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求少爷开恩。”
张云帆满脸怒色,一连甩了李管事七八个巴掌,打的那李管事眼冒金星。道:“我要是饶了你,全城百姓不知怎么骂我们张家!张童,把这王八羔子捆了拖回去,家法伺候。”说罢,叫张童的随从带着几人将李管事的经脉封住,用铁链一捆,然后飞身上马,就这样将李管事在地面拖行而去,只留下了他杀猪般的惨叫声。
“九公子威武!”跟班们大喊。
“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有百姓拜伏在地。
“完了完了,怎么有人说粗话也这么好看?”
“云帆公子打人的时候更帅有没有?”
张云帆享受着大家的欢呼,志得意满,内心却有些不安。他刚刚与路小飞这一战,旁人都认为他大获全胜,在关键时刻手下留情,实际上他真元即将耗尽,算是险胜。他一向谋定而后动,十岁以来,几乎每件事都非常顺利,完全按他的计划发展。今天这一战,由于对手低他三段,因此有些大意,差一点就栽了跟头,如果一开始全力出手,情况将大不相同。不过他停手时机掌握的非常好,而且姿态风度上大占上风,因此过程虽有些波折,总归还是完美收场。他急于回家恢复真元,便借口回家监督对李管事执行家法,飘然去了。“后宫团”哀声四起,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啊!
张云帆回了城主府,路小飞自然跟几个师哥回到归德学院。归德学院实际上是由十二座大山组成,方圆数千里。十二座大山就是十二个大阵,以生肖为名,依次是灵鼠阵、蛮牛阵、猛虎阵、玉兔阵、神龙阵、火蟒阵、飞马阵、公羊阵、鬼猴阵、司晨阵、哮天阵、福猪阵。数千代以来,每座大山上都有许多前辈们留下的各种修炼场所,山脚下建了成片的院落,则是导师讲道、弟子交流与生活的地方。每座大山被称为一个山门,一般都有数千弟子。山门设有山主一人、导师十来人、教习、管事、执事等若干人。山主、宗师、教习都是宗师级别,不过山主一般都是武宗九段,有较大机会突破武王的,一旦突破武王则会成为学院长老。而宗师则七段八段九段都有,至于教习,只要突破宗师级别,就会被任命为教习。管事执事,则是灵师级别,来源大多数是从归德学院出师的优秀弟子,少部分则是从其他的著名学院交流过来的。
除了十二山门之外,当然还有总院。十二山门各有大道连接总院,而总院则有大道连接归德城。总院设有长老院、戒律院、丹器行、藏经楼、论道台、礼宾局、百业局。
长老院是掌院跟九大长老的住所,几人轮流讲道,因此也是宗师境界以上的导师、教习们的修炼场所,是学院禁地,其他子弟禁止进入。
丹器行则是学院的各类用品的采购、分发、交易场所,由数十座大殿组成。
藏经楼是收藏数千代以来掌院、长老、山主、导师留下的修炼秘诀的,有数千万种之多。
论道台则是学院学子切磋、学院大比、武王定期给普通弟子们讲道的地方。
礼宾局迎来送往,不管是亲属来访、修炼者朝圣还是宗师来访的各种琐碎杂务,都一概由礼宾局负责,各地驿站、驻点也属于礼宾局的范围。
百业局则是管理归德学院在大陆各地开设的各种工坊、道场等生意,是归德学院的钱袋子。
归德学院有弟子十万人,其他人员约一万人,这些都不包括山外弟子,归德城里的各种作坊、道场,以及归德学院在大陆各地的驻点、驿站。
大比之后便是出师典礼,学子们注定分道扬镳,各赴东西。几年同修朝夕相处,临别之际更是万分不舍。七布衣今天本是相约去归德城内最豪华的清风酒楼买醉的,不想却被张云帆破坏了计划。不过他们年轻豁达,少许忧愁又怎能坏了他们兴致?因此干脆在街头随意买了几坛酒,一些糕点小食,边走边喝,也算是放荡形骸,别样风流。喝到子夜,几人都喝了个半醉,想起即将到来的离别,不免更是感慨不已。
钟志武道:“这么些年,我们七个人推心置腹,心意相通,此生只怕再难遇到这样的知己,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林胡道:“我们不是兄弟吗?我以为早就是了。”
其余五人哈哈大笑,也觉得理当如此,纷纷赞同。
钟志武道:“我年龄最大,入门也是最早,那我就当仁不让当大哥了。”
林胡笑道:“你做大哥我没意见,何况大哥一般是用来出头的。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七个人里,也有年纪大的入门晚,年纪小的入门早,到底是先入门为兄还是年纪大的做大哥,排起来未免费事。武道之途,本是实力为尊,不如比试一场,分个高低。”
几人都觉得甚妙,钟志武笑道:“看来今晚你没打上架,憋了一肚子气啊。不过明日大比在即,我们兄弟先打了起来,岂不是内耗了吗?不如比点其他的吧。”
