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女人接受了她所面对的生活,就算是认命了。丁晓霞操持起这个家,开始催促他的男人出去赚钱,来改善生活。刘茂财游手好闲惯了,那些苦活儿累活儿他从来不做,每天就靠耍钱度生活。赌博这个事情,总不会每次都赢钱,家里的生活也就过的紧一段松一段。第三个孩子出生以后,家境就尤其紧张起来,两个孩子已经开始上学了,养老三也不少花钱。在丁晓霞的劝说下,刘茂财只好找了一个泥瓦匠的活儿,跟着几个老乡一起出去给人盖房子。刚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前一阵子刘茂财喝完酒骑着摩托车撞到树上了,把腿给撞折了。腿折了就没有办法上工了,只好在家养着。
养了一段时间,刘茂财终于能拄着拐下地了。按说都这个情况了,刘茂财应该消停一些,但他偏偏就不是一个能消停的人。前几天,刘茂财拄着拐,跑到县城汽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里,去嫖娼了。结果被警察给抓了个现形,人被拘起来了,还要罚五千块钱。
丁晓霞说道这里,不禁哭了起来。“你说说,我怎么就找了这么牲口。钱,钱赚不来。家,家也不管。还闹的上了新闻,现在整个镇子都知道他这点破事了,我跟着他是丢人丢到家了。本来就没钱,还要交罚款,那啥交去。我就想让警察把这个兔崽子枪毙了,死了都他妈活该。”
韩冬生听着丁晓霞的事情,觉得她怪可怜的。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丁晓霞,当年如果他没有和丁晓霞在那个时间谈那场恋爱,可能她最后就考上高中了,也许她的人生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但人生是没有办法假设的,这一切都发生了,即使结果大家都不满意。
丁晓霞看韩冬生没有说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拿起暖壶,给韩冬生蓄水。“你看看,我这唠唠叨叨的,都忘了管你了。来来来,喝水。”
“喝着呢,你别管了。”韩冬生端起水杯,又象征性的喝了两口。他看着丁晓霞“接下来,你有啥想法。”丁晓霞给孩子掖了掖被子,又坐下来。“能有啥办法,凑合活呗。现在不就是为这几个孩子考虑嘛,要不我早就和那个王八蛋离婚了。”丁晓霞又有些伤感了,她也可能也感觉自己老说这些事情,让韩冬生无措,就赶快控制住自己,换了个话题。“别老说我这点破事儿,说说你,你咋样了?结婚没有呢?”
韩冬生淡淡的说“没有。”
丁晓霞:“你们这大明星,都不着急,肯定屁股后头有一群小姑娘追吧?谁要是嫁给你,那可是幸福死了。”
韩冬生苦笑了一下“我可能,就自己一个人了。不会结婚了。”他说的是他这几天想到的一种结果。杜依梦和他分开是最好的一个结果,这样自己就一个人了,至死一人了。
丁晓霞听完,大笑起来“你快得了吧,是不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挑花眼了?”
韩冬生只能继续苦笑着。
丁晓霞:“我不怕你笑话啊,之前我还想过,要是我和你在一起了,现在会是啥样。虽然是瞎说,但我感觉应该会挺好的。”
韩冬生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清纯不在的丁晓霞,点了点头“可能吧,不过也有可能还不如你现在这样。”
“你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我们这种癞蛤蟆吃不了你这天鹅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开不起玩笑。”丁晓霞边笑边说。
丁晓霞和韩冬生又聊了会初中同学们的事儿,谁谁谁在医院上班,谁谁谁老婆出轨了,谁谁谁家买了十多辆大卡车,丁晓霞突然变成了一个爱说话的女人,这是韩冬生觉得她最大的变化。
韩冬生临走的时候,丁晓霞又哭了一通,这次是因为韩冬生加了她微信之后,顺便给她转了一万块钱。
韩冬生:“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这个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丁晓霞边哭,边推辞“你能来看看我这个老同学,我就挺开心了,我可不能要你的钱,太多了,不能要。”
韩冬生:“你就留着吧,就当给孩子们的红包。行了,你忙吧,我还有事儿,就走了。”
丁晓霞有要留韩冬生在家吃午饭,拉扯之间,孩子醒了,哇哇直哭。韩冬生再三推辞,丁晓霞只好抱着孩子边哄孩子,边把韩冬生送出门。
韩冬生从丁晓霞家出来,在转角的路口边停下,他给刘海洋的老婆马珊娜打了个电话。他之前听马珊娜说过,她和北京各大时装批发市场的人都很熟络。就想着让马珊娜帮忙联系点人,给丁晓霞接洽一下,以后丁晓霞如果可以做点卖衣服这样的小买卖,也算有个营生。马珊娜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说这点小事,她分分钟搞定。
韩冬生掉转车头,来到丁晓霞家门口,他想把这个事情和丁晓霞当面说一声,也算是能帮她以后找条出路。韩冬生刚进院子,就听到丁晓霞在和人打电话的声音。
丁晓霞:“你说他小气不?才给了一万块钱,他当是打发乞丐呢。对呀,他们唱歌的都挺挣钱的,害我还哭了大半天。管他呢,反正也是白来的,白来的不要白不要……”
韩冬生没有继续往下听,他大概能猜出来,丁晓霞和别人正在议论的人就是自己。原本他应该走进丁晓霞的屋子,好让她能尴尬到极点,那样才有意思。但此时的韩冬生并没有生气,他认识的那个丁晓霞可能只存在在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再也没有离开过。
我们总是希望人与人的感情会往好的方向去发展,曾经相爱的人会变的不再相爱,但最起码还能留些温存。但现实的情况是:情感的变化会随着时间的延续而变的扭曲,或者别人变了,或者自己变了,大家最终能记起的还是最初的那段时光,如黑夜里的流星,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