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生回去洗了个澡跟他奶奶说了一声晚上睡我家了,我高中住宿以后我爸妈基本上就不住这儿了,我家在一中附近有套房,离我爸的医院离我妈的公司都近些,早很多年就买了,本来预备着我长大后读一中离得近些,可惜我并没有考上。
我们一左一右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身体迷迷糊糊的困乏但大脑又异常清醒,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一觉睡到大中午,一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赶紧拍醒一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夏春生,两个人争先抢后的洗漱,有点像军训那时候的感觉。
“诶诶诶,我后面这戳头发压不下去啊,你发蜡呢?”夏春生照着镜子拿水用力压着睡得翘起的头发。
“洗面奶后边,绿色罐子,对!你这睡相也太差了,我感觉我都要感冒了。”
“咳,你不早该习惯了。”“哟,进口香水,赞啊,我来点儿”
“嘿,你别当花露水喷啊”“这两套我穿哪个?”我拿起两套衣服让夏春生参谋参谋。
“红的吧,大过年显得喜庆点。那套黑的穿的真显老。”
“好的”我把红色夹克收了回去,穿上了黑色针织外套。“赶紧,一点二十了都!”
......
临了出门夏春生又拉了泡屎,磨磨蹭蹭打车到那儿已经快两点了,徐成和赵天宇在门口站着看样子也等了挺久了,“诶,你们怎么这么慢啊!”“这么冷的天儿我想进去等他还非不让说怕你们找不着。”赵天宇揣着手嘴里哈着气抱怨道,“夏春生你能不能抓点儿紧,学习不抓紧就算了,出来玩儿还不抓紧”。
“嘿,死胖子,找打呢!老子用你等啊!”
“行了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外面真挺冷的。”徐成赶忙打着圆场。
“不等等女生啦?”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人家早到了,在包间里呢!”
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往里走,赵天宇打头,挺胸阔步,迎着两侧鞠躬问好的服务员,像个来视察的领导。这种金碧辉煌的场合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时不时还有喝多的中年人从哪个包间摇摇晃晃的窜出来,总觉得像电视里一样跟三俗恶势力挂着钩。
“到了,哥几个里面儿请”在赵天宇领着路七拐八拐走到很深的位置才停住,抬头一看门头金灿灿的标着“888金銮殿”。
“老徐,说实话,你是不是富二代?”刚刚还嘻嘻哈哈跟着赵天宇迈着王八步的夏春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我爸就做点小生意招呼客户爱硬充脸面,这地儿我也第一次来”徐成打着哈哈,但又让人觉得越描越黑。
“行了行了,赶紧进吧,你家袁满还等着你呢!”赵天宇看没人动,扒拉着推着我,拽着大家这才进门。
“嚯!这么大!”一般嘴皮子那么溜的夏春生说话直白不加修饰的时候,说明是真的感到了震撼。说实话,我也吃了一惊,这个包间看着得跟我家三室户差不多大小了,而且一片金灿灿亮闪闪,我想五星级酒店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刺激吧!不瞒你说,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感觉我都站不稳”“这太堕落了,太纸醉金迷了,我太喜欢了!”赵天宇深吸了口气,感觉吸了一肚子的富丽堂皇。
“诶,你们可算来啦!”陈洁仪从沙发上的女生堆里蹦起来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带了吃的,徐成还点了不少,赶紧来帮忙清扫”
“哈哈,我可没买,这些都是包间送的。”“来来,随便坐,唉唉唉,你们俩儿别往那儿去啊,咱们都坐一块儿,别跟在教室似的那么见外了”徐成这时才像个东道主的样子,叫住了本想去另一边坐的我们几个男生,撺掇着大家男女生坐在一起。
“来来来,姐妹们先出来,我们然哥然嫂总归要坐一起的吧”陈洁仪作为气氛组但当,状态立马就来了,带着大家推推搡搡的把我和袁满围在了一块儿。
我嘴上喊着“别别别”,其实心里甜的就像灌了几吨的蜜,偷偷瞄了眼袁满,她红着脸也不说话也不拒绝任由大家起哄,这时我心里可就更甜了。
一开始我根本不敢和袁满说话,连看都不敢看,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其他人说着话,机械般的从桌上拿着也不看是什么的零食往嘴里送。过了好一会儿,大家开始吵吵闹闹起身各玩各的,我才敢和袁满说话:“你唱什么我帮你点?”
“不了吧,我五音不全怕吓着大家”
“emmm,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不用,我够得着”
“......”我确实不太擅长和女生聊天。
“你上次迎新晚会唱的那首歌挺好听的,再唱一遍吧”
“好!”我跟领个圣旨一样,“Duang”一下弹起身,倒是把边上正全身心投入“哼哼哈兮”的夏春生吓得一激灵。
我点了几首歌,《天使》、《虎口脱险》、《对你有感觉》。然后暗戳戳的都点了置顶键。
这三首,一首是她想听的,一首是我拿手的,还有一首是我想让她听到的。
“咳,这双截棍唱的真过瘾嘿,下面由我再为大家带来一首周杰伦的《七里香》,掌声鼓励!”大家伙吃东西打闹唠嗑的多,真唱歌的倒是不多,一人唱个一两首就不怎么唱了,让夏春生心安理得的当了麦霸。“诶诶诶,这伴奏不对啊,这谁顶我歌啊”
我拿起桌上另一个话筒,“您老唱的可够多了,嗓子歇歇吧,让我唱会儿,待会儿您接着上”
夏春生这才依依不舍的挪开把霸占了许久的立麦位置让给我,挤到徐成和赵天宇那儿插科打诨,正巧面对的位置是坐着的赵佳琪,呵,这拙劣的演技。
接下来我对着袁满一口气把三首歌都唱完了,唱第一首的时候,大家鼓掌叫好然后就又各玩各的去了,只有袁满和边上坐着的陈洁仪很认真的听完了。第二首的时候大家忽然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的沉浸进去,唱第三首的时候,大家跟着歌词开始起哄,袁满开始脸红但还是鼓足勇气和我对视,气氛达到最高潮。
这比我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些,袁满跟我对视的那三首歌的时间,我感觉我浑身都像通了电,精神亢奋的像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以至于我后来每回想到这个画面都总是想不出太多的细节,只记得那双害羞却又倔强,像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并不含情脉脉,但又包含情愫......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多少印象了,大家继续玩着闹着,宣泄着积压许久的压力,释放着那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我后来做了什么,我确实也没有印象了,但我想,按照我的性格,一定是佯装镇定的和大家聊聊闹闹,偶尔趁大家不太注意的时候和挖空心思和袁满聊些无聊的话题。
我本身并不是个无聊的人,但在袁满面前,我嘴笨的就像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