吴风道:“时间不早了,七人比划起来,天亮怕也出不了结果。反正要回山门,不如就各凭本事,比谁先回到山门。比完之后,睡个大觉!”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议定就以猛虎山山门牌匾为终点。七人围成一圈,伸出手掌叠在一起,齐声道:“我七人今日结为兄弟,不管富贵贫贱,此生绝不相弃!走起!”各展手段,沿着归德学院的宽广大道,肆意狂奔起来。
路小飞没有其他几位那么伤感,他想留在归德学院做个执事,继续参悟力系元素。自从触动力系元素之后,他越发感觉到力系元素的奇妙,而今天跟张云帆一战,也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放。面对如此小的剑身,怎么用力系元素力量制服它呢?其实他未免思虑过度,张云帆高出他三段之多,更有同段位从未一败的纪录,他战败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如今路小飞不但能触动力系元素力量提升自己的身法,还能瞬间增强力量或阻滞对手,甚至转换力的方向,已经足以让人瞠目结舌,因为这些一般都是灵师五段左右才能达到的水准。他对力系元素触动越多,自然也就越了解它的神秘,也就更想往前更进一步。
武道一途,大抵都是如此,每进一步,你就更强,你更强之后,见识就越广,见识越广,你就越发想要突破,也就越发痴迷。一个婴儿,刚出生时,连四肢都很难移动,都他熟练四肢,他又开始想要翻身,当他学会翻身,他便期待打滚,学会打滚,他便要试着爬行,学会爬行,就要站立,站立以后,便要走路......武道一途,并无终点,证道之路,曲折多多。
路小飞带着心事,随意飞奔,很快就落到最后。东城离归德学院总院差不多二百里,离猛虎山山门则有近三百里。不过这个距离对灵师来说并不困难,吴风催动风元素,身形如鹰,急速飞行,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可到。其他几人也是齐头并进,只有雷虎更快一筹,他步频明显快于其他几人,很快就把他人甩到身后。
“路小飞,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速度不像你的实力啊!”雷虎的声音远远传来,路小飞一听这话,打起精神来,放步狂奔,不时催动真元点着沿途地面、树木、石块,力系元素催动起来,结合方向转换,犹如这些东西用力推动他,力量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路小飞很快追上了雷虎,雷虎吃了一惊,把全身真元催动得飞速运转,速度更快了。可路小飞此时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当作张云帆那把软剑,四处弹来弹出,他沉醉于这种身似软剑的境界,对力系元素的催动又有了一些进步,竟然越过雷虎往前去了,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等到雷虎赶到牌匾处,还是不见路小飞的影子。难道是什么时候落后面去了?不一会,钟志武也到了,接下来依次是吴风、林胡、石岩、江沐雨。再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路小飞也没来。六人面面相觑,都只看到路小飞超过他们跑在前面,也都再没见过他。
“看来小飞是遇到了什么趣事,耽搁了。”钟志武道。
“小飞跑的最快,但我们说好的是按到达牌匾的顺序,那他就只能算是老七啦。”江沐雨道。
“的确如此,六弟。”雷虎不无戏虐的对江沐雨道。江沐雨刚刚忝居末位,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雷虎成了大哥,其他六人依次是钟志武、吴风、林胡、石岩、江沐雨、路小飞。位次排好,六人各回各屋,这方圆千里都是归德学院的地盘,想来路小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林胡毕竟不太放心,还是决定去路小飞房间看看。
猛虎山下的院落,每个都是依着猛虎阵而建,弟子们的房间,都是统一大小的石屋,石屋都有阵法,除非武王境界的高手出手,否则破不开阵法。因此归德学院的弟子修炼的安全跟隐私,是绝对有保障的。林胡一推石门,发现石屋阵法已经启动,原来路小飞早早回了。
林胡喊道:“小飞,你几时回的?”
路小飞已经打坐入定,刚刚一路狂奔,自己对力系元素的催动有了一些进展,因此回来就打坐练功巩固一下。听到林胡叫他,他才回过神来,道:“啊,我刚刚有些领悟,完全忘了在牌匾那汇合的事。”
林胡道:“你这是不想做大哥,只想当七弟吧?”
