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一瞬间,盛柯就发现了不对,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他熟悉的木板床背,而是一顶朦胧飘扬的青帐。
他这是被绑架了?还是母亲和他开了个玩笑?
他直起身,偏头看去,入眼是一条条木板拼凑起来的房间墙壁,上面挂着一幅画,画着磅礴大气的青山绿水,右边提了几个字,却是只能半蒙半猜的理解意思,一枚鲜红的印章,下边用朱红色圈了个圆。
他睁大眼睛,瞳孔微微缩小,浑身颤抖,像是一瓢冰寒入骨的冷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身上,四肢僵劲仿若一瞬间失去知觉。
这绝对不是他的房间。
盛柯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浑身打个寒蝉,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幸好,入目都是普普通通的空地,这个房间,只有他和床,还有那幅画。
还没等他松口气,门外有声音——咯吱——盛柯死死盯着房门,心脏疯狂跳动起来,耳边全是一声重过一声的扑通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他多希望门外进来的是他认识的人,然后拍拍他的肩,和他说,“别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门外有人吗?进来的是谁?是人类还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是鬼魂吗?是外星人吗?还是压根就没人?他是不是要死了?他穿越了?他被什么坏人抓去做实验?
16岁的盛柯,未曾经历社会,至多只是目睹过学校里学生的勾心斗角。
这种经历对他而言,显然是过于刺激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将在这个世界从微小开始,一步步地走向前去。
未来是不可知的,是永远无法找到办法去揣测和预谋的。
就如本书,也许没有结局。
门开了——
门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可这比出现人更加令人恐惧。
盛柯死死攥紧手中的薄被,张着嘴巴,眼睛不自觉地瞪大,起身,朝着门走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像是走在钢丝上的小丑——不,更不如,小丑好歹还经过训练,而他,仅仅是初次经历。
他伸出手,碰触到了木栓,是拉开?还是关上?
盛柯不敢朝外看去,生怕被外面的什么东西发现。
但是他毫无办法,最后,他将这扇门关上,然后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害怕,别害怕,害怕是死罪,害怕会死亡,放宽心。
脑子逐渐清明。盛柯走到墙边,伸手把那张画拽了下来,卷起来。
画卷挺宽的,卷起来后宽度也有一米多,但是并不粗,细细的,刚好可以握紧,盛柯试着挥舞了几下,确定还是存在些力道的。
其实他更想拆床板,可是考虑到床板宽度,盛柯发现就算床板被拆下来,拿在手里也极为不方便,遇到危险还没来得及举板子,估计就已经凉凉了。
他再次深呼吸,用力的抓下了青帐,用牙齿咬,用指甲撕,将这青帐撕成一条条的,然后绑在自己裸露皮肤的地方,再将脚腕手腕处牢牢捆紧——从小说里看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但好歹给他些安全心理作用。
幸好他穿的是秋季校服,长裤和长袖,所以只用了一段时间便全部弄好了。
盛柯将自己的脖子处严严实实的扎了起来,然后再用青帐边缘较薄处罩住下半脸,然后像是大妈裹头发似的将自己的头给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
没有镜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啥样,只觉得忽然有些安心感。
捏着手里的画卷棍子,他打开了门,双眼努力睁大,怕自己一不小心紧张过头给闭上了,咬紧牙关,往外走了一步。
他太恐惧了。
但是门外什么也没有。
空白,坦荡,放眼望去摸不着边际,只有空中微微流动的风宣告着这里似乎并不封闭。
盛柯走了几步,低头看看脚下的路,发现都是一种泛着金属光泽踩着却像是沙子一样的白色松软的东西,整个空间里都是这些。
再往前走一段路,他猛然回头,却只能看见他来时的屋子静静伫立在一片白茫之中,再转头看向四边,入眼的白色像是安静的几乎要吞人的巨兽。
心头没有来的涌上恐惧之感,他张张嘴巴,像是疯了一样跑回那间屋子。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跑那么快过,即使是期末体育考的时候,
进入屋子,狠狠地关上门,插上木栓,他才恍若脱力一般跪坐在地,大声的喘息着。
屋里宁静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屋子中明明没有照明设施,却充斥着柔和日光般的光线,将屋子照耀的明明朗朗。