全是森林和各种花草。直径超过一米以上的参天大树都有十多棵。我们按照规划图,只要能够保留的树木,都最大限度地保留下来,就这样还是有近十棵树必须砍掉。
肯尼亚虽然贫穷和落后,但人们的环保意识却非常不错。特别是政府环保部门,有严格的环保法规。要砍树,必须经过政府相关部门的审批,取得批文后,方能够砍伐。我们的砍树申请已经申报了一个多月,还不见批文下来。后经当地行家指点,我们才明白,要正规等候申请审批,一年半载也批不下来。但如果申请修剪,很容易取得批文。你天天修剪,不也把树修剪完了吗?我们很佩服当地人在这方面的智慧,不比我们中国人差。
一般的树顺利“修剪”完成,最大的一棵树却让我们伤透了脑筋。这棵树直径超过五米,是当地一种树干长满刺的那种,我们叫不出树的名字。树干总算被我们“修剪”完了,但根部太大,我们想尽一切办法都挪不动。后来是我提议用火攻,前后耗时一个多月,才把树根全部化为灰烬。
说实话,我们砍树的时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总感觉树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棵小树需要多少年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就被我们这样糟蹋砍掉,真是一种犯罪和破坏。但要发展,要有住房,也没办法。我想,这就是发展和环境的矛盾,没法回避。记得后来见了李源参赞,他也不无遗憾地讲:“邓总你们在内罗毕搞开发,改善当地人民的居住环境和条件,为当地居民提供优质住房是好事。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内罗毕迟早也会同大多数城市一样,只有建筑,没有森林了。”
后来,我们陆续在内罗毕做了不少项目和工程。任何项目做规划时,我都会到现场反复测量和查看。凡是现场的大树,只要能够留下来的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对规划进行小的改动,损失部分项目效益,我都要尽最大努力,尽可能地把大树古树留下来。算是减轻我由于开发对内罗毕森林破坏和环境影响的心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