路小飞道:“七弟就七弟呗,平常我也是叫你们师哥。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练功。”
林胡想起路小飞,平日里开朗幽默,对什么事都感觉敏锐,唯独遇到武道疑难,就像呆子一样,知道他这会没事,不由得摇头笑笑回去了。
话分两头,孙婉婷一行人今晚接连遇到糟心事,最后却戏剧般解决了。待到他们想找林胡、路小飞致谢,却见他们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就不见了。薛霸道:“归德学院卧虎藏龙,今天这几个师兄,年纪不过大我们几岁,修为只怕跟我们的堂主差不多。赵长老交代的极是,我们要夹起尾巴,睁大双眼仔细学习观摩才是,绝不能辜负婉盈师姐给我们赢来的好机会。”少年们齐声称是,本来薛霸修为就是最高,今晚一场战斗下来,薛霸的表现,可以说是智勇双全,颇有英雄气概,少年人更是对他服气。
回客栈的路上,少年人已经忘记了今晚的挫折,小小伤痛,也不再放在心上。他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这些泼皮们的江湖套路,当然更多的还是七布衣、张云帆。张云帆虽然本领更强,长得更帅,在少年们心里,自然还是帮他们解围的七布衣更为亲切,尤其是林胡、路小飞二人。孙婉婷与薛霸说起想要感谢去找不到人的事,对他们来去如风,豁达幽默的风度赞叹不已,内心不免觉得这才是名家子弟该有的风范,同时也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张云帆。
回了客栈,孙婉婷跟赵长老汇报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赵奇峰叮嘱了少年们别再外出,心下思考这张家会不会找麻烦,打发客栈的掌柜伙计连夜去打听消息不提。
七月十六天一亮,飞虎帮一行分乘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往归德学院而去,离学院还有十里,就被礼宾局的执事们拦下来了。只见二十丈宽的大道,两旁全是停的各色马车,一直排到看不见尽头,估计都排到归德学院门口了,中间只余七八丈出入,所有来宾都下车步行。归德学院大比,只有灵师境界弟子参与,但是观战的却是高手云集,学院所有长老山主不说,虎跃州各大宗门名宿、兄弟学院的交流团也会来。此外几乎所有弟子都会来观战,当然还有归德学院邀请的年轻子弟,以及需要招贤纳士的门派、道场、作坊。因此这时的归德学院,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赵奇峰拿出邀请函,礼宾局的执事认出了他,随意点了下人数,便即放行,偶尔有不熟识的与会人,则会被仔细查核。虽然已经离学院不远,一路上也安排了一些执事指点方位,路边每隔一段便贴了一些告示,说明大比期间各类规矩。赵奇峰已经连续参加好几年的观摩了,对这些事务都颇为熟识,飞虎帮的子弟自然也都知晓。
大比,实际上称为归德学院学员出师汇报比试大会,每年七月十六开始,一直到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结束。大比全部在论道台进行,参与的都是灵师级的弟子,人数一般在七八百人。分初试、复试两部分。七月初试,抽签组成十六个小组,弟子们各凭本事,在设定好的阵法里击杀妖兽,半个月后每组决出八名弟子进入复赛。复赛则是按初赛得分高低排定位次,俩俩对决,直接淘汰。
对修为较低的弟子来说,初试就是他们难得的观摩机会,而各宗门宗主长老跟兄弟学院的交流团,观摩初试大都心不在焉,他们的目的是结交朋友。赵奇峰此行有几个任务,一来自然是保护帮内年轻子弟的安全,二来是与虎跃州一些交好的宗门朋友,以及学院山主、导师联络感情,三来也是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为帮会招揽到一两名人才。
赵奇峰带着子弟们来到论道台,论道台名为台,实际却是一个极大的比试场地,凿石山而建。从山顶往下,凿出一个深二三十丈、底部直径三四百丈的圆形平台,平台四周是百余级阶梯,观摩的人就坐在阶梯上,可以容纳二三十万人,平台边缘还有十六个大洞,直通山的内部,山的内部有一些建筑,建筑里设定好阵法。除此之外,整个山体包括台阶平台、出入路口都是阵法护佑,坚固无比。赵奇峰给了引路执事几颗元气石,问明几个相熟的宗门的位置,就去拜访他们了,子弟们则在执事指引下安顿好。
赵奇峰先后拜访了虎跃州三大宗门玄风剑派、真火门、月明山庄的长老,又与炼器世家金石谷、炼丹世家本草丹行的长老们聊了几句家常。却碰到了蛟龙帮的帮主胡天龙,蛟龙帮控制着虎跃州前往蚌埠城的水路要道暮春江,暮春江南接飞虎湖,北入天池,其入海口则是蚌埠城。而飞虎湖连接数十条水道,虎跃州大部分城池都可水路通达。飞虎帮如果能打通暮春江,则可以掌控近半数虎跃州货流通道,反之蛟龙帮如果能进入飞虎湖,情况也是一样。因此蛟龙帮跟飞虎帮算是死对头,两个帮派曾今为了争夺水路斗争了百年,难分胜负。如今在至尊分殿的介入下,两帮各守地盘,表面相安无事,内里却暗斗不断。两人不痛不痒客气了几句,胡天龙道:“久闻贵帮的虎神号速度极快,老夫这次也带了一条好船来,不如返程时一较高下?”赵奇峰道:“如能在暮春江较量,自是十分期待,在飞虎湖较量,未免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