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这些该死的蚂蚁,让我一刻也松懈不得。”
隔壁那人的抱怨声吵醒了陈涛。
迷迷糊糊醒来的陈涛发现自己身上没了昨天的那份炽痛,脚上被咬掉的肉已重新长了回来,伤口边上的水泡也没了踪影。
他一边穿起鞋子一边向隔壁那人道谢:“隔壁的大哥怎么称呼,多谢您的草药,我的毒全好了。”
“那草只有麻醉作用,不能解毒,你不要记错了它的效用。另外,我叫……”
隔壁那人还没说完,地牢入口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那声音说道:“嘿嘿,他叫裸鼹鼠。”
声音消失不久,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大桶来到了陈涛的牢房前,他熟练得从大桶中舀出一大瓢泔水倒进了陈涛牢房前的大碗中。
那个大碗里原有满满整整的一碗泔水,现在又被添了一瓢,立刻溢了出来。
地牢昏暗,那个男人看不清,不及躲,被溢出来的泔水弄湿了鞋边,当即恶狠狠得对着陈涛说道:“哼!裸鼹鼠没告诉你要把饭吃干净吗?这两天罚你没饭吃!”
也就是他转头骂陈涛的这一下,陈涛看清了他的模样,惊讶道:“你,你不是当天那个指路的农人吗!?”
“哟,记性还不错,奖励你一勺,哈哈哈哈”,那人听陈涛认出了他,开心得笑了起来,舀起一瓢泔水就朝着陈涛泼了过去。
陈涛无处躲闪,被泼了半身,当即发怒冲了上去,伸手出栅栏要去拽打那个男人。
可那个男人往外退了一步,就逃出了陈涛手臂能触及的范围。
他嘿嘿笑着,反手又往牢房里泼了一瓢。
看着那男人憨厚的脸上能露出那般戏谑得意的表情,陈涛既厌恶又愤怒,刚想骂几句泄愤,反被流进嘴里的泔水呛得干呕。
那男人见状,开心得大笑,捧腹笑骂道:“嘿嘿,傻子!”骂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地牢。
“呸呸呸”,陈涛正清理着嘴上身上的泔水,隔壁那人开了口:“别在那费力气了,牢房每天中下午放两次水,到那时再冲洗吧。”
陈涛顺着他的话在牢房岩壁一侧的地上和顶上各找到一个碗大的圆孔,出声问道:“是两个圆孔这儿会有水放下来吗?”
隔壁那人回道:“对,好在我们是顶层,顶上那个孔会放水,地上那个孔是让你排泄用的。”
陈涛受不了自己满身的臭味,索性就等在圆孔下面,张口又问:“大哥怎么称呼?还有多久放水?”
隔壁那人回他:“具体不知道还要多久,不过已送过饭了,那就快了。被关在这,名字已经无所谓了,你……你就叫我裸鼹鼠吧。”
说话间,“咕噜”一声,陈涛的肚子向他发起了抗议。
饥饿的他从衣服里找出了昨晚剩下的那块面包,不过这块面包的一端已沾染上了些许泔水。
稍微犹豫了会儿后,他把面包从中掰开成两半,将沾污的那一半递出了铁栅栏,向裸鼹鼠问道:“给你一半面包,你要不要?”
陈涛说完,感觉过了许久,也未听见隔壁回答。
他看着自己手里那一半干净的面包,心里像是做贼一般亏心,那股亏心的情绪持续煎熬着他,让他感觉透不过来气。
“我还是给你换一半吧,这一半没另一半干净。”
刚感觉到裸鼹鼠来拿面包的手碰到了自己,陈涛立马抢回了脏污的那一半面包,如此说道。
他将另一只拿着干净面包的手斜伸了出去,如释重负般得说道:“给,这一半比较干净。”
意外的是,裸鼹鼠拒绝了他:“将脏的那一半给我吧,总比吃泔水要好。”
陈涛坚持道:“不不不,鼹鼠大哥帮了我这么多,这是我微不足道的一点回报,你还是吃干净的那一半吧。”
裸鼹鼠也是坚持:“我帮你没想过要你回报,你不用觉得亏欠我。将那一半给我吧,这可能是你最后一餐。”
陈涛没再坚持,将脏的那一半面包递给了隔壁。
他刚坐着吃了两口,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上沾有鲜血,在查看了自己手背上没有伤口后,出声问隔壁:“鼹鼠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擦伤了。”裸鼹鼠回道。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水流从顶上的圆孔里冲了出来。
陈涛忙把手里的面包全塞进了嘴里,带着脱下的衣裤冲到了水流下。
那水流虽然冰冷刺骨,却能冲走粘腻腥臭。
陈涛正一边张嘴饮水一边洗刷着身体,裸鼹鼠出声提醒他:“伊芙来了。”
虽然陈涛不知道裸鼹鼠是用了什么办法能提前得知来人及其身份,但他对裸鼹鼠的这份能力毫不怀疑,急忙简单冲洗了身体和牢房,套上了未干的衣裤。
果然,不一会儿,提着篮子的伊芙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了陈涛的牢房前,从篮子里拿出了两个面包,递进铁栅栏的同时说道:“饿了吧?快吃吧。”
陈涛接过面包,着急地说道:“为什么把我关在这?快放我出去!”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姐姐把你关起来的。牢房的钥匙在她那儿。”伊芙摇着头,语气神情皆是委屈。
“那你偷偷去拿,放了我们。”
“不,我不敢,呜~被姐姐发现,她会打死我的。”
“我不过是来找你解除诅咒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就该一直被关在这,该被你那变态的姐姐折磨吗?你知道吗?她昨天用一只奇怪的蜥蜴咬我,以我的哀嚎作乐。放我出去吧。放我回去,伊芙姐姐。”陈涛语气激动,又是怒号又是哀求。
伊芙流着泪往后退缩,带着哭腔反复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陈涛怕她离开,伸手拽住了她的紫袍,缓和了语气,再次求她放自己离开。
伊芙哭泣着回道:“不行,不行,姐姐会杀了我的。她说,她说是你杀了她的猪人宠物,要留下你,做她的新宠物。呜~”说完,挣脱开陈涛的手,哭跑了回去。
陈涛听到伊芙提到是自己杀了瑟西的猪人,愣了神,没能挽留住伊芙。
稍稍回忆之后,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些野猪。
“糟了,就是它们!我想起来了!它们身上的烙印和伊芙的项坠图案一样!不对,伊芙说的是猪人,可我碰到的全是野猪啊,难道当时那里还有人?难道……那些野猪是人?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再说,它们也不是我杀的啊……”
他东想西想,想不